“林海文先生的身体不太好,所以没有办法接待大家,真的是非常不好意思,这个行程可能是要取消了。”展览的承办方,京城市府的一个接待领导,一脸遗憾抱歉的样子,跟面前这帮人说道。
其实这些博物馆、大学教授质原来是没有想到这个事情的。
虽然说他们跟林海文也能算是同行里头的人,但他们大多是古代艺术类别的专家,在他们的领域,林海文那一幅《帝王出行图》远比他自己的花边和油画更出名。更别说这帮人里头有不少是中亚、东欧地区的,对林海文也并没有很想要去“瞻仰”的心理。
而昨天那帮“黑心商人”去了林海文的黑龙潭画室后,虽然实际上也就是看了那么一会儿,还被林海文给温柔地赶走了。可是回来之后,他们是相当的津津乐道啊。
又是托尼特的精品,又是华国油画届名家荟萃,尤其值得一说的是,林海文自四年前开始的绘画风格变迁,在黑龙潭画室里头可以说是一目了然。
这帮人对油画技术本身没有什么造诣,但是呢,他们对林海文一些周边是有了解的。尤其是听说有机会去黑龙潭画室,也做了一些小功课的。
林海文出现在公众面前的第一幅作品是《燕名园小街》,已经是相当有水准的作品了,委拉斯贵支的色彩秘册虽然称不上炉火纯青,但绝对已经得到了它的精髓。
那么之前的时间?
林海文是天才不错,但他总不能是生而知之。
必然有一个学习的过程。
法国有一家艺术杂志,就曾经评论过林海文的这个问题:“这位堪称是横空出世的华国油画名家,似乎是那一种经过沉默的苦行之后,一朝展露辉煌的隐士,迄今为止,我们所能看到的,除了在他曾经就读过的一家华国艺术学院,能够见到当时他参加入学考试时的几幅命题小作之外,竟然再也没有别的,可以印证他的艺术成熟的道路进程。也许,在林海文自己的手上,还保留着那些――对于组成一位大师级人物艺术生命不可或缺的――作品。
我急切地期待着,能够看到那些,也许不那么完美,但极具魅力的画作。”
这样的评论,也让包括皇家道尔顿的卡梅伦在内,这些外行艺术爱好者,对于追索林海文的艺术进程尤为热衷。
他们从黑龙潭离开之后,跟着俞鸿去吃了驴打滚。
大部分不太喜欢吃。
但不影响他们的好心情,回到展览的合作酒店之后,碰到了那帮做艺术的清高之徒,卡梅伦眼珠子都自发光了。
“简直是太太太不可思议了,太太太疯狂了,有一幅小姑娘的头像画,就像是绘画学徒做的,可是一眼就能看出里头蕴藏的大师本色,就是,你们懂么?大师就是大师,虽然技术上还比较生涩,可是那股特有的,别具一格的灵魂波动,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还有一幅……还有一幅……
对了,有一幅委拉斯贵支的《纺织女》,看着比你们普拉多博物馆的还要更像是真的,天啊,上帝,我看过那一幅,我觉得它不如林海文这一幅。”
卡梅隆夸张的不得了。
尤其是最后跟普拉多的一位研究员米尔说到《纺织女》的时候,更是眉飞色舞。
米尔到没有特别激动,林海文在委拉斯贵支作品上的临摹造诣,本身就是时所公认的,也是他的成名之处――而且卡梅隆没什么鉴赏能力的菜鸟说的话,米尔他也不想要去计较。
但是好奇心是没法避免的。
也就有了后来他们跟组委会表示,希望能够去看看林海文的黑龙潭画室。
接着就被撅回来了。
不行!
“为什么?他昨天还――我的意思是,他接待了那些……”米尔脸上露出了一种扭曲的神情来,对这些老外没什么辨识度的接待领导,一眼就看出来了这神情的意思――那帮暴发户都去了?我们这些牛逼货去不了?你是不是瞎?林海文是不是傻?
接待领导其实后面跟付健也通过两个电话的,所以这会儿也有话说。
“咳咳,据说就是昨晚上突然身体不好的,可能是累着了吧。”
“他才22岁吧?而且,我记得他……挺活跃的啊。”
在Facebook上骂战好几次,看着可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人啊。
“呵呵呵,现在的年轻人都不爱护自己的身体。”
米尔还是不想要放弃:“那么,能不能请他找个人陪我们一下,我们随意看看。”
“……”现在轮到市府这位接待领导神色诡异了:“林海文先生说,咳咳,他的画室里有点奇特,没他在场,其他人是不能进去的。”
他暗地抹了一把冷汗。
开始的时候,林海文让付健跟这边说,他不在场,其他人都不许进。这样一来,其他人联系不上他,自然也就进不去了。但是市府这边问的太紧,他不得不想了个新辙。
“你就跟他说,我画室里头有一个阵,没有我在,任何进去的人,都会遭报应。”――林海文跟付健说。
付健抖了抖。
“那,那我上次帮您拿东西……”
“所以你已经遭报应了呀。”
“啊?”
“你不觉得你更蠢了吗?”
连这都信,你岂不是蠢得上天了。
付健最后是带着碎裂的脸离开的,原话奉送给了京城市府的人。
市府这位可是无神论者,什么阵啊之类的,他或许信,但肯定是不能跟老外说的。老外对华国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可是不太了解的。
总之,米尔怎么说,就是没有去成。
一直到展览正式开幕,他们开始忙碌起来,才把这个事情放下。
……
“这个瓷确实不错啊。”林海文看着这些精致的骨瓷,砸吧砸吧嘴:“就是知道它是骨灰烧的,有点慎得慌。”
被他喊过来看展览的凌鸣翻了个白眼:“骨粉,不是骨灰,而且人家是牛骨,又不是人的。”
林海文也翻一白眼:“你还好意思说,你看看人家烧的,就你,还高级陶艺师,工艺美术大师,还老祖宗传下来的那么多技术。你烧出来跟什么了?你烧出来的有人家这么高级么?这么美腻么?”
“……你今天把我喊来,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啥时候你那边能开始赚钱?”林海文利利落落的,一点磕巴不打,把心里话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