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现在就开始吧,好不好?”林海文将谈编辑,还有小玲姑娘引进会议室。
谈编辑对这种单刀直入的方式,并不是特别适应,但他也挺喜欢的,不耽误时间,很高效。
“好,那我们就开始了。”谈编辑放了个录音笔在桌子上。
“据本报所知,法国,甚至世界上非常权威的艺术类杂志《艺术评论》对您此前被塞维利亚美术馆收藏的那幅作品,进行了一些评论。那么《世界日报》《东方艺术》《亚洲美术》等华文媒体,或者是面向亚裔群体的杂志,也对这一消息进行了一些报道。我们想要请问林先生,您本人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然后你觉得如何?”
“我认为把我称作‘华国油画的未来’,是比较过誉的。我当然是非常希望能够,在目前的国际主流油画市场上发出更多的,属于华国人的声音。尤其是青年华国油画家的声音。”
“……?”谈编辑愣了一下,低头瞅了一眼采访提纲,扫了三遍,没有看到“华国油画的未来”啊。
哪怕他提及的几家西方媒体,也没有使用这个辞令的。
“呃,林先生,呵呵,这个‘华国油画的未来’,是在您了解到什么刊物上?”
“刊物?”林海文皱了一下眉头,“没有什么刊物啊,到目前为止,我就只是看到了《艺术评论》的评论,其它的都还是从你刚才说的得知的。但我想他们一定是这么考虑的,所以我觉得这个评价是比较过誉了。”
你觉得?
你自己觉得别人把你当做“华国油画的未来”?
谈编辑眼珠子转了转,咽了一口口水,决定继续提问。
“那么,您也提到了华国油画,我们都知道,比较遗憾的是,目前华国的油画在国外并不是特别受到重视,除了您的老师,常硕先生等寥寥几位油画大家,其他人普遍没有得到西方收藏家和市场的认可。而且存在一些通过国外的拍卖会来进行自我炒作的情况,您怎么看待这种局面?您觉得这种情况会得到改善么?”
林海文喝了一口茶,“你们喝水啊,不要拘束。”
“哦,谢谢。”
谈编辑喝了一口,是茶,小玲也喝了一口,也是茶。
“我觉得把弘扬我们华国的油画声誉,融入所谓的西方主流市场,这样的一个重担压在我的肩膀上,对我来说当然是一个很大的负担和重量。当然它也是一个动力,一个鞭策,促使我不断地提高我的绘画技艺,同时也努力向油画的发祥地,向很多前辈大师来学习。当然你也说我的老师,常硕先生,在国外也有很高的知名度,市场认可也比较好,可以说是华国油画艺术家在国际市场上的一面旗帜,我会特别努力,去继承这面旗帜,努力让它飘扬地更高,更美。不辜负大家的期待。”
“什么时候给你压这个什么担子了?”喝完茶,还捧着杯子的小玲,脸上有点呆滞。
林海文眨眨眼睛,“我想你们一定是这么考虑的,包括很多我们油画届的,不是油画届的,一定都是这么想的。我也很愿意回馈他们的期待和愿望,并且为之不懈努力。”
又是你想?你觉得?
谈编辑觉得自己把握住今天采访的脉络了。
“咳,那么林先生作为极少数的,得到西方主流艺术类杂志关注的华国青年油画家,能谈谈,您是怎么在短时间内,拥有这么高超的绘画技艺,以及这么丰厚的美术积蕴的么?”
谈编辑在“高超”和“丰厚”两个词上下了重音,林海文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我相信我很多人都明白,要画到我今天这个程度,需要花费的,当然有汗水,有勤奋,这肯定是必不可少的。我们从小听到了很多的故事,无数的科学家,无数的成功人士,他们都有睡得很少,非常专注,花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在自己的事业上,来寻求突破和进步。我也从他们身上得到了这些经验:我几乎每天都画,我至今已经完成了差不多十幅作品了。”
十幅?勤奋?谈编辑斯巴达了。
“但是勤奋并不是唯一要素,甚至并非最重要的因素。我们都明白,不论是达芬奇、拉斐尔、梵高,还是安格尔,他们全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赋和才华,这是决定他们成为大师,而不仅仅是一个优秀画家的原因,所以――”
“嗯?”
林海文一笑:“我总不能说的太直接,是不是?”
“你的意思是,你是跟达芬奇一样的天才?”
“……谈编辑,你们家的小姑娘还挺直接的。”
谈编辑觉得林海文更加直接,他瞪了一眼小玲,让她先闭嘴:“当然,勤奋和天才,这是决定成就的两个要素,您觉得天赋更加重要,是吧?”
“或者说天赋决定一切也可以,在油画这个领域。”
“……”谈编辑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录音笔,如果那玩意可以倒带就好了。他就会把林海文刚才说的,那么多关于勤奋的话,都翻出去洗掉重新录,
“好的,那么其实之前也有一些争论,您有回应么?或者对那些不理解您的人,您有什么话想要说么?”
“你知道,总有一些勤奋型的油画家,想要告诉所有人,这不是一个出现青年天才的领域。他的潜台词,其实是,只有我们这么老家伙,才能取得成就,你们这些年轻人,慢慢熬着吧。不过,也不排除,有一些人本身没有鉴赏能力,每个领域都会混进去几个嗯……次品?这是不可避免的。
所以,既然愧领了‘华国油画的未来’这样一个荣誉,我觉得有必要告诉观众,告诉藏家,告诉市场,你们应该欣赏好的画家,收藏好的作品,而不是听一些次品的话,那样对华国的油画没有好处。”
结束采访后,林海文非常热情地送他们到会议室的门口,然后就回自己画室了。
第二天,《新文化报》出街,原本对话式的报导,变成了一段林海文的自我发言――谈编辑在听了三遍录音之后,决定这么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