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随后的日子中,不疫逐渐适应了这种强度的训练。不得不说,赢阮确确实实是一位优秀的师父。他总能在最逼近赢不疫身体极限的时候更进一步的提升他,也能在赢不疫透支体能极限的时候喊停。
烟霞寺后院,一大一小从朝阳未起练到余晖残阳,一个认真教导,一个努力执行,好一个和谐的景象。
“今天就到这里,明天继续。”看着瘫软在地上赢不疫,赢阮满意说道。
“师父,徒儿有一事不解,还请师父解惑。”不疫四脚朝天,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问道。
赢阮斜了他一眼,微微颔首,示意他可以问。
“我们每天扎马步,挑水桶,蛙跳上下山,到底有什么作用?这和赢墨师叔讲的佛宗之能毫无关联啊。”
赢阮对他的提问并不意外,甚至早就笃定他一定会这么问,回答这个问题对他来说简直可以说是信手捏来。
“还记得你很小的时候,刚刚会走,走几步就摔一跤的样子吗?”
赢不疫虽然不太记得特别小时候的事情,但赢阮说的这种情况基本可以说发生在眼前,甚至直到现在偶尔还是会出现这种问题,不过现在是跑步的时候可能会栽跟头。
“记得。”赢不疫点点头。
“现在呢?”
“不会了。”
“为什么?”
“长大了。”
“为什么长大了就不会了呢?”
“因为……因为……”
看他回答不上来,赢阮把话接了过来:“因为你的力量比以前更大,你的心可以更加从容地控制你的四肢,你双眼看到的事物比之前更为清晰,遇到复杂的问题你可以更镇定的解决,这就是原因。”
赢不疫没有插嘴,继续听赢阮讲授。
“你可知什么是佛宗之能,佛宗之能就是化血肉之身为金甲,能御天下至坚之力而不坏,慈悲庇护天下苍生而不移。金甲背后即是安乐,金甲直面乃是至凶。这就是你向往的佛宗之能。你现在能做到吗?”
赢不疫听完就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怎么可能做到?
“身体至坚至硬的地方是哪?”
“这个我知道,师父说过是双臂肘部。”
赢阮满意点点头继续说道:“现在用利刃砍你双臂,你接的住吗?”
赢不疫一想前几日自己摔跤,用肘拄地,疼的刺骨钻心,怎么可能扛得住利刃劈砍,还是止不住地摇头。
“嘿嘿,其实为师也不能。但是为师可以用双拳接住。”说完赢阮看向赢不疫,双眼闪烁精光,正有露一手的打算。
说来赢阮也不大,不过二十出头。再想那赢累,年仅十八,即可双臂金甲,真是天妒英才。
赢阮喊来了前院正在修炼的师弟,并命他携带兵刃。此行人来道教的目的是为了传教,并为携带什么利刃。少时,以为青年师弟携带开刃禅杖而来。
“用你的禅杖使上你最大的力气向我攻击。”
“是!”
那位青年僧人也不犹豫,直接向后一步,用上吃奶的力气用禅杖上端铲状利刃劈向赢阮。赢阮不慌不忙,稍一停滞,双手不知在何时已经变为金色,好像度上了一层金属。赢阮用金色拳头直接正面冲击禅杖。只听“嗡”一声,如果不是看见,只当是两金属碰撞,拳头与禅杖生生碰在一起。拳头毫发未损,铲刃已有缺口。赢阮寸步未动,对手向后倾仰险些被掀翻。
赢阮很满意看了看自己双手,并示意师弟退下。
赢不疫看此情景,现实错愕不已,再是惊叹,最后已经两眼放光。大声嚷嚷着:“我要学,我要学!”
“你现在还学不了。”
“为什么?”
“刚才就告诉你了,你现在连走都没学会,怎么能学跑呢?就是学了不也是光摔跤吗?”
赢不疫好像懂了一样,一边想一边点点头。
“那师父,我什么时候能学了呢?”
“身似蜉蝣,寄存天地。缈如夏虫,不可语冰。到这个时候你就可以学这不动金刚法门了。”
“师父,我这完全不懂啊。”
“你赢墨师叔有没有跟你说四域?”
“师叔跟我说过,北方魔域、东方道域、南方封域还有我们西风佛域。目前我们在东方道域,弘扬佛法。”
“没错是这样,我们四方共祖同宗,虽然法门不同,但是道理一样。我们的法门修行程度分为:世间蜉蝣、积行跬步、力能扛鼎、伏虎搏象、脱凡入圣、移花接木、巧夺天工、识覆星海、神游大荒。当你到达世间蜉蝣你就可以开始初试法门。而我们佛域的法门就是不动明王;魔域是血战八方;道域是器道寰宇;封域是封尽天下。法门是基础,在基础之上还可以修行不同的技法,那个还太遥远告诉你可没用。”
赢不疫听完是一脸向往,问道:“师父,你修到了什么程度啊。”
“我已经修到了力能扛鼎,就是可以催动自身法门举起大鼎,具体表象就是可以小规模使用法门,刚才你看到的双拳金化就是体现。”
赢不疫想了想自己连世间蜉蝣都不算,师父已经到了力能扛鼎,简直有如天神一般,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那师父我怎么才能算修到了世间蜉蝣啊。”
“你终于问了一个有用的了。”赢阮赞许点点头继续说道:“我们体内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与其说是力量不如说是力量的汇集之地以及调动之地,谓之为--丹田。丹田在你脐下三寸之处。”
赢阮一边说赢不疫一边找,自己摸了半天也没摸出个所以然来。赢阮看你动作就知道他在干嘛,笑道:“别摸了,摸不到的。丹田不像你的五官,伸手可触。我说了,它是神秘的。只有你有了足够的力道或者说丹田收集了足够的力量你才能感应到它的存在。那时你就算世间蜉蝣了,也只有到那时你才有了修炼法门的钥匙。而你力量的来源正是你现在正在做的事情--修炼。”
赢阮话音刚落,赢少侠瞬间蹦了起来:“来吧师父,来修炼我吧!”
赢阮哈哈一笑:“在没找到丹田之前,你每天收集的力量都有一个上限,练死你也没用。”
赢少侠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像撒了气一般。
“走吧,回去吧。从今天晚上开始你要开始背口诀了,给以后的修炼法门打基础。”
“口诀?……”
“哪儿这么多问题,回去就告诉你了!”
“是!师父。可是徒儿还有个小问题。”
“有屁快放。”
“为什么有四个法门,我只学不动明王呢?”
赢不疫话音刚落,赢阮直接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一脸严肃的说;“这是一个特别危险的想法。人的丹田只有一个,当一种力量进入之后,再不会容忍第二种力量注入。一旦注入两种力量会立刻拼个你死我活,最终导致你被炸的粉身碎骨。这不是我说的,我没试过。但是前人都比你聪明,试过的人有,都死了!”
听完会被炸的粉身碎骨,吓得赢不疫瞬间不敢多想,直溜溜跟着赢阮回屋了。
时光飞逝,不会因为任何人有丝毫的停留。时间永远只会向前运动,任何妄图让其逆运转的人或事都是徒劳。它的向前会带走世间很多的辉煌、灿烂以及遗憾、记忆。同时也会让沧海变幻桑田、荒漠成为绿洲。如果有一种力量让幼苗成长为参天大树,那一定是时间。如果那种力量还能让大树变为朽木,那一定还是时间。时间记住了一颗幼苗,它也在欣赏幼苗破土,在时间的视角中,它不光看到了破土的瞬间还观摩了点滴变化的过程。
一年是一个可笑的计量单位,这点可怜的时间不会影响宇宙的丝毫。把大环境缩小到一个世界、一个文明依然是转瞬即逝。但如果放到一个人身上,半年也许真的会改变很多。
人皇四百三十九年春
昆嵛山上,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山涧中,阳光越过山脉,山峦的轮廓投影在一块巨石上。巨石光滑且平整,巨石的尽头就是又一道深不见底的断崖。
巨石上有一个仅穿一条短裤的光头孩童,他双腿盘起、四心朝天正在心无旁骛的打坐。时而面无表情,时而眉头紧锁。虽然年龄不大,看起来已有壮汉的轮廓。身上皮肉紧实,腰杆挺直。
这孩童正是赢不疫,经过了赢阮半年的魔鬼训练,他已经达到了世间蜉蝣所必需的身体素质以及熟记了不动明王的拗口的口诀。他正在不遗余力的找寻丹田的所在。
“集周身之力,汇于丹田。领经脉之力,凝于周身。师父说把全身的力量汇聚在丹田,丹田中聚集的力量经过不动明王诀的重新淬炼发布于周身、骨骼就是不动明王诀。汇聚力量时,身体哪里发热哪里就是丹田。我的力量早就足够了,为什么就是找不到丹田的位置呢?”赢不疫一边打坐一边跟自己较劲,但是无论如何就是找不到丹田的位置。
赢不疫上午训练完以后,下午早早就来巨石打坐,想要在冥想中找到丹田的位置。人在打坐冥想的时候,时间过得总是很快,这一眨眼从艳阳高照的正午已经到日薄西山的傍晚。
赢不疫结束冥想,发现四周已经被残阳染红,叹了一口气道:“又白白折腾一下午,这倒霉的丹田到底在哪呢?别人找丹田也这么费劲吗?师父说他当年可是一下就找到了。这下回去又要挨训了。”
索性他把头一低,肩部一放松,耷拉着脑袋就要回寺里,这时候沮丧一点回去还少挨点批。
他刚要动身走,突然本能式的后背发凉。他看了看前方和两侧,没有任何异样。越是这样他越觉得奇怪、害怕,瞪大双眼缓慢转头,想要看看是不是后方有什么危险。
他把头向右转到了颈部能旋转的最大角度,没有发现任何情况。只能向左转,当他转到左侧颈部的最大角度后,他惊呆了。
只见一只站着地上基本和他一样大的鹰就悄悄站在他左后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赢不疫看见过天上的鹰,还问过赢墨。赢墨告诉他,这种大鸟山里面很多,展开双翅能有一丈长。俯冲速度极快,双爪特别锋利。擅长抓捕地上的小羊,带上天去再扔下来。这羊都能抓上天,别说一个七岁的孩子。
赢不疫咽了一口唾沫,慢慢的将头转了回来。现在他彻底背对着鹰,他回头的时候用余光瞄了一眼,发现鹰并没有动。他试探性的向前一步,就这一步他终于明白了他为何会后背发凉。
就在他向前一步的同时,他明显听到了“滋、滋”的声音,正是老鹰爪子摩擦石头的声音,这说明老鹰要起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