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薇一溜烟跑到潘书峰的病房外面告诉高峰仪,唐秋月在化验室化验头发和血液。
高峰仪也觉得唐秋月这是怀疑上了陆子雯。
这下好了,陆少东藏得烂肚子的事儿被这个女人一脚给踢翻了。
白薇薇跟高峰仪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让白薇薇去告诉蔺婷婷。
女人火急火燎地跑出了门,唐秋月刚刚从化验室唠嗑完出来,看她跑出去,嘀咕道:“赶着去投胎呢?”
再抬眼,自己手下的护士回来了,那个小眼神躲躲闪闪,一看就是做了啥亏心事。
这小护士原本就是惧怕唐秋月那个臭脾气的,被她眼睛一瞪,心头就跳得厉害,唐秋月把她叫进办公室,又是好好一盘问。
“我问你,你们刚刚是不是背地里说我啥了?”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小护士瑟瑟发抖。
唐秋月走过来,手攥住她小细胳膊,这么一捏:“你看看你这细胳膊,经不起折腾,不是我说,深圳转而地儿又偏远,什么地痞流氓的多,还都是只认得大眼罗汉,不认得闭眼观音,你看看我像是那么慈眉善目的观音菩萨么?”
赤裸裸的威胁,让小护士身板儿颤了颤。
“唐大夫,你就饶了我吧。”
她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在她手底下做事。
“这不是我饶不饶你的问题,小张啊,你看看,上回医院风言风语把领导都给招来了,说我要离婚,现在又是背地里讲闲话,我这身边人就你一个,我不找你找谁。”
小护士被她吓得心肝儿一颤,上次的确是自己嘴巴漏。
唐秋月上回早就猜到是这个小蹄子传的流言,只是她懒得跟这种小角色计较。
领导算个屁,她三两句话就可以挡回去。
“唐大夫,这都不关我的事儿,我都没说过话,是她们在那里说,说你拿了头发跟血液样本进了化验室,要化验……”
唐秋月眨了眨眼,心里一阵烦闷,这医院里的女人平日里无聊,话多她是晓得的,说了就说了呗。
自己现在跟离婚也就差一步了,被人背地里碎嘴也没得办法。
只是……
“我问你,那个叫白薇薇的女人,你认识不?”
小护士抹了把眼泪,抽了一下鼻子:“薇薇姐?不熟。”
薇薇姐?
唐秋月气不打一处来,她还真是跟交际花似的,走哪儿交际到哪儿。
“叫这么亲热呀,你们聊天的时候,她在不在?”
小护士点了点头:“在的。”
“行了,出去吧,小张啊,这次可要吸取教训,第二回了,事不过三!”
最后四个字,女人的声音尤为阴森,小护士只觉得浑身上下冒凉气。
她再也不敢了!
小护士慌忙跑出去,在门边差点吓得脚软摔倒,唐秋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冷笑道:“我以为是什么呢,原来只不过是一个色厉内荏的草包!”
她手指在桌子边沿慢慢摩挲了一圈儿,两条眉毛皱起来,纠结得头疼。
白薇薇这么大反应,难道是猜出来了自己拿了那个小姑娘的血液样本去化验?
那她就是做贼心虚了?
化验结果还得两天出来,她现在不如去找高峰仪试探一下虚实,也好有个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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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面,白薇薇一走,高峰仪就踏实了。
他左右看了一眼,推门进病房。
男人的眼睛盯着窗户外面一节树枝儿,正在出神。
高峰仪蹙眉,低声清咳了一声。
潘书峰却没有看他,眼神兀自愣愣地盯着外面。
“你看……深圳几乎没有冬天。”
他是在对高峰仪说话?
高峰仪摇头:“你错了,深圳是有冬天的,只不过不是在这里看。”
“哦?你有何高见?”
潘书峰转过头来,一双眼犀利地睨着他。
高峰仪将手上的报纸摊开来,缓缓地展示在他面前:“据新华社消息,我方联合泰国有关部队打击金三角走私案又有了进一步的新进展……”
话音未落,男人眼睛里迸发出慑人的光,“你好段数!”
高峰仪摊开手,无奈地摇头:‘我没什么段数,三十多岁毫无建树,比不得你年纪轻轻,手段过人。’
“哼!”
潘书峰别过头去,不屑跟他做口舌之争。
高峰仪却凉凉开口:“你说……如果薇薇知道了你扯上了境外势力,她会有什么反应?”
潘书峰心头一抽搐,转过头咬牙瞪着他:“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什么事情都要扯上女人!”
高峰仪将报纸收起来,好整以暇道:“我并不想扯上她,可惜她偏偏认识你,小潘……”
“你别这么叫我!”
潘书峰恼怒道。
他生起气来像个少年。
高峰仪勾唇,好笑地睨着他,“得,潘先生,我实话告诉你,如今我们夫妻的身份是断然惹不得这层关系的,你要是真的为了她好,我希望你该知道你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这算是一种委婉的驱逐。
潘书峰就知道这个男人不会这么大方,让自己跟薇薇继续保持这种青梅竹马的关系。
他迟早是要赶走自己的。
“你放心,我会告诉薇薇,让她不用来了。”
潘书峰深深地闭上眼,从他看见白薇薇抱着她的儿子时,他就明白,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他跟高峰仪之间哪怕没有分出高下,他却早已经输给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不仅仅是这个问题。”
高峰仪顿了顿。
潘书峰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神睨着他:“你还想怎么样?”
不要以为他是部队军官他就怕了他,这里是边境城市,发生什么事还犹未可知。
“我答应过薇薇,要和她一起还你的人情债,从现在开始……这债就一笔一笔开始清算……”
男人收了声息,可是那老神在在的模样,却真的不像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
他太老道了,潘书峰忽然发觉自己真的不是他的对手。
“你说吧,到底想怎么样!”
高峰仪凑近,附在他耳边。
潘书峰果然闻到了那阵好闻的肥皂味儿,他有一阵的恍惚。
可是男人冰冷的话语,却将他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难道,真要这么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