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建设哪里见过这种泼妇,祁艳红以前在他面前使小性子也不过是说几句刻薄话,生闷气,像这样摔东西,还是头一回。
“艳红,你控制一下情绪,考虑考虑我说的话,我有事,先走了。”
说完男人转身要离开,啪地一下,一把剪刀飞过来,与他的后脑勺擦边而过,幸好男人训练有素,闪避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顾建设望了一眼地上的剪子,再抬眼看女人时,眼神寒凉彻骨:“祁艳红,我最后告诉你一句,你好自为之。”
女人愣住了,也没想到自己差点酿出大祸,一时僵在原地,不知该咋应对。
挽留?太没面子了!
她一个女同志,咋能把身段放这么低。
可是任凭顾建设走,心里又是一万个不甘愿,高峰仪那边还没起色,顾建设这里好歹也处了大半年,男人脾气好,性格温和,长得也清军,走出去特别有面儿。
她也不是不喜欢,就是少了一点冲动。
跌坐在地上,女人失了神。
外面,顾建设怒气冲冲,看也不看祈母一眼,“阿姨,我先走了。”
祈母还在后头追:“嗳,孩子,孩子,吃个饭,留下吃个饭,有话好好说呀。”
可是男人头也不回。
祈母在客厅唉声叹气,朝着屋里骂:“你咋就这笨呐!”
没了顾建设,再上哪儿找更好的亲事去,就自己闺女这脾气,哪户人家的男人受得了?
祁艳红坐在地上怒喝:“走就走,有他回来求我的时候!”
哼,她就不信了,她不能找个比顾建设好一百倍的男人。
可是思来想去,哪有比顾建设好一百倍的?
一时,又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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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祁家出来,顾建设原本窝了一肚子火,可是走到半路上,忽然气消了,不管闹得多不愉快,从今往后,他跟祁艳红算是掰了,以后再也不用有那么多麻烦,难得放个假回来,一会儿哄人两下哄人,跟供着祖宗似的。
男人原本就是个脾气好心宽的人,这会儿想开了,反倒轻松不少。
走到警卫亭那里时,却遇上了又一个麻烦“高淑惠”。
姑娘好像没看见他,但是那个斜对角的角度,应该是可以看见的。
她过了警卫亭,一路走得飞快,跟躲鬼似的奔。
顾建设更加确信,自己昨天酒后做了糊涂事,把人吓到了。
男子汉大丈夫咋能没有担当,犹豫了片刻,男人拔腿追上去,不消几下就要追上,他在后边喊了两声,“淑惠”。
女人不应点,他干脆一把从身后扯过女人手臂,将女人反转过来,姿势霸气潇洒。
“淑惠!”声音加重,特别有威慑力。
高淑惠咬唇,低垂着脑袋,像个受委屈的小松鼠。
她肤色偏黄,穿着朴素,总是一件灰色的中山装,从未有过鲜艳的时候。
不像祁艳红,崭新的呢子大衣,一换一件,半年都做了两三次衣裳,说话总是昂着脑袋,翘着下巴,颐指气使的模样,不晓得享尽了多少人间清福。
这么好的姑娘,活成这样,男人有些心疼。
“淑惠,昨天、昨天是顾大哥不对。”
他说的不太吞吞吐吐,显然是打定主意负责。
女人摇了摇脑袋,抬起眼,神色凄楚得要命:“顾大哥,你是好人,我没往心里去,我们就当没发生吧。”
女孩虽然受了委屈,但这么坦荡痛快,顾建设一个大男人也不畏缩,点头:“好,淑惠,你不往心里去就好,我一直把你当妹妹,以后你也还是我妹妹。”
他要送高淑惠回家,这回车上就没有人让座了,两个人一起站着,车一震动,女孩子歪了,他就伸手把人稳稳扶着,自己妹妹,当然要照顾好。
大半年来,高淑惠头一次堂而皇之的靠在男人怀里,无惧祁艳红,心底别提多得意。
直到部队给养车准备出发,男人才打算离开。
高淑惠却叮嘱了一声:“顾大哥,你回去还是好好儿跟艳红姐说,她就是脾气坏了点,其实心不坏。”
顾建设冷冷道:“我跟她分了,亲事是谈不下去的,你也看她这性子,以后日子还不是过得鸡飞狗跳,早分早解脱,行了,这段时间,辛苦你在中间斡旋,以后不用再为我们俩劳心了,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乖,回去吧。”
高淑惠一听,心头大喜,差点没笑出来,但还是憋着一副忧虑的模样。
“啊?那咋可以,咋就分了呢。”
给养车要开,男人不多作解释,赶紧挥手让人慢点儿,催高淑惠上车。
女人就这样,依依不舍作别,踏上了回村的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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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薇和高峰仪夫妻俩压根儿不晓得顾建设咋地了,还在同孩子打结,哎呀,都说带个孩子是真难,他们看,是比取经还难。
高峰仪一天都没闲着,陪这小子骑马马玩球球,还要给他擦屁股,白薇薇则是托了高峰仪的洪福,还能歇会儿,在旁边给男人打气。
“峰仪好厉害,峰仪真厉害。”
男人被她夸得心花怒放,凑上去要亲热一下,孩子立马插进来,“妈妈亲。”
他就只会说这仨字,高峰仪教他喊了一天的爸爸,他愣是没喊出来。
死小子!
到了晚上,高峰仪把孩子早早的哄睡着,拉着妻子就上床了,“这回肯定不会醒,白天都玩一天了,我一个大人都累。”
白薇薇这才知道,原来男人是有预谋的。
不过,她很体贴高峰仪,部队生活那么无聊,一关就是一个多月,一个正常男人,哪里受得了?
“峰仪,你辛苦了。”
她春笋般的手指甲剥开男人衣裳上的一粒粒扣子,眉眼低垂,在灯下宛若剪纸画上的美人。
男人情动,握住她的双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一双眼灼热得要命。
“傻妞儿。”
白薇薇觉得,这三个字真是天底下最动听的情话了,一个女人如果在丈夫眼中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傻妞儿,那是不是就可以得到一生的疼爱和保护?
衣裳褪尽,灵魂顶到最深处,从女人嘴里溢出来一声动听的吟哦。
“峰仪,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