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薇一路进了厨房,留下陆少鹃一个人坐在客厅里。
她这才认真环顾了一眼堂屋,旧沙发好像是从收废品的那里淘回来的,不是很平稳,有点晃,但是外面被一层灰布罩子给套住,看上去洋气很多。
她要不是坐下来,还以为这沙发是什么好货。
看来高师长的母亲还是个心灵手巧的人。
自己捧着的这杯水里,一点茶叶渍都没有,却扑鼻而来一股子花茶的清香,想必她是用滤网把花瓣给滤掉了。
看她卷发蓬蓬的,眉眼保养得宜,一看就是那种会享受生活的女人。
陆少鹃眼睛刚垂下来,就瞥见地上,扫帚扫过的痕迹,这是刚刚才扫过不久留下的吧?
难道是高师长的母亲或者是那个保姆刚离开没多久?
“来,少鹃,洗手吃饭。”
白薇薇笑眯眯地端着一盘菜上来,陆少鹃赶紧去厨房帮忙端菜。
蒜薹烧腊肉,蒸腊肠,炒了个菠菜,还煮了一碗鱼汤。
“哇,嫂子手真巧,这菜真香。”
陆少鹃奉承道。
白薇薇得意点头:“我没别的优点,就是会做菜。”
“来,坐。”
她招呼着陆少鹃坐下吃饭。
女人刚一坐下,白薇薇的筷子就放到她碗里,“来,吃这个腊肉,特别好吃,腊肠也不错,现在是过年,就是吃腊味的时候,多吃点肉,我看你长得好瘦,这么冷的天,要补充热量。”
她筷子夹得飞快,把那些肉放到陆少鹃的碗里。
堆成了一个小山坡似的,陆少鹃望着那堆肉犯难,虽然小时候艰苦,吃块肉不容易,但是也不必这样贪多。
贪多嚼不烂。
她缓缓放了一片进嘴里,慢慢嚼,然后咽下去,极力保持斯文。
白薇薇一脸期待地凝着她,两只眼睛恨不得冒星星,“好吃吗?嫂子做得好吃嘛?”
“嗯。”
陆少鹃刚一点头,忽然猛地呛起来,“咳咳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咳咳!”
“来来来,慢点儿,来喝点水。”
白薇薇端了杯水递给她,陆少鹃赶紧抓过往嘴里灌,一灌又是“噗……”地一声,一口水吐出来,连带着钢瓷都甩到一边。
“砰当!”
砸得山响。
“烫……好烫。”
白薇薇眨巴眨巴眼,“不烫啊?我今早还给孩子喝过呢。”
说完,她俯身去捡杯子,手一触,“嘶……”地一下,烫得将手缩回去。
“怎么这么烫?”
“咳咳咳咳咳咳咳!”
陆少鹃又是猛地咳嗽起来。
白薇薇小心翼翼地将钢瓷放回桌上,小声嘀咕:“峰仪他妈也真是的,烧这么烫的水放在开水瓶里,想烫死我?我一般都喝不烫的隔夜凉白开。”
陆少鹃无语地望着她,不知是真是假,要是真的也奇葩了,连喝水都要一个长辈来烧。
“少鹃,你是不是嫌弃嫂子?平常峰仪都说我做菜好吃,你是嫌弃饭菜太粗疏了,没有你家的好吃,还是……”
她老实巴交地捏着手:“还是对嫂子有意见?”
陆少鹃欲哭无泪,这么辣的菜,她根本吃不下去,嘴唇都红了,哪能对她有意见。
“嫂子,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是……是我怕辣。”
“怕辣?”
白薇薇眨了眨眼,“原来你口味淡,来来来,那来喝点嫂子煮的鱼汤,这个不辣。”
一碗鱼汤放到陆少鹃面前,女人迟疑了下,张嘴喝了一小口,果然不辣,还淡淡的,连盐都没放。
她到底会不会做菜?
高师长这么多年,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满腹的鄙夷,陆少鹃一口气喝了两大碗,这才放下筷子,舒服了一点,“嫂子,你手艺真好,师长娶了你真是有福了。”
白薇薇颔首,含羞道:“哪里,我这么笨手笨脚的,也就他会夸我。”
陆少鹃心头一笑,没多讲。
反倒是从口袋里取出一包茶叶:“这是苦菊,高师长最近牙疼,等他回家,你可以泡给他喝。”
“哦,这怎么好意思。”
白薇薇要推拒。
陆少鹃非要塞到她手里:“嫂子,关心领导是我们应尽的本分,高师长是12师的首长,他的安危我们人人都紧张,在部队我可以照顾,回到家就只能劳累你了。”
这话好不露骨,白薇薇眉毛一挑,凌厉的杀气从脸上一闪而过。
陆少鹃差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可是她睁大眼,却只见白薇薇笑盈盈的拉住她的手,“那就多谢你了,我是不会照顾人的,只能让人照顾,你和峰仪他母亲真像,自从我小姑子出了事,家里就少了个人帮忙,日子过得不顺,你要是有空多来玩儿,我可喜欢你了。”
“哎,嫂子既然说了,我就不推拒。”
陆少鹃起身,跟白薇薇道别。
女人把她送出门,笑眯眯地招手,看着她走远了,才关上门。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白薇薇的脸也阴沉下来。
不要脸的东西!
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
刚刚说的那是什么话?
在部队她可以照顾,回到家,她照顾不上了,自己才要照顾?
当第三者能嚣张到这个地步,陆少鹃也算是个名人了。
刚刚就该劝她多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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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陆少鹃回家,时不时咳嗽,晚饭吃了点粥,回房睡觉。
第二天早上起来,整个人嗓子都哑了,嘶哑肿痛得说不出话来。
她跌跌撞撞跑出来,吓了陆少东一跳。
“鹃儿,怎么回事?”
男人抱着妹妹茫然。
“……”
陆少鹃嗓子彻底哑了,发不出声音,只能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陆少东赶紧抱着她往医院跑。
检查了半天,结果居然只是上火发炎。
陆少鹃打了一大瓶消炎针,又吃了阿莫西林,嗓子慢慢在褪肿,嗓子里的火慢慢败下去,心里的一把火烧得越来越旺。
白薇薇根本就是在耍自己!
那些菜有问题!
她根本是在演戏,家里的地肯定是她自己扫地,那个沙发罩子没准儿也是她自己做的,老一辈子的人哪有那么新潮的审美眼光?
好呀,这个女人居然装笨手笨脚,装傻白甜,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