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授课老师就要进来了,张叔小跑了几步,把饭盒塞进怜画的课桌洞里,摸了摸她的头嘱咐说:“下了课就赶紧吃点儿,都怪我不好,害得你饿肚子了。”说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怜画听了张叔的话,不知为何,鼻子竟然一酸,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了转转。
眼看着怜画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张叔有些慌张了,一双大手胡乱地在怜画的脸上擦拭着:“哎,哎,丫头,张叔错了,张叔不是故意的,张叔向你保证,明天绝对不会让你饿肚子啊!乖”
听了这话,怜画的眼泪更凶了,明明不是这样的嘛,明明不是
坐在旁边的慕亦然看得一头雾水,这都是什么状况嘛!
女孩子就是麻烦,动不动就爱哭鼻子,人家又没有欺负她
晚上放学的时候,同学们像飞出笼子的小鸟一般欢快地涌出了教室,只有怜画还坐在原位上,没有动弹。
想到她的眼睛看不到,慕亦然坦荡荡地邀请道:“我陪你一起出去吧。”
怜画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坐直了身体,侧着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对于身边这个热情过度的同桌,怜画似乎多了一些被扰了清净的烦恼。
穆亦然耸了耸肩,长这么大,今天是自己被拒绝次数最多的日子,真是见了鬼了。
他站起身,双手抄进口袋里,甩了甩头发,迈开笔直的长腿向教室外走去。
从教室到张叔停车的位置,对于怜画来说,她还能摸得过去。
刚才人多嘈杂,对她的听力有些妨碍,所以基本上她都是等着同学们差不多走光了才出去,这样对别人也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对于她来说,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不给任何人增添麻烦和负担,这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因为她不想再成为任何人的累赘和包袱,她必须要靠自己的努力来成长。
远远看过去,她走路的样子,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慕亦然站在林荫道下,风儿吹乱了他乌黑的头发,一双幽深的眸子透过凌乱的发丝,凝神盯着缓缓走过来的女孩。
她很干净。
一袭白色的公主裙,柔顺的乌发乖巧地披在肩膀上,纤瘦的身材看上去弱不禁风,巴掌大的小脸上,五官精致,皮肤是淡淡的小麦色,看上去既有些营养不良,又觉得不那么夸张突兀。
比起梦中的女孩子,缺了张令人惊艳的脸和熠熠发光的神采。
慕亦然的心空落落的,虽然他不甘心地再三求证,总是想要给自己找寻一个肯定的答案,但这一次失望还是占了上风。
他义无反顾地转身,留下了一地的伤感和落寞。
在哪里?她究竟在哪里?
到底要找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她?
慕亦然再一次怅然若失地回头望去,女孩早已经不见了踪迹。
既然不是她,他又为何偏偏执着于此呢!
再一次自嘲地笑了笑,慕亦然觉得自己今天的举动很反常。
他并非是一个喜欢热于助人的好少年,但是今天,他似乎变成了活**的化身。
其实何止于此呢?
自从有了那几次梦境之后,他整个人不是已经变得很偏执和不正常了吗?
明明知道只是做了几个雷同的梦而已,明明知道梦中恰好只是出现了同一个女孩子而已,而自己竟然把它当成现实来对待了呢,这不是不正常又是什么呢?
并且,每天晚上,他都期待梦中的女孩会再一次出现,期待她的音容笑貌,期待和她更深入地沟通和玩耍。
可是这一天晚上,慕亦然竟然失眠了。
他辗转反侧,脑海里时不时闪现出两个不同的影子,越想越睡不着,越睡不着越难受,到最后干脆从床上爬起来,
拿起画笔开始描绘女孩的肖像。
可是等肖像画完之后,他反复看了几遍,越发地感觉到:这明明就是和自己同桌的那个盲女嘛!
扔下画笔,慕亦然竟然觉得有些烦躁不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自己也搞不清楚了。
这是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她看到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浑身闪耀着灼人的光彩,鲜艳华丽的红色衣袍如鲜血染成一般,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睛。
“你是想要娶她还是想要她的眼睛?”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要娶她1一个男子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哈哈哈”诡异的笑声不停地回荡着,格外刺耳。
“如果你娶她,你就会中了异族的蛊血,她是异族的公主,身体里的蛊血足以让你顷刻毙命,你还敢娶她吗?”
“我要娶她,我可以给她一世清白之身。”男子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仿佛早就下定了决心。
“但是我不同意1原本诡异的声音变得声嘶力竭。“你不要忘记了,凤凰国是我一生的依托,唯有你当上国主我才能永保平安,才能成就宏图霸业,如果你娶了她,你就永远继承不了王位,如此这般,我要你何用1
“自始至终,我只不过就是你的一颗棋子,你从来就没有把我当人看。”男子冷笑一声,不屑地拂了拂长袖。
“好好”女子恨恨地拖着长腔,厉声斥责道:“好啊,你现在长大了,翅膀也硬了,本后管不了你了”
伴随着尖锐的叫喊声,耳边传来嘈杂凌乱的脚步声,仿佛有人在喊:“不好了,娘娘晕倒了,赶紧传国医碍”
霎那间,怜画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掌控,冥冥中好像被人牵引着,不知道要去向何处。
“今生今世,我只有你一个人”
“画画,快起床了,上学要迟到了。”另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怜画睁开惺忪的睡眼,猛然打了一个激灵,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怎么了?是不是做梦了?刚才我看到你还笑了呢,小脸蛋还红红的。”张妈给怜画拢了拢头发,打趣说。
l怜画嗔怪道:“张妈,您不是说快要迟到了吗?还有心情开我玩笑啊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