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宠妾灭妻’这件事,在王爷眼里,也不过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说到这儿时,淮南王妃突然顿了顿,目光在李侧妃那令人作呕的“梨花带雨”“弱不禁风”的惹人怜惜姿态上停留片刻,就迅速移开,嘴角勾起一抹似嘲似讽的笑容。
“也对,毕竟,李侧妃与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地长大,是你记事起就铭记在心,恨不能早早长大就娶过门的‘真爱’。”
“而我这个王妃,不过是拆散了你们这段真挚灼热爱情的‘恶人’!”
“自古以来,‘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姻’。”
“这些年,我确实错了!”
“幸而,我醒悟的不算太迟!那么,如今,就该将一切导回正轨!”
话落,淮南王妃就一甩衣袖,径直离开。
淮南王爷的眼皮剧烈的跳动起来,就连那本已放下的心,也犹如被人突然用力拽紧似的!
“拦住她!”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淮南王妃怀着满腔仇恨回娘家!
敏锐察觉到淮南王爷心里想法的李侧妃,心里恼恨不已,只觉得自个儿今天还真没看“黄历“,才挑了这样一个不好的日子发难!
只是,谁能想得到,往日里,处处与自己别苗头,一幅“天下最为尊贵高傲”模样的淮南王妃,竟能在与娘家人几十年未曾正式走动的情况下,而愿意放下自己那高傲的头颅,率先与娘家人低头!
这,怎么行?
一念及此,李侧妃猛地推开淮南王爷,身子踉跄地朝淮南王妃的背影奔去,嘴里更是凄厉地呼唤道:“王妃,妾错了!”
“妾跟你磕头道歉,求求你,不要将府里的事情抖漏出去!”
“不要令那因为‘六姑娘欲谋一场泼天大富贵,遂与好几位皇子保持暧昧往来的关系,更不着痕迹地拉笼一些颇有才干的世家勋贵子弟’的传言,而惹了太上皇和皇帝震怒的王爷失了圣心!”
“不要因为六姑娘令人在外面编排‘长公主嫡女身体孱弱,一到冬天,就必需待在温暖如春的屋子里休养’的流言蜚语,令得知真相的荣华县主与六姑娘翻脸一事,而将整个王府都拖下水啊!”
……
“啊!”
下一刻,满腹慌乱焦急,眼里只有即将登上马车的淮南王妃身影的李侧妃,就被路旁的一块石头给绊倒了,惨呼一声,就以一种“五体投地”的姿势,重重地砸向地面。
那力道之大,竟将天空中落下来,却未来得及清扫的积雪都给震到半空中飞扬起来。
紧接着,就有鲜红的血渍渗出来,很快,就将那一片积雪给染红了,空气中也浮现让人作呕的血腥味来。
未料到,自己这么个顶天立地大男人,竟被一个娇娇弱弱小女子给轻易推攘开,正处于一种“怀疑人生”境地的淮南王爷,终于反应过来,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窜到李侧妃面前。
扑天盖地的鲜血,瞬间,就染红了他的眼,迷了他的心窍,让他的眼里,心里只能看得见眼前这个性命岌岌可危的李侧妃,根本就顾不上不远处马车里,正悄然掀起一角马车帘子,从里往外看的淮南王妃和佟涵梦母女俩。
“来人!请大夫过来!”
“再派人请太医!!”
……
瞬间,原本安静规矩的淮南王府,就变得纷乱喧嚣起来。
“娘,我们还要去找外婆吗?”
佟涵梦真没料到,短短时间里,就出现了这样的惊天大逆转!
瞅瞅,那迅速渗入青砖地面的大片雪迹,闻闻,那空气中无处不在的血腥味!
可见,李侧妃流产了!
这,真是一件喜大普奔的事情!
“去!”
淮南王妃想也不想地说道,眼里却满满的阴霾。
她真没想到,在自己的严防死守之下,李侧妃竟然还有孕了!
幸而,今儿个,被李侧妃自己摔没了!
真想知道,清醒过来的李侧妃,知晓这个噩耗后,会是如何地伤痛欲绝?!
“娘,其实,你可以试着将手里的事情分派下去,哪里出了错,就找那个负责人,而不必任何事情都亲力亲为。”
佟涵梦想了想,本着“两人倒底是母女,可谓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方好了,另外一方才会相应地好”的念头,劝说道:“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旁的不说,单今日李侧妃提到的借用你的名号,与外婆舅舅他们往来这件事,就让人防不胜防。”
“梦儿。”
淮南王妃轻叹了口气,收回停留在车窗外的目光。
“你觉得,在我捏着府里一众下人身契,将王府打理得如同连只苍蝇都没办法飞进来的铁桶的情况下,又有几个下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帮着李侧妃几十年如一日地蒙骗我,直到今日,李侧妃自己揭开此事才将真相暴露无遗?”
“娘,你是说,这一切,都是父亲动的手脚?!”
因着这样一个结论,而令佟涵梦脸上的血色尽褪,身体微微颤抖着,整个人都被浓浓的惶恐不安,惊骇绝望等情绪给包围住。
怨不得,前世,佟雅琴能得到郡主的爵位!
而,与佟雅琴一母同胞的幼弟也跟着袭了淮南王府的爵位!!
自己这个正儿八经的淮南王府嫡女,却什么都没捞着不说,还名声尽毁,凄惨悲怆地离世!
原来,从这个时候,父亲与李侧妃就开始谋划这一切了吗?
怪不得,自己那身体向来康健,活泼聪慧,惹来无数人称赞的胞弟,会因一场莫名其妙的风寒而没了命。
就连自己的母亲,曾手握王府管家权,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都能令王府一众下人噤若寒蝉,两股战战,可谓是风光无限的淮南王妃,也在胞弟去世后忧思成疾,缠绵于病塌,没多久就去了。
“只怕,八九不离十。”
淮南王妃揽过佟涵梦的身体,轻轻抚摸着她的脊背,慢慢地安抚着她,直到她的身体停下颤抖后,才道:“不过,即便如此,我也不是吃素的,不会轻易揭过此事。”
“梦儿,原本,我并不打算让你知道这些糟心事。只是,既然,那李侧妃能在我的眼皮子下,与你外婆一家往来十多年,那么,谁敢肯定,府里那些身契被我捏在手里的下人,就是真正地忠诚于我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