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七章 装作撬墙角
收到消息的时候,宁韶明才刚刚抵达青河市的机场,正和万家的队伍一起商量着开车直奔疗养院所在的青宁镇。
没错,宁韶明是以私人的名义跟着万家的人过来的,并没有把这件事牵扯到歼龙大队那边。
金先生对帝都的动态并不陌生,这则消息直接就发到了万家的人那边,然后转手给了宁韶明。
宁韶明看罢视频之后,久久没说话,只是表情冷得厉害。
万家队伍里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宁韶明几眼。
“宁家大少是个废柴”这个流言一直在帝都世家圈子里经久不衰,不过今年宁家落败,家主宁景侯还又搞了一个儿子出来,偏偏宁韶明却跟万家搭上了关系,这让一众世家的人难免就阴谋论了。
就连万家的人都觉得肯定是宁景侯看不惯宁韶明这个长子,宁韶明干脆和万木华合作打击宁家,但是这其中掺和进来一个常笙画,大家就有点搞不明白了,也不知道宁韶明是自己想要报复还是被常笙画忽悠了。
宁韶明没管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又把视频看了一遍,然后问道:“疗养院跟外界失联多久了?”
旁边万家的负责人叫做万克泽,二十来岁,从辈分上来算是世家中的第四代,要喊万木华一声伯公,因着五大世家盘根错节的姻亲关系,他对着宁韶明也是要喊一声叔叔的。
万克泽比宁韶明小不了几岁,但也习惯了这个辈分,闻言就道:“一个小时前还对外联络过,之后就没有动静了,外围保全没有动静,出事的范围只在医疗实验楼,内部人员还没有反应过来。”
宁韶明“嗯”了一声,“军方那边的意思呢?”
万克泽有点迟疑,“那附近的部队可以调配给我们,但是强攻的话恐怕会惊动歹徒,歹徒手里至少有五十个以上的人质,其中包括数十位国内知名的精神科专家,半数是军方输送的人才,他们希望可以保守行动,尽可能避免伤亡。”
准备出发去青宁镇的车子已经驶到面前,宁韶明直接上了车,万克泽忙不迭对其他人下了命令,然后跟在宁韶明身后上了同一辆车。
宁韶明淡淡地道:“如果内外夹攻呢?”
万克泽愣了一下,“这样倒是可以,部队那边对疗养院的地形很熟悉,主要问题是没有疗养院的批准,他们进不了大门,必须强攻,而大门距离出事的实验楼有十分钟路程,足够歹徒收到消息了。”
但如果疗养院能静悄悄地把部队的士兵放进去,围了实验楼再来进攻,安全系数就高多了。
偏偏疗养院的保密权限很高,高层人员都被金先生困住了,没人有足够的话事权让外围的守卫把救援人员放进去,这点才是内外夹击的麻烦所在。
宁韶明知道万克泽的意思,“不用想了,让部队在一公里外候命,会有人给我们开门的。”
“诶?”万克泽不明所以地去跟各部门沟通了,心想常笙画已经被金先生放倒了,哪来的内部人员跟他们里外接应呢?
与此同时,疗养院里,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
因着今天上午领导们特意交代过要和考察团的人参观并商议大事,所以他们进了实验楼之后半晌没出来,也没人觉得不对劲。
距离事发到现在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在行政那边上着班的工作人员倒是因为公事联络过几个高层,但是都被人以领导在开会的名义打发了。
在把常笙画关起来之后,金先生陆陆续续做了不少安排,其中一项就是让那些被挟持的疗养院高层下命令,好让金先生的下属跟着去第六区提人。
要去第六区,带头的自然不能是生面孔,另一个主任医师被抓壮丁的时候,躲在人群里的井孟可偷偷松了一口气。
常笙画明显是想让他留在这里,找个机会制造骚乱方便营救的,井孟可就怕金先生把他给叫走了。
不过这时机实在是不好找,常笙画没有给任何提示,井孟可想到这里,难免又在心底骂常笙画几句。
袁函良就是在这个时候挪到井孟可身边的。
“??”井孟可看着这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实验室内至少有三四十个人,医生们轮流被抓去拷贝资料,时间拖延得有点久,看守的人难免就有些懈怠了,袁函良不着痕迹地挪到井孟可身边也没被发现,他偷偷摸摸看了一眼那些持枪的歹徒,然后把一个手机塞给井孟可。
井孟可知道袁函良跟常笙画的合作关系,也不意外于他的小动作,飞快把手机藏在自己身上之后,井孟可给了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袁函良摇了摇头,忽然就站了起来,看守的人一下子就拿枪对准了他。
“放松,放松……”袁函良举起双手,干咳一声,他的内心已经暴风哭泣,面上倒是吊儿郎当,仿佛胸有成竹,“那个,不好意思啊,能和你们BOSS聊聊吗?你就说是付家的人找他,他肯定会见我的。”
于是乎,五分钟后,袁函良见到了同一层休息室的金先生。
比起实验室里的紧绷气氛,金先生那叫一个悠闲自在,他喝着茶,桌子上还有待客的点心,完全不像是被迫暴力拷贝资料马上就要逃命的人。
袁函良看得那叫一个无语,但是目光从周围七八个身穿保卫服装、手持枪械的人身上掠过,他的内心还是拔凉拔凉的。
“听说,”金先生打量着他,“袁先生自称是付家的人?我倒是不清楚跟帝都八竿子打不着干系的袁家,居然和付家有什么联系。”
袁函良在不大的休息室里没有看到常笙画,心里七上八下的,但仍然不动声色地坐在了金先生对面,笑道:“袁家跟付家自然是没有关系的,但我本人并不代表袁家,不是吗?”
“哦?”金先生虚心地问:“那袁先生是和付家哪位少爷有交情吗?”
“付珩那小子,前年他在青河市撞了人,还是我帮他摆平的,”袁函良不悦地道,“前几天他给我打电话,说让我注意安全,我以为你们做事有分寸的,搞这么大,我马上就要调职了,你要我这履历怎么写?”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都表明他跟付家的一位少爷认识,但是不清楚金先生已经叛出付家的事情,以为这是付家的布置,为了保命,他就主动跳出来了。
毕竟刚才已经有两个医生比较耿直,不愿意出卖医德,被枪指着也不肯把资料交出去,然后就中了一枪,现在还生死未卜呢。
袁函良摆出了自己那副弱鸡少爷的模样,声色内荏,好像真的是急中生智来抱大腿的。
金先生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袁函良,“但我听说袁先生跟常老师的关系不错。”
“常笙画?”袁函良顶着会被打死的风险,故作尴尬道:“我这不是……看她长得挺好看的么?这院里也没几个女人中看的。”
金先生的表情难免微妙,“你看上她了?”
袁函良内心的小人抱头痛哭,但还是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我知道她有个男朋友,不过这世界上还有挖不倒的墙角?啧啧,付珩那家伙还不是来青河市睡了人家的女人,好歹常老师跟她男朋友还没结婚呢,我可比那小子厚道多了。”
他把一个流浪花丛的纨绔形象演得活灵活现,好像真的三观歪到去撬墙角似的,又蠢又无害。
顶着金先生审视的目光,袁函良还特别无知地道;“你刚才把人弄去哪里了?要不配合我演个英雄救美什么的?我跟付珩是一起喝过酒玩过女人的交情,不信你问问他,这点小事他还能不答应我不成?”
在袁函良开口时就已经飞快去查证的下属走到金先生身边,低声对他道:“付珩少爷前年是来过青河市,袁家帮他摆平了车祸的事情,交情不好说,一起喝过酒就是真的。”
金先生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平板电脑,上面是一张在酒吧拍的照片,一群年轻人在喝酒,袁函良和付珩的确勾肩搭背坐在一起,好似哥俩好。
袁函良知道他们在查证这件事,心难免悬了起来。
其实袁函良的确认识付珩,不过摆平付珩车祸那件事的人是他的堂弟,袁函良被这个堂弟叫过去和付珩一起喝酒,大家喝上头了,有肢体接触也是正常的。
常笙画也不知道是怎么把这件他都不记得的事情挖出来的,还让他拿这事来忽悠金先生,反正只是拖延时间,这种需要时间来考证的事情一时半刻穿帮不了。
金先生果然半信半疑,笑着道:“这样啊……那是金某大水冲了龙王庙了,既然是付珩少爷的朋友,那金某肯定会帮你收拾这烂摊子的,不如袁先生就在这里稍等片刻,等金某办完事了,那袁先生也不会有什么麻烦了。”
袁函良只好道:“也行,我等着,不过常老师那边……”
金先生笑笑,“袁先生放心,常老师自然是平安无事的。”
袁函良有点不太放心,但也不敢得寸进尺,只能陪金先生东拉西扯,然后就看到有几个人押着一个穿病号服的病人进来了。
袁函良想到常笙画的交代,霎时间就紧张起来。
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