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又生转将吴文宗拍新戏的消息告诉高子媚。
“演电视剧固然好,阿姐,我更想参演电影。”又生环抱住高子媚,央求她,“阿姐有没有好的办法?”
相较电视剧,电影需要在短暂的时间内完成整部戏的表达,对导演功力和演员演技乃至工作人员要求很高,因一部电影成名的演员不在少数,踏入这行之后,将来接拍电影的机会将意味着更多。
吴文宗的名气摆在台面上,他开机拍戏,多少演员挤破脑袋想参演也不一定能寻到机会,不怪又生问时,吴导含含糊糊,想来是为避免有后台的演员带资进组抢戏。
“如果我有好办法,早成了叶氏头牌经纪人,还能有你份?”高子媚捏她面珠,“妹妹仔,我们认清现实些,多少人争抢的戏,你没机会的。”
又生泄气,不死心问,“阿姐,还有没有机会试镜?”
高子媚睇她,“别想,一个萝卜一个坑,除了女主角待定,连跑龙套的都已安排好。”
又生硬头皮接话,“那我去争女主角。”
好似听到天大笑话,高子媚笑出声,“你这样啊,讲好听些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讲难听些叫自不量力。”
“演技不够精,名气不够大,更没大佬为你撑腰,我问你,你拿什么去争?”
又生坐正了身体,认真道,“阿姐,正因为我一无所有,更要抓住机会,能拿到,是我幸运,拿不到,试过不丢脸,若我畏手畏脚,将来谁能为我筑戏台?”
高子媚渐敛了笑,斜靠在沙发里抽烟,似乎想起往事,略显沉默,良久她才道,“《化蝶》的投资方叶氏占七成,4k太子爷占三成,你是醒目女子,该明洞我话中意思。”
“阿姐...”
“又生,你有些奇怪,我看得出你亟待出名,但又固执守着你那点底线,做人不要太贪心,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既然有目的,索性放开,否则就是畏手畏脚。”
她又道,“4k太子爷虽然瘸条腿,好在第三条腿尚能用。至于叶老板...是个女人都想睡,你若攀上他,还不算吃亏。我话讲到,想勾谁,你自己定。”
又生悄悄捏紧拳,骤生茫然。
这边,《飞狐》剧组和明报娱记约好时间,又生和其他几位主演在影城的文化厅里接受采访,场面和气,有说有笑。
陈玉一身姬仙蒂婀洋裙,风头盖过在场任何女演员,她是剧中主角,无疑是明报重点采访对象。
坐在陈玉身旁的又生话不多,不会刻意抢答争风,唯有采访她时,她才讲几句。
明报娱记着重将话题放到男女主角身上,并问陈玉近期有没有接新戏。
陈玉一时难掩得意,娇笑道,“吴导邀我参演《化蝶》,不过还没考虑好啦。”三分骄,三分谦,另带几分嫌弃。
在场其他演员纷纷侧目。
她犹不自知,仍在讲,丝毫没注意到他人异样。
又生一旁默默听。陈玉是4k太子爷的人,太子爷愿意砸重金力捧,想来是极宠陈玉,若是她想拿下《化蝶》主演,唯有将目标放在叶令康身上。
......
暑假结束,苏又存转学至皇仁书院。
皇仁书院校训“勤有功”,相较英皇书院,更适合苏又存,即便将来有人知道他们并非叶家旁支,而是九龙城寨穷鬼,校方也会将苏又存勤奋刻苦作为参考因素,给予他公平待遇。
苏又存选择寄宿,“家姐,清水湾离这里远,日日乘船过海,好不方便的,礼拜天再回去看你和阿婆。”
面对弟弟,又生无端生出长姐如母之感,为他收拾衣物,又送他去新校舍,不迭叮嘱他和新同学处好关系,努力念书讨密斯们欢心...
她这番话,听在弟弟耳中,早已能倒背如流。
苏又存懒懒应声,过一会岔开话题,“家姐,有无硬币,去给叶思危打个电话。”
又生立时警惕,“你和他仍有往来?”
“家姐,你多想,我答应他安顿好给他电话。”苏又存翻家姐手袋,“再讲,我能读皇仁,也与他有关,不管怎样,我该谢他。”
又生不放心,随弟弟一起去街旁的公用电话亭,旁听弟弟和叶思危讲电话。
“对,我住校...你想过来?算啦,到时你老豆又要怪我...好,我不躲你,你也好好念书,少让你老豆操心...”
他们讲许久才挂电话,又生一旁听得扶额,竟生出他们是两小无猜之感。
苏又存似察觉家姐要训他,忙先道,“家姐,你都讲,冤家宜解不宜结,叶思危并无多少恶意,我总躲着,讲不定适得其反。”
又生点头,也觉得弟弟讲得有道理。
行李安顿在宿舍,姐弟两打算回城寨看阿婆。码头等天星小轮时,又生突然问,“存仔,你有叶家电话?”
苏又存不明所以,“叶思危给我的。”
“存仔...把电话给家姐。”
苏又存翻书包,抄写在纸上递给又生,疑惑道,“家姐,你要叶家电话做什么?”
又生含糊,“别管,家姐有用。”
手中紧攥叶家大宅电话,自回家之后,又生便一直守在电话旁,一颗心在打与不打之间徘徊。
直到立在墙角的座钟发出沉闷撞击声,又生才意识到已经十点钟。这时段打过去,既不会叨扰到他休息,也不会找不到人。
打定主意,又生拨通叶宅电话。
接电话的是叶家女佣,她客气询问又生找谁。
又生咬唇,“我找叶生。”怕女佣不知,她又补充,“叶令康。”
女佣道,“稍等,我去喊大少。”
不几时,电话那头传来略低沉的声音,那人先自报家门,“我是叶令康。”
好似做亏心事,又生胸口一阵急跳,脑中乱麻一团,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是叶令康。”那人又道。
“叶、叶生。”又生深吸气,“我是苏又生,苏又存家姐。”
“知道。”他拧开电视,靠在单人沙发中,两腿闲适交叠,一边看新闻,一边讲电话,“苏小姐有事?”
又生没讲话。
“没事?我挂了。”
“别,别。”又生急得额上生一层细汗,忙道,“叶生,多谢你帮我弟弟择校,何时有空?想请你吃饭。”
“我记得我有讲过,受不起。”他懒洋洋道,“如果只吃饭,那不必。”
顿一顿,他补充,“苏小姐,我很忙的。”
犹如被人扇一记耳光,又生面上火辣一片,生出的勇气因他这句话,尽数泄掉,她低声道歉,又附赠一句,“那叶生,晚安。”
挂下电话,叶令康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食指有节奏敲击腿面,片刻,他坐直了身体,拿过话筒拨回去。
可惜又生在洗澡,呼啦啦的水流声足已掩盖那几声铃响。
眼看《化蝶》开拍在即,高子媚问她进展如何。
又生摇头,“听陈玉讲4k太子爷有意捧她演主角。”
高子媚一副恨铁不成钢表情,“有叶令康在,你竟想去勾那个瘸腿豪?瘸腿豪有牌烂仔一个,哪里比得过叶令康?”
“阿姐,正如你讲,是个女人都想睡叶令康,他哪里会中意我。”又生补充,“人家很忙,没空睇我。”
高子媚郁郁吐出烟圈,点头附和,“也是。”
十月,叶氏影城成立周年,东家大手笔,包下文华酒店,影城领导员工汇聚一堂,晚七点后,文华酒店停车场逐渐停满,各色人等,更有本埠各家娱报记者,西装革履,靓衫名袋,相携入酒店。
又生无心与人争锋斗艳,穿条绒裙,棕色皮鞋,作规矩打扮,与高子媚坐在一起,托腮听同桌演员闲谈。
只是混这行的,除非极个别无脑或后台硬的演员,大多人选择谨言慎行,尽管有说有笑,也不会往深里讲,无非是拍戏如何辛苦,家中番狗喂什么牌子猫粮等诸如此类话题。
不几时,厅外有动静,又生顺旁人视线向外探,进来一行人,走最先的老先生,穿暗红锦织纹唐装,精神矍铄,他身后尾随一众叶氏族人,又生只认得叶令康,以及尾随他的叶思危。
父子两皆穿黑西装,模样五分相似,只是相较叶思危,叶令康眉眼更透着成熟,身形也更为健壮。
高子媚饶有兴致道,“坊间传叶总十三岁生子。”
又生惊讶,“阿婆那个年代,十五岁才生我阿妈。”
“又怎样,开荤早,生儿子不足为奇。”高子媚低声道,“不过也有讲小叶总是他领养,豪门秘闻,真真假假,谁知道。”
又生向礼台探望,视线在叶氏族人中逐个扫过,最终停留在穿白西装的男人身上,她问高子媚,“阿姐,那是谁?”
“罗振中,和叶总是表兄弟,听讲年前已订婚,未婚妻好像是庄家小姐。”
“四小姐。”又生补充。
“对,是四小姐。”高子媚想起来,“茱莉亚学院修梵哑铃,郎才女貌的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