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冤家路窄
“不是游轮出事,具体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清楚。我就记得那天晚上我在甲板上看到一个人要跳海,我想救他结果被他一起带到了海里。我不会游泳,快淹死的时候抓住一块木板,今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就在这片海滩上,后来又发现了你。是我救了你,我把你拖到那个岩缝里,还给你包扎了一下伤口。”
陈简静默了一会,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日历”我知道了,事情发生在昨天晚上。我在甲板上抽烟,忽然有个人向我冲过来把我推到了水里,我刚游了几下准备呼救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紧紧缠住沉到了水里,之后就到了这。也就是说,是你把我推下船又把我拉下水。”愤怒沿着眼神射到钱多多的脸上,火辣辣的疼。这个蠢女人简直是蠢出了天际,每次碰到都会倒霉。
“啊?昨天晚上跳船的人是你呀?那个不顾一切去救你的人就是我,也就是说我一共救了你两次。你说你这么年轻有什么事情想不开呢,现在把我也给害了。哎,你别这么看着我,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所谓大恩不言谢,你也别说谢谢了,咱们还是看看怎么离开这吧。”
陈简不想和这个没脑子厚脸皮的女人废话,扶着旁边的岩石想站起来,无奈太虚弱连简单的动作也完成不了。钱多多上前架住他的胳膊想帮他,被他嫌弃地用力推开。”都这会儿了就别讲究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我一个黄花大姑娘都不计较了。”钱多多浑然不觉地再次伸手把陈简架起来。
陈简单腿着地,向四周望了望,想四处走走但左腿实在太疼只得放弃,靠着石壁坐下喘了半天粗气才缓过来。
“给我点水喝。”陈简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什么?没听清”钱多多把身体向前凑了凑。
“我很渴,想喝水。”
“没有水,海水应该是不能喝吧?”
“山坡上有没有泉水或者小溪?”
“没有。”
“水坑?”
“没有”
“也没有野果?”
“没有”
“那就是什么都没有。”
“至少还有两个年轻人嘛。”
“是两个快死的年轻人。”
“太悲观了,你到底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了,说出来我帮你开导开导。你年轻有为,前途一片光明,别一有事就想死。你看我们有蓝天白云清风,海水礁石沙滩,风景多好啊。”
“……”实在是没有力气废话了
“其实我也又渴又饿,还浑身都疼。”钱多多想到饿忽然悲从中来,几乎要哭了出来,可怜兮兮的瘫坐在陈简旁边的地上。
“在救援来到之前我们得先自救了,食物、水、火都是必须的,能不能先想办法生起火来。”陈简小声建议着尽量掩饰声音中的厌烦。
“我忙了半天了,你看那堆,是从山坡上收集来的枯草,放在太阳底下好好晒一晒,还有一些从海里捞出来的碎木头可以生火用,我准备要效仿古人来个钻木取火。”
陈简无力地靠在石壁上,想到自己这短暂的三十多年,一直在努力地和命运抗争,可是争来争去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这么个下场,不禁冷哼了一声“真是可悲,真是可笑。”
“什么?”钱多多坐在旁边也在发愣,忽然听见陈简出声却没听清楚。
陈简嫌恶地瞥了她一眼,没再出声。这个女人真是灾星在世,每次碰上都会倒霉。
“陈先生,你说咱们这是在哪儿啊?也不知道是在哪国的地界。人家电影拍这种荒岛落难的时候不都有椰子吃的嘛,或者有点小动物吃也行啊。至少也得有个山洞,有堆火,要不然也得有那种大叶子的树木好搭个帐篷什么的。咱们这回的套路不对啊,你说是不是系统有漏洞,还是中病毒了?”钱多多一个人碎碎的念着,陈简则闭着眼睛不吭一声。
晴朗的夜空中繁星闪亮,海风吹过带来咸腥的冷意。钱多多看看躺在岩缝里的陈简,面色苍白的吓人,浑身瑟瑟发抖,他发高烧了。自己守在门口颓然的抱着几块木头呆坐着,两只手上血痕斑斑,别说火了连半屡青烟都没升起来。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喝过水,在海风中不知道能不能扛过这一夜,而旁边的这个年轻人比自己更惨。
脑海里忽然浮现画面:不知道多少年以后,一艘小船停泊在岸边,上岛的人在岩缝中发现两具尸体,两具早就变成白骨的尸体。没有人知道这两个人是谁,没人知道他们遭遇过什么事故,更没有人知道这两个人曾经有过的人生中的喜怒哀乐。而两个人的亲属也将永远不知道他们的去向,永远的失踪在这茫茫的大海之中。
想到满头白发颤颤巍巍的老父亲,一向乐观的钱多多此时忍不住轻轻抽泣起来。
“别哭了,流眼泪会浪费水的。”身旁的年轻人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拉了一下钱多多的手。
说的对啊,这时候怎么还能浪费眼泪呢。刚才那人拉了我的手,那手真凉啊,发着高烧的手反倒是凉的吗,可是被拉过的手腕为什么现在觉得这么的热,热得烫心。
钱多多穿梭了几个来回把白天晾晒的干草都抱回来覆在陈简身上,又划拉些表层的干沙子堆到门口,然后坐在沙子里给陈简搓搓手脚。
天光亮起,薄雾在海岛上慢慢游动。陈简艰难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堆干草当中,钱多多分开腿坐在自己脚下,自己的两只脚居然……居然被她放在衣服里贴身抱着。
陈简想把脚抽出来,刚一动就把钱多多惊醒了。“嗨!早安。没想到我们还活着。”忽然发现怀里还抱着对方的脚,尴尬的赶紧松开。孱孱地爬出洞外,活动一下关节四处转转。
陈简睡了一夜体温似乎降下来了一些,但是依然头痛乏力,只能闭着眼睛昏昏沉沉的再睡下。不知过了多久再次被钱多多推醒,看见那双大眼睛里居然闪烁着迷人的光彩。“快点,水,给你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