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梓墨昏昏欲睡地倚着不软不硬的座椅上,在抵达目的地后被纪泽宇小心翼翼地推醒。
她现在整个脑袋都成了浆糊,背着装有换洗衣服的背包像个丧尸似的跟着纪泽宇的步伐走。
看了一眼时间,纪泽宇跑去买了两个麦饼当作俩人的晚餐。其实他们也可以坐下来慢慢吃个饭的,可是考虑到大巴的时间表以及行程时间,不想大半夜的到祖父家那就必须赶上三分钟后发车的那一班。
纪泽宇带着半眯着眼的陆梓墨匆匆忙忙地来到售票处,买了票后发现大巴司机正要关车门,又急匆匆地跑到大巴前面让他开门……
坐在指定位置的俩人一个擦着汗、另一个又睡死过去了。
陆梓墨是被晃醒的,他们所经过的路面太不平,搞得整个大巴上下剧烈震荡,陆梓墨要是没系好安全带的话差点被甩到座位外去。
“还要多久?”陆梓墨今天已经不知道问了多少次这个问题了。
幸好纪泽宇也没感到厌烦,“大约二十分钟,之后还要步行十来分钟才到。”
陆梓墨痛苦地什么都不想说了,好吧其实想想这个酷刑只需要坚持半个小时就够了,跟军训比起来简直不算什么,真是可怜了张语茜。
这么一想陆梓墨就开心了。
“这边有没有旅店什么的?”陆梓墨问纪泽宇。
纪泽宇摇摇头:“这么小的地方怎么可能有,你这段时间住我祖父那就行,反正房子大着呢。”
陆梓墨不想去打搅他们的,可是这种情况下还想也别无他选了,除了睡大街以外,那她就得找个合理的理由在别人家做客了。
“对了,那么之后我就假装是你姐吧。”
纪泽宇侧目,“怎么装?不怕被他们发现?”
“你母亲有没有再交男友之类的?”
“很少,基本都是朋友关系。”
“那就说是她男朋友家的孩子吧。”
纪泽宇哭笑不得,“你又想干什么?”
陆梓墨只是面露微笑。
大巴把俩人在一个村口放下。
“船酿村?”陆梓墨读了路牌上字,“这么绕口,是这个?”
纪泽宇点点头,“我爷爷家不在村里,还得往山上走。”
他们走在船酿村里唯一的大道上,引得一些刚吃完饭出来消食的村民们频频瞩目,明显是对这两个陌生的年轻人感到一丝好奇与戒备。
陆梓墨张望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的店铺还是一应俱全的,这样就不怕买不到一些需要的用品了。
几乎走到了尽头才有一条道路是往山上走的,简单地被装修了一下,使车辆也能行驶,也方便人们爬山。
唯一的不便就是有太多弯了。
走山路可比平地辛苦多了,陆梓墨属于适合短跑的选手,对于要有耐心和毅力的长跑就不这么在行了。
果然如同纪泽宇所说,他们走了将近十五分钟才看到一座欧式风格的别墅孤伶伶地立在路边。
走进还看见别墅周围都是有两米以上的围墙包围的,以及还有一扇铁门阻挡在他们面前。
纪泽宇去按了门铃,过了一会儿一个明显很苍老的声音传出来:“是泽宇吗?”
“奶奶,是我。”纪泽宇回道。
“哦哦,好、现在让你爷爷给你开门去。”
原来这铁门还得手动开吗……陆梓墨无表情想着。
结果从别墅里出来的却不是一个老人,而是一个看起来更像中年时期的男人。
“那是我爸。”纪泽宇悄悄对陆梓墨道。
“哦。”陆梓墨明了。
纪泽宇的父亲在走近后看到儿子身边还有其他人时,明显地皱起了眉头。
“泽宇,这是哪位?”他问。
纪泽宇在叫了一声爸后,听到这个问题让他立即想起了之前他们说好的措词,回道:“她是妈那边人的孩子,跟住在同座城市,这次也说过来拜访下。”
纪父愣了愣,这几年有了新妻后就很少去关心前妻那边的事情了,看来如今对方也组成了一个家庭,他倒是不介意这样的情况。
“是这样啊、那就欢迎光临了,我是纪泽宇的生父,你的名字是?”纪父表现出了他的大方得体。
“我是陆梓墨,目前在H市担任心理医生一职,有一家自己的小诊所。”陆梓墨面不改色地说着谎。
纪父惊讶:“你才多大啊。”
其实他内心里已经浮现出了很多担心的事,比如纪泽宇是不是要改名姓陆了、而且心理医生好啊…他们这里正好需要心理医生。
“快三十了,虽然看起来不像。”陆梓墨露出一个笑容。
“是啊,你看上去跟泽宇差不多大呢。”纪父尴尬地打了个呵呵。
陆梓墨与纪泽宇对视了一下,心照不宣。
纪泽宇重重咳了一下,纪父才意识到他们现在还是隔着一铁门对话呢,还有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不是快要等急了。
赶忙把人放进了家门。
纪泽宇真心没想到居然就这么成功地糊弄了他爸,说不愧疚那是不可能的,但更多的还是刺激,这样陆梓墨的来意解释起来也轻松了许多了。
其实他们到达的时间已经很晚了,至少老人们是要上床睡觉了,到现在还醒着就是为了等他们的大孙子。
没想到还有其他人也来他们这里,理解了陆梓墨是纪泽宇的姐姐后,明显对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也表现出了热情关怀。
纪泽宇:天哪他们居然都信了?
陆梓墨:哈哈哈,果然是一家人。
陆梓墨观察了下年龄最大的两人,其实也就是普通的老人家,喜欢一家人聚在一起和和睦睦。
他们坐在大门进来就可以看到的客厅里,几张板凳和一张桌子,还有一台陈旧的电视机。
坐在板凳上的那个小孩很明显不喜欢这个地方,陆梓墨看着他和坐着他旁边的美丽的少妇,看来他们就是纪父现任妻子及纪泽宇的同父弟弟了。
还有最后一个人,就是纪泽宇的姑姑。
陆梓墨之前问过纪泽宇他的姑姑叫什么名字,他回答说:“叫芸书。”
纪芸书整个人很乖巧地坐在桌边,两只黑溜溜的眼珠子盯着陆梓墨,她除了肤色有些苍白以外、身上的薄荷清香连陆梓墨这边都能闻得到。
想必是刚洗完澡吧。
陆梓墨对她笑了笑,纪芸书也回了一个笑容。
一个很不自然的微笑。陆梓墨当时这么形容着。
纪奶奶问了他们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做点吃的给他们时被纪泽宇拒绝了并且解释了在来的路上已经吃过了。
陆梓墨本来食量也不大,便也附和地点点头。
既然这样大家今晚就先洗洗睡了。
这座别墅有四层楼,上面三层不是卧室就是杂物间,一楼就是厨房与客厅。
纪奶奶让陆梓墨和纪泽宇睡第二层。
到了二楼后,打开左侧一扇钢网门后左右两边就是两个卧室,而正对面便是厕所了。
这里原本是两位老人睡觉的地方,现在他们让出来给纪泽宇他们,而自己却到了四楼去睡。
老人们与纪父一家睡四楼,而纪芸书则独自睡三楼。
“为什么让姑姑一个人在三楼?”纪泽宇问道。
“她说这几天需要冷静冷静。”纪老奶奶叹息。
陆梓墨率先快速地洗了个澡,跟纪泽宇到了一声晚安后便关上了门倒在了铺好的床上。
她能预想到明天她全身的肌肉会有多么酸痛,她躺着床上打量着四周、一“低头”就看见天花板的角落里有一只手掌大的蜘蛛正趴在自制的网上。
陆梓墨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她犹豫着要不要去把窗户开大一点。
但是在选择被蚊子咬死还是被蜘蛛咬死后,她还是选了后者。
陆梓墨关了灯。
她以为自己会因为今天睡太足而失眠,没想到没过几分钟便沉入了梦乡。
第一夜风平浪静地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