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给那人上完菜以后,随后又上来一壶酒。云舒也只能点了两样菜,拿起筷子漫不经心的吃。
一边吃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坐在窗户边上的人。
那人给自己倒满酒自顾自的喝,只是眼神始终是望向窗外的,似乎有什么心事一样。他随手抄了块瘦肉塞进嘴里,然后又把酒杯端起来,一口闷尽后,又倒了一杯。这人别看长的人高马大,胡子拉碴的,可酒量并不咋滴。喝了会儿就开始唉声叹气的自言自语起来。
他的声音压的很低,云舒听不真切,隐约听他说什么女大不中留,你这没良心的有了小白脸儿就不要爹了。
又听他絮絮叨叨的说什么见了两次面就要以身相许,过了今天你可别后悔。
后来又听他一直念叨着陈家大宅陈家大宅,好像断断续续的还听他说洞房花烛。
陈家大宅,洞房花烛?
天有些暗了,酒楼里亮起了灯笼。云舒有些心绪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顾不得那个醉汉又说了些什么?起身下楼,才想起来吃饭是要给钱的。可是,这么多天以来,她跟着迟骏不愁吃不愁喝的,身上从来没带过银子一类的东西。还好那店小二提醒她说用别的东西抵押也可以。所以,她当机立断扯下身上的玉佩,递给店小二以后一溜烟的跑了。
天刚擦黑,路上行人还挺多,云舒拐过两条街道回到陈家,刚进门口正撞上福伯点头哈腰的往外送一个穿布衣的郎中。云舒一问才知道迟骏自昨晚回来就身体不适,福伯说迟骏中午没吃午饭,下午进他房间才知道,他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发起了高烧。
昨晚在湖水中,在蛇嘴里抢下一个孩子,回来时又是穿着湿哒哒的衣裳骑马回来的,肯定是路上被夜风一吹着了凉。
云舒有些担心迟骏,直接去了他的房间,有丫鬟站在床边守着,可是迟骏那张好看的脸异常苍白,眉头皱的紧紧的,看样子还昏迷着。
云舒把手放在他额头上摸了摸,还是滚烫滚烫的,福伯说药已经抓回来了,正在厨房熬着,过会儿就差不多好了。
神仙都有身体不适的时候,更何况是凡人呢!云舒知道发烧得降火,所以让丫鬟端来冷水,用毛巾给他做了几次冷敷。药端上来以后,云舒把迟骏从床上扶起来,让丫鬟帮忙把药给他灌了下去。还好,迟骏是半晕半醒的状态,见云舒亲自给他喂药配合的还算可以。
福伯命人熬了稀粥,云舒就像个贴心的小媳妇,让迟骏靠在床上,她则坐在床边,端着碗一勺一勺的喂给他喝。
迟骏有点儿受宠若惊,喝了几勺感觉实在不好意思,毕竟只是伤风感冒,他一个大男人怎好让云舒这样身份的人伺候他。所以冲她温和的笑了笑,嘶哑着嗓音说:“我自己来就行。”
迟骏本来长的五官精致,这一笑,给人的感觉竟然多了几分温润之气。云舒看着他稍稍愣了一下,他的笑像极了九天宫阙的他,尤其他含笑的眉眼微挑时,云舒眼前一恍惚,差点儿脱出喊出那个人的名字,还好迟骏伸手夺她手中的碗,才让她彻底清醒过了。可不知怎的,在迟骏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她手指时,竟惹得她心里一阵狂蹦乱跳,脸都跟着红了。
迟骏身体有些虚,没注意云舒的面部表情,自顾自的把粥喝完,便把空碗递给了站在一旁的丫鬟。
身体靠着床见云舒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轻咳了一声,看着云舒的脸问:“元容,你怎么了?不会是被我传染,也发烧了吧?”
迟骏多少还是看出云舒脸色有点儿不正常的红,赶紧坐直身体摸了摸她的额头,他本身还没完全退烧,也摸不出个所以为然。摸完云舒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刚想说你若是身体不是赶紧说,好让下人去请大夫,谁知云舒突然抬起头冷不丁蹦出一句:“哦,对了迟骏,你昨晚是怎么把那孩子从蛇嘴里抢回来的?”
迟骏闻言微微一愣,然后缓缓地低头,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一手环保胸前,一手掐着眉心,略带嘶哑的声音,若有所思的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本以为那蛇会攻击我,谁知,那条大蛇在看见我的时候,把孩子一扔,灰溜溜的跑了。”
迟骏简单概括了一下,脑海里又浮现出昨晚在水里的情形,确实,他可是奔着喂蛇的目的去吧!谁知,那条大蟒蛇竟然在水里睁着红光闪闪的大眼珠子看他,看了会儿就松开被它裹在身体里的孩子,摆动着灵活的蛇身就这么游走了。
那蛇的眼神他是见过的,那晚在仙客来客栈,深更半夜云舒跑到他隔壁去看那条红纹赤练蛇。后来云舒被他拽走了,等云舒走了以后,他突然觉得云舒好奇心太重,一条蛇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当时也不知哪根筋不对,他思来想去的竟带着也带着几分好奇心出了门,跑到云舒抠破的窗纸前,偷偷的朝里看去。
当时房间里亮着一根蜡烛。他往里瞧时,看见那个魁梧男人正呼呼的躺在床上睡觉。那条蛇当时是盘在床边的,而且蛇头埋在身体里,看样子睡的很美,他顿时觉的没什么好看的,真是傻了不好好在自己房间睡觉,跑出来看人家睡觉。刚欲转身离开,谁知那条蛇就像感觉到门口有人偷看似的,突然抬起埋在身体里的头看向门口,又正巧顺着小洞看进迟骏眼里。
当时迟骏有一时的恍惚感。差点儿被那条蛇可怕的眼神吓得浑身酸软。没好犹豫半分就一溜烟的跑了,回到房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甚至当晚睡觉还做了一个噩梦,他梦见那条蛇从隔壁房间爬进他的房间,他梦见那条蛇爬到床上缠住了他的脖子。从梦中惊醒他才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做了一个可怕的梦。还好第二天蛇的主人退房离开,不然,若是再见到那条蛇,他肯定得躲着走。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那条蛇怕你,看见你以后把孩子一扔,就跑了?”
云舒一脸吃惊的看着迟骏,有些不相信的又问了一边。迟骏把手从眉心处拿下来,抬眼看向云舒,很认真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