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骏,你怎么了?”
云舒扑到床边,抓住迟骏的胳膊,十分焦急的问。
迟骏长眉紧锁,眼神都充斥着因为疼痛而出现的焦虑:“没事,就是肚子疼?表哥…他已经命人去煎药了,放心好了,元容。”
“怎么好好的就病了?你不会是吃坏什么东西了吧?”云舒说完,又想到那盘桃花酥:“是不是桃花酥吃多了?迟骏,你可真没出息。”
云舒的埋怨,迟骏哭笑不得,虽然肚子疼不算什么大病,可也很是折磨人,所以,他实在是没力气和云舒耍嘴皮子,只能老老实实的闭嘴。
门口浅蓝色身影一闪,走进来穿着男装的小允子,小允子见迟骏脸色苍白,额头浸汗,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公子,你…你这是怎么了?”
在小允子的思维里,她已经把那盘有毒的桃花酥送给云舒了,莫不是迟骏去云舒房间吃了桃花酥,身中剧毒了。一般的毒药分慢毒和快毒,不过在毒性发作的时,症状都是腹痛。
迟骏手死死的抓着小腹上的衣服,不是中毒是什么?
迟骏根本没搭理她,见她来了,干脆扭头看向床里面。云舒见迟骏这样,只能坐在床边,玩笑似的对小允子说:“他无碍的,可能是吃桃花酥吃多了,撑出来的毛病。小允子起来说话,别是不是的就下跪。”
果然是吃桃花酥吃出了问题,吓的小允子浑身都跟着哆嗦了一下。自从上次她给元容小皇帝下过毒以后,没把人毒死,生生的把大脑给毒出了问题,一个心思缜密的人,竟变成了一个傻了吧唧,大大咧咧的傻小子。
其实,她根本不把现在的元容放在眼里,咬了咬牙,手扶衣摆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床边走近两步,尽管迟骏面朝里,看都不肯看她,她还是很关切的声音,小心翼翼的问:“公子,桃花酥,你…你真的吃了?”
云舒暗暗观察着小允子的神色。更加怀疑那盘桃花酥有问题,她知道迟骏聪明,像她这样的都能感觉出不对。迟骏更不可能察觉不到,或许他这次病是装的?又或者说真的只是有点肚子疼。显然小允子是以为迟骏中毒了。
云舒从心里冷冷一笑,清澈双眸闪着笑意,又开了一句不大不小的玩笑:“迟骏,小允子十分担心你病情,眼泪都急出来了,瞧你,怎么都不知道吭一声?”
云舒的手本来就抓着迟骏的一条胳膊,迟骏听了云舒的话,竟伸过放在小腹上的那只手,一把抓住了云舒的手腕儿,带着几分憔悴的眼神看着她,说:“元容,你去催催表哥,就说我肚子疼的厉害,让他赶紧送药,再疼下去,不好坚持。”
云舒见迟骏脸色很不好看,说话时泛白的嘴唇都有点儿打颤,迟骏抓着她手腕儿的手冰凉,这大夏天的,冷的云舒一条胳膊都竖起了汗毛,不敢怠慢半分,拍了拍迟骏的手背,急声道:“迟骏,你坚持住,我…我马上就去。”
说完,赶紧起身,一路小跑着出了迟骏房间。
云舒的身影转瞬消失在门口。迟骏有些焦距的眼神逐渐变成了冷漠,抬眼看向站在离床两步之遥的小允子时,眼底又变的杀机四伏:“郑允儿,你这个吃里看外的狗东西,害他一次不够,还要害他第二次,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太菩萨心肠了,根本不忍心动手杀你?”
“公子!”小允子再次跪倒:“公子,公子身中剧毒还是少动气的好,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想过要谋害公子!请公子赎罪。”
小允子俯身磕了个头,就赶紧站起来。走到床边就想给迟骏把脉,看看他的毒是浅是深,谁知,她手伸出去还没碰到迟骏胳膊,迟骏放在内侧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把短刀,直刺她小腹,她一声惊呼,吓得往后躲闪,刀子还是划破了她一点儿皮肉,红色的血顺着破损的衣服冒出来少许。她低头看看腹部的上,又抬眼看向手拿凶器怒视着她的迟骏:“我早知道公子会对我下杀手,其实每时每刻都在提防,公子是不是特别后悔当年救了我?是啊!你应该早猜出我跟纯儿有勾结了。因为,当年若是没有公子,我的命运比纯儿不知要惨了多少倍?只要是青楼女子,我都会觉的同情和心痛,当初和纯儿结交,也是因为这个,只是后来才知道,纯儿的身份并非茶楼艺女,那只是她的掩护身份罢了。”
小允子的手按在小腹伤口上,血顺着她手指缝隙流出来几滴,她苍白小脸儿,勉强一笑,接着说:“公子可能不信,其实我郑允儿自被公子救起之日起,就对公子没有过二心。活了十八年,跟随公子差不多五年了,五年来我唯一的心愿就是跟随公子。我知道我一个婢女的身份,哪怕倾尽生命去爱护公子,也不一定能得到公子垂怜和正眼相看,公子乃是龙凤之身,流落与沼泽地,实在可惜,允儿本来想拼着丢掉性命,给公子一个明朗的身份,却不想让公子如此的厌弃和恶心。公子,可曾想过人是有感情的吗?”
迟骏坐直身体,抓着刀子的手放在屈起的膝盖上,红色的血顺着刀尖落到床上一滴,迟骏甚至看都不看小允子一眼,刺骨的眼神儿看向房间的某一处,低声说:“不是我无情,是你的感情太泛滥了。当初我让你进宫是因为相信你,可是你却一次又一次的对他下手,若不是他命大?”
迟骏说到这儿,眼神越发锐利,泛着白的唇都跟着颤了颤:“若不是他命大,恐怕早死了吧!你在他身上曾经用过毒,若不是上次他受了伤,大夫说他身上余毒未清,我还被蒙在鼓里呢!还有在皇宫落水那次也是你的杰作吧!我倒是小看你了,我不知道你刚进宫半年,就能跟皇宫里的太医勾搭上。他装病期间,太医给他把脉,不知多少次。尤其那个程太医,难道说他连皇上中毒都察觉不出来吗?还有,我和他这次回来,也是你透露给纯儿的吧!所以,他才在街上遇到刺客,又差点儿丢了性命。”
迟骏的声音,由起初的平静慢慢演变成愤怒。小允子的脸色也越发难看,门外有脚步声,渐行渐近。迟骏把手里的刀子扔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滚!你给我该干嘛干嘛去!”
小允子因为刀子落地的声音,被吓得不由哆嗦了一下。弯腰从地上捡起刀子,规规矩矩着称了声“是!”纠结的眼神看了迟骏一眼,然后就真的转身滚了。
迟骏苍白俊脸划过一抹阴笑,郑允儿就是个狗改不了吃屎的货色,不过,这看似柔弱却心狠手辣的女子,也不是半点儿用处没有。毕竟他好吃好喝养了她好几年。或许,她会给他一个交代。
“迟骏,快,药来了,等把药喝了,你就好起来了。”
云舒手里捧着个药碗,脚步有点快。看样子是碗烫手的原因。
“你怎么没用托盘?”
迟骏见云舒捧着烫手的碗就来了,皱起眉毛问了一句。
“晴天去取了,我这不是怕你…所以端着就直接跑来了?”
云舒吹了吹烫的有点疼的手。又把碗端起来,走到床边坐下。附近空气蔓延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云舒的眼角好歹一扫,就看见了床上的那滴血。她不动声色的拿起药碗中的勺子,挖起一勺药,放到嘴边,轻轻吹了吹,柔声说:“来,迟骏,这次该我喂你吃药了。”
迟骏看着往外冒热气的碗,又皱了皱眉,双手伸出捧住了药碗:“傻丫头,你不嫌烫吗?”
一句傻丫头把云舒喊了一个懵脑,手被迟骏触碰到,吓得往回一缩,迟骏立马补充道:“唉…我就说吗?一喊你小名,你一准害羞。”
呃!云舒被自己喉咙中的唾液狠狠的呛了一口。傻丫头,傻丫头,这元容也真是的,怎么会有这么个讨厌人的小名?
迟骏捧着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药。只喝了那么一点儿,脸色就变得红润起来。抬眼偷偷瞄了眼云舒,见她还傻了吧唧的愣着,心里窜出一股说不出的酸甜苦辣,突然感觉自己被老天爷狠狠的戏弄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