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偷来的幸福
一辆白色的车子开进单家别墅,正在打扫的女佣停下手里的活,看着车门打开,一人走了出来。
“钮小姐。”女佣笑着打招呼。
“你叫我什么?”钮诗韵最反感别人叫她钮小姐,好似是在嘲讽她一样。
“钮小姐。”女佣重复了一次,看着钮诗韵的目光中有着不屑,孙少爷和她离婚了,难不成还指望她们叫她孙少夫人?
钮诗韵气的浑身颤抖,单家的主人欺负她就算了,现在连单家的佣人都来欺负她,她们曾经都叫她孙少夫人,现在叫她钮小姐,根本就是在取笑没本事,抓不住单弘博的心,才被单弘博抛弃。
“我跟弘博离婚是暂时的,等奶奶和婆婆回来,我们就会复婚。”钮诗韵怒气反笑。“而你,一个女佣,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还想攀高枝,简直是痴心妄想,麻雀变凤凰不是的好事,永远落不到你的头上。”
女佣也是有自尊的,那允许钮诗韵那么贬低和咒骂她,丢下手里的扫帚就朝钮诗韵扑过去。“我跟你拼了。”
钮诗韵心中也憋着怒气,和女佣扭打起来,女人打架无非就那几招,扯头发,抓脸,撕衣服等等……因为是冬天,两人都穿的较厚,撕衣服是不可能了,扯头发和抓脸还是可以的。
女佣没有钮诗韵高,加上钮诗韵有防备,抓不到脸,她就扯钮诗韵的头发,钮诗韵也不落人后,拿着自己的包包砸女佣的头。
女佣吃痛,扯钮诗韵头发的手越发用力,两人都发出凄厉的惨叫。
声音引来周小澜,见两个女人疯狂的厮打着,她没有上前劝架,而是用两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单家地方小,不够两位施展身手,出门左转二十米外有个广场,那儿有足够的空间让两位打个够本。”
一句话,成功让两个扭打的女人分开,女佣胆怯地看着周小澜,不敢说话。
钮诗韵则是一副傲慢的样子,命令周小澜。“周小澜,你来的正好,这个女人是个危险人物,她以下犯上,今天敢跟我动手,明天就可能和其他人动手,你现在就把她撵出单家。”
她说的其他人,是暗指郁如汐。
周小澜淡淡的眸光看着钮诗韵,只见她头发凌乱,衣服被扯的歪歪扭扭,看起来还真有点狼狈,再看女佣,她更才,唇角溢出血迹,半边脸也已经肿了起来,一比较就知道谁输谁赢。
“兰兰是单家的帮佣,一举一动受单家约束,怎么处罚她是单家的家务事,钮小姐就不必管了。”周小澜这话是提醒钮诗韵,她和单家已经没关心了。
又来一个叫她钮小姐的,钮诗韵强忍着怒火,问道:“你想包庇这个女人?”
“我是就事论事,怎么能说是包庇呢!”周小澜不温不火的回应。“就从两位此时的情况上看,输赢一目了然,如果兰兰想去法院起诉你故意伤害,我想,法官也是会受理。”
“周管家,你说的对,我要告她,还要去医院验伤,更要昭告全国同胞,钮诗韵用她手里的包包打我的头。”见周小澜给自己撑腰,兰兰的胆子也打了起来。
钮诗韵气炸了,看着周小澜的眼神里射出冰刃,捏紧手里的包包袋子,压下心中翻腾的怒气,说道:“我来找我姐姐的,没空陪你们闹。”
说完,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扬的朝屋子走去。
“你不准走。”兰兰下定了决心要告钮诗韵,那肯让钮诗韵走掉,上前拽住钮诗韵的手臂,转头对周小澜坚定的说:“周管家,我要告她,我一定要告她,你帮我报警。”
周小澜动也没动,淡漠的眸光看看兰兰,又看看钮诗韵,无语。
“放手。”钮诗韵想挣脱兰兰的手,兰兰不肯,她伸出另一只手用力的推开兰兰,兰兰重心不稳摔在地上,钮诗韵居高临下的看着兰兰,满眼的不屑。“你以为你想告我就能告成,你太天真了,我就算和弘博离婚了,单家不帮我,我还有父亲和母亲,他们会帮我,你难道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荣辉娱乐公司的总裁,母亲是总经理,他们自然不会放过想欺负他们宝贝女儿的人。”
兰兰脸色刷地一下惨白,她想告钮诗韵,只是想索要点赔偿,被打了,不能白痛不是,没想到钮诗韵会搬出父母来压她。钮诗韵的父母有钱,却不能跟单氏集团比,若她不想白白挨打,只有抓住唯一的希望,周小澜。
也就是说,只要周小澜肯帮她,她就有可能获得赔偿,快速的从地上爬起来,兰兰一把抓住周小澜的手。“周管家,你会帮我的对不对,你可以去请少爷给我做主,他一定会答应你的对不对,你和少爷的关系……”
“我没有那么大的面子。”截断兰兰的话,周小澜冷冷地看着她,愚蠢的女人,别人就是想拉她一把,她自己不上道,谁也帮不了她。“你若想请少爷给你做主,自己去,不过我要提醒你,少爷工作忙的很,会不会听你诉苦还不知道,想请他给你做主,难如登天。”
“周管家,你不可以不管我呀!”兰兰哭了,边哭边将自己红肿的脸凑到周小澜眼前。“你看看我的脸,她用手里的包包打我的脸,都肿的无法见人了。”
“你的工作我会安排别人做,自己去医院看看吧。”都是给人打工的,周小澜也不想为难兰兰,她管不了谁,只能做力所能及的安排。
“可是……”兰兰还想说什么,却被周小澜一个冷厉的眼神给瞪回去,兰兰果断的闭了嘴。
周小澜来单家做管家不久,她的行事作风和工作安排,都比之前的张管家做的好,帮佣们还是很信服她的。
见周小澜一个眼神,兰兰就不敢在说话,钮诗韵嘲讽的看着周小澜。“你倒是识时务。”
“钮小姐刚刚说是来找少夫人的,请在客厅等候,我上楼去请少夫人下来。”无视钮诗韵的嘲讽,周小澜转身朝屋子走去。
钮诗韵沉下脸,叫她钮小姐,周小澜是存心给她添堵吗?
好好好,她忍。
她不忍也不行,因为周小澜压根没想跟她多说一个字,推开玻璃门,也不管钮诗韵有没有跟进屋,像她说的一样,直接上楼去叫郁如汐了。
卧室里,郁如汐整个人窝在沙发上,拿着手机在讲电话,听到周小澜说钮诗韵在楼下等着见她时,楞了一下,随即缓缓勾起唇角,淡淡的笑容爬上她俏丽的面容,对周小澜说:“你先下楼,我马上就去。”
周小澜点点头,感觉郁如汐脸上的笑容有种说不出的古怪,不自觉地看了眼郁如汐手里的电话,转身出去,并关上门。
“你可以不用去见她。”电话里的人说道。
“我若不下去见她,她会直接上楼来见我,你跟她结婚五年,还不了解她的性子吗?”郁如汐淡声问。
电话那边的人正是单弘博,这也是为什么郁如汐在听到周小澜说,钮诗韵在楼下等见她时,笑了的原因。
单弘博打电话来,钮诗韵更直接,亲自来见她,这对前夫前妻,还真是默契十足。
“你不怕她伤害你?”电话里,单弘博这样问。
“现在已经没有人能伤害我了。”郁如汐回答,脑海里浮现单壬朔的脸,好吧,她承认,单壬朔能伤害她。
电话里突然安静下来,郁如汐猜测单弘博此时大概在沉思,不希望人打扰,她识趣的不说话,大概一分钟后,单弘博的声音传来。
“怎么不说话?”他问。
“我猜你大概不希望被人打扰。”她答。
“是你的话,任何时候都不是打扰。”他给了她特权。
“单弘博,一味的抓住过去不放,也是一种自我折磨。”她知道单弘博在想尽办法的弥补她,他甚至没有问过她,他的弥补她要不要,一味的执着着。
“对我来说,不是折磨,是赎罪。”单弘博的声音很轻,很轻,郁如汐不知道怎么接话,索性沉默以对,单弘博似是发现了自己说的话给郁如汐造成了困扰,忙转移话题。“你刚刚的提议,我不同意,是我把你拉入这件事情中,我要对你的安全负责。”
“就是出于安全的考虑,我才决定由我去。”郁如汐说道:“还有,我答应介入这件事情中有我自己考量和目的,所以,我的安全,你无需负责。”
“不行。”单弘博断然拒绝,从电话里传过的声音非常强硬。
“单弘博,我不是在和你商量。”说这话时,郁如汐的目光是看着电视的,电视没有打开,黑屏幕像一面镜子,照出她的身影。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去冒险。”强硬的声音染了些许暴躁。
“也不一定是冒险。”她可以预想到,单弘博气急败坏的表情,郁如汐打算结束通话。“算了,我该下楼去了。”
这回无疑是在提醒单弘博,钮诗韵还在楼下等着见她。
“汐汐,别去,好吗?”单弘博软了声音。
“等你找到比我更合适的人,我会考虑。”模棱两可的只说考虑,不给准确的答案,是郁如汐这些年学到的处事之道。
挂了电话,郁如汐起身到衣帽间拿了件披风,披在身上,楼下比楼上低几度,别人可能不会意识到,她的身体畏寒,往往两三度的温差就能让她生病,未免再和单壬朔去美国休养,她还是加上衣服比较保险。
楼下客厅。
“这是什么?”钮诗韵一副主人的姿态,坐在沙发上,手指指着周小澜放在茶几上的杯子。
“水果茶。”周小澜面不改色的回答,这已经是她端来的第三杯了,钮诗韵看起来还是不满意,不,应该说,不管她端什么茶来,钮诗韵都不会满意。
除了咖啡。
“我说了我要喝咖啡,咖啡,你听不懂吗?”抬眸看着面无表情的周小澜,钮诗韵真像抄起茶几上的水杯,从周小澜的头上淋下。
“家里没有。”周小澜第三次这么回答,看着钮诗韵和郁如汐一模一样的脸,心想,造物主真是奇特,钮诗韵和郁如汐长的一模一样,个性却是南辕北辙。
钮诗韵说话尖酸刻薄,不给人留余地,仿佛全世界的人都要围着她转,听她的命令一样。
郁如汐恰恰相反,她冷静淡漠,看似冷漠无情,实则她心肠很好,只是习惯了不把任何十分放眼里,反而给人一种,所有的事情都不能入她的眼般的错觉。
“没有。”重重地在茶几上拍了一下,钮诗韵怒道:“周小澜,你在和我说笑话吗?单家这么大,连杯咖啡都没有。”
她没有在家里喝咖啡的习惯,但是弘博有,她不相信家里没给弘博准备咖啡。
“确实没有。”单家是很大,可再大也是少爷说了算。
钮诗韵怒不可遏,站起身手指指着周小澜。“因为我和弘博离婚了,所以你们一个个都骑到我头上来撒野吗?”
“钮小姐……”周小澜刚要否认说没有,瞥见郁如汐朝这边来,她恭敬的唤了一声。“少夫人。”
郁如汐点了点头,看了眼钮诗韵,问周小澜。“怎么了?”
在楼梯上她就听到钮诗韵尖锐的声音,特意停下脚步听了几秒,然后才下来的。
“家里拿不出咖啡,钮小姐觉得我们招待不周。”周小澜轻描淡写的回答。
在楼梯口站的那几秒钟,她已经听了个大概,钮诗韵借着要喝咖啡为名,故意刁难周小澜呢。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单壬朔不许家里有刺激性的饮料出现,谁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想了想,郁如汐给周小澜出了个主意。“这样吧,你让人去外面买一杯回来。”
郁如汐不是多事的人,之所以给周小澜出主意,是因为她觉得,单壬朔禁咖啡的目的是为了她,她算是间接害周小澜被钮诗韵刁难的祸首。
“好的。”少夫人说什么是什么,周小澜从不敢有意见,只是,她没有立刻领命去叫人出门买咖啡,而是问郁如汐。“少夫人想喝什么?”
“老样子,奶茶就好。”郁如汐回答完,朝沙发走去。
周小澜离去,钮诗韵盯着她的背影看,直到消失她才又把目光落在郁如汐身上,有时候她真心觉得上天很不公平,你越想得到什么越得不到。
她不愿意跟单弘博离婚,却无可奈何的离了,她不想搬离单家,却被逼着搬走了,反观郁如汐,从嫁给单壬朔后,轻而易举成为单氏集团的总裁夫人,单家的女主人。
郁如汐坐在沙发上,淡淡的眸光从茶几上的水果茶杯子上掠过,没有说话,钮诗韵心中正分愤愤不平,也没开口。
周小澜给郁如汐端来奶茶,郁如汐道了谢,让后叫她忙自己的事情去。“去忙吧。”
“是。”周小澜应了声,临走的时候看了钮诗韵一眼,虽然很想留下来听听这对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姐妹谈什么,最后也只是想想而已。
钮诗韵低低的咒骂了一声,可能是声音太小,郁如汐没有听的很清楚,无所谓,反正骂的人不是她,郁如汐迈步走向沙发,并坐了下来。
钮诗韵也过来坐下,眸光看着郁如汐,久久没有说话。
“等着见我,就是为了看看我?”郁如汐含笑问,钮诗韵把周小澜支走,又看着她半天不吭一声,是要闹哪样?
缓缓抬眸,钮诗韵看着郁如汐,神色间有一丝阴郁。“姐姐,我是你的妹妹,双胞胎妹妹,对吗?”
郁如汐无语望天,脑海里浮现一句话,人不要脸,鬼都害怕,钮诗韵在做了那么多事情后还有脸来对她说,她是她的妹妹,双胞胎妹妹,这脸皮,简直是无敌了。
何况,她已经知晓了所谓双胞胎的真相,若不是为了单弘博的计划,郁如汐真想问问钮诗韵,谎话说多了,真的就能成真吗?
“你在美国过的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回来?”钮诗韵一开口,就丢给郁如汐两个问题。
“美国是很好。”郁如汐回答。“但终究不是自己的国家,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啊对了,落叶归根。”
“落叶归根。”钮诗韵冷笑,或许是她今天不打算扮柔弱,语气和神色,都更过去不一样。“你要落叶归根,什么时候不可以,偏偏是今年。”
今年,就差那么一步,单弘博就得到单氏集团总裁的位置,她就是总裁夫人,有夫,有子,她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结果,郁如汐回来,她的幸福像泡泡一样无情的破碎,总裁夫人的头衔没了,孩子没了,就连丈夫也没了。
她什么都没了,全是拜郁如汐所赐。
“你的意思是说我回来晚了?”故意曲解钮诗韵话里的意思,郁如汐想的是,她就是想早点回来,也不行啊,单壬朔不放人。
“早了,你回来早了。”低吼一声,钮诗韵说道:“你知道吗?从我第一眼见到单弘博起,我就很喜欢他,我知道他是你的未婚夫,可我就是爱他,我没有办法。我想接近他,可每次都有你在中间,我连单独跟他说句话都没有机会,他的心里,眼里只有你,他对你百般呵护,万般宠溺,可就是不肯看我一眼。为什么?你爱他,我也爱他,我们有着一模一样的脸,因为成长的环境不同,他爱的人是你,不正眼看一眼的就是我,难道你郁如汐的爱情是爱情,我钮诗韵的爱情就不是爱情了吗?”
郁如汐皱眉,她从没认为谁的爱情不是爱情过,看出钮诗韵的话还未说完,她没打断她,伸手端起奶茶杯子,没有立马喝,而是用双手捧着。
“你先认识他,你的爱情就金贵,我后认识他,我的爱情就一文不值。”钮诗韵继续说:“我不甘心自己的爱情竟然是输给了时间,所以我穿着你的衣服去见他,他竟然一眼就认出我不是你,我说你让我去找他的,他竟然信了。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那种感觉,简直无法用言语来说明,我用各种借口去找他,他带我去我从没去过的高级餐厅用餐,他送我回家,我以为我终于找到了幸福。”
“偷来的幸福,不是幸福。”郁如汐看着钮诗韵脸色转白,没有同情,她这辈子可能会同情任何人,却唯独不会同情钮诗韵,钮诗韵和单弘博的婚姻结束,完全是钮诗韵字找的,跟别人无关。“爱情从来就没有时间限定,不是我和他认识的时间长,他就爱我,你和他认识的时间短,他就不爱你,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爱情,就这么简单。”
“简单。”钮诗韵愤恨地看着郁如汐。“因为他爱你,所以你可以说的这么简单,因为他爱你,所以他即使在我身边,心还是在你身上,尤其是你回来后,他连和我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是浪费。”
他爱你,你可以在他面前肆无忌惮,他不爱我,所以我必须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他爱我……”垂下头,沉默了一会儿,郁如汐说道:“你觉得他爱我,可他却当着我的面娶了你,那是爱吗?不,那不是爱,爱是包容,是相互理解,纵使耗干心血,也不离不弃。”
爱情本就是矛盾的存在,有时候脆弱的不堪一击,有时候又坚不可摧。
“他是娶了我,可他也把我当摆设一样放在家里,不闻不问。”刷地一下站起身,钮诗韵居高临下的瞪着郁如汐。“郁如汐你知道吗?我其实好恨你,我恨你为什么要回来,我很你一回来就夺走了他的注意力,我怀着他的孩子,每天那么辛苦,他却一心想着你,想着怎么弥补你,他去弥补你了,我怎么办,我和他的孩子怎么办?他出车祸骨折,我怀着孩子还在医院照顾他,他伤还没好,不知打哪儿听说你在摄影棚出了事情,他不顾重伤的身体跑去看你,我算什么?我那么费心费力的照顾他又算什么?”
听了钮诗韵悲愤的陈述,郁如汐想到单弘博曾说过,他和钮诗韵在五年前就已经同床异梦,她本来不信,现在信了。奶茶杯子移到唇边,轻轻啜了一口,郁如汐幽幽的开口说:“觉得自己委屈,你为什么不对他说呢?”
“说,怎么说?”钮诗韵冷冷反问,不等郁如汐回答,继续说道:“我摔下楼梯,孩子没了,跟他说是你推我的,他都不信,还不准我告诉婆婆,你叫我还怎么说?”
到今天她才知道,钮诗韵的怨念真不少,单弘博啊单弘博,看看你都造了什么孽,郁如汐还记得,五年前第一次见钮诗韵,她清纯,害羞,还容易脸红,现在的钮诗韵,怨念一大堆,找不到宣泄的出口,一步一步把自己逼到如今的境地。
当然,着跟钮诗韵自作孽是分不开的。
郁如汐叹了口气。“可能你一开始就错了,之后再怎么委曲求全,也是枉然。”
男人有时候可以宠,但大多的时候绝对不能宠。
“爱一个人没有错,为了他,我付出了我的所有,委曲求全,卑贱的讨好他,伪装自己的真实性情迎合他,扮柔弱博取他的同情,结果他还是不念旧情的跟我离了婚。”钮诗韵自嘲的说道。
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深吸一口气,钮诗韵说道:“对了,我和他离婚了,你还不知道吧。”
“我知道。”郁如汐诚实的点头。
仿佛受到世上最承重的打击,钮诗韵双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郁如汐竟然知道,他竟然知道。
“他跟你说的?”话一问出口,钮诗韵就笑了。“也对,他本就是为了你才跟我离婚的,一恢复自由身,他当然要迫不及待的告诉你。”
这是单弘博会做的事情。
“电影节颁奖典礼上,玲玲姐劝他的时候,我正好坐在旁边。”她就事论事,不是单弘博说的,她不会为了打击钮诗韵承认是。
单弘博不值得她这样牺牲自己来打击钮诗韵。
“说道颁奖典礼,单壬朔为了把影后奖杯给你,得罪了不少人,弘博也跟着遭殃,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祸害人呢!”
不止一次听人说她的影后奖杯时单壬朔给她的,郁如汐已经麻木。“你没听过一句话叫,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
“你会有报应的,郁如汐,你一定会有报应的。”看着郁如汐,钮诗韵诅咒。
“我知道,也在等着。”一笑带过,郁如汐反击。“我还相信,人在做天在看,你们的报应一定会在我前面。”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直觉告诉钮诗韵,话题最好就此打住,再深入,可能会牵扯出更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来,所以选择离开。
“好走,不送。”不仅嘴里这么说,郁如汐是真没站起来送钮诗韵。
钮诗韵走后,客厅安静了下来,郁如汐坐在沙发上,脑子里回荡着和钮诗韵说过的话。
“少夫人午餐想吃什么?”周小澜突然出声,把郁如汐吓了一跳,回头看了周小澜一眼,转回目光。
“午餐。”这么快就中午了。
“离午餐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我先来询问夫人想吃什么样的午餐,厨房才好准备。”看出郁如汐的疑惑,周小澜解释。
原来还没到午餐时间,郁如汐想到单壬朔在字条上留的那句话,他说请她出去吃晚餐,无端端的请她吃晚餐,应该不是为了庆祝她获得影后奖杯,因为那个奖杯分明就是他给她的。
“今天是几号?”她突然问周小澜,语气有些严肃。
“2月14日。”周小澜回答,作为一名合格的管家,记住日期必修课,只有记住了日期,在主人问的时候,才能给出答案。
“情人节啊!”难怪单壬朔在字条上留话说,今晚要和她出去吃饭,原来是因为这个,郁如汐心中划过暖意。
“是的。”以为郁如汐是在问自己,周小澜点头回答。
“不用准备午餐了,我出去吃。”郁如汐不咸不淡的下命令。
“啊!”周小澜错愕。
“有问题?”郁如汐问,钮诗韵的那声啊,非常让人怀疑。
“没问题的。”周小澜赶忙摇头,在郁如汐沉静的目光下,解释说:“少爷早上出门的时候吩咐我,不用准备晚餐,他要带您出去吃。”
原来单壬朔早就安排好了,郁如汐浅浅一笑,喝了口奶茶,将杯子放在茶几上。“我出去走走,顺便等他。”
在周小澜不敢置信的目光下,郁如汐朝楼梯走去,既然决定了出门,她就要回房间去换身更加保暖的衣服。
看了眼外面的大雾,周小澜知道自己劝不住少夫人,唯有给少爷打电话,刚这么想,就听到头顶传来郁如汐警告的声音。“不许给单壬朔通风报信。”
抬头望去,只见郁如汐趴在楼梯扶手上,警告的话说完,她继续爬楼梯,向三楼去。
等郁如汐再下楼的时候,周小澜在玻璃门口候着,见郁如汐穿了件米白色的羽绒服,脖颈上围的围巾是也是白色,羽绒服长到脚踝,脚上一双黑色的雪地靴,整个人看起非常青春靓丽。
最重要的一点是,你在大街上和她擦肩而过,绝对不会认出她就是郁如汐,昨天才拿了影后奖杯的郁如汐。
少了被人认出了的风险,周小澜放心了不少,但她还是尽责的劝郁如汐。“少夫人,外面的大雾还没散去,温度又下降了几度,很冷的,您还是呆在屋里比较暖和。”
“没关系,我就走走,冷了会找地方暖和的。”郁如汐说道。
“那少夫人带手机了吗?”周小澜问,她见郁如汐没有带包包,怕她连手机也没带,不带手机,少爷怎么找她。
“带了。”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周小澜看。
周小澜送了口气。“司机和车都在门口等着,少夫人想去哪儿,司机就会送您去哪儿,祝少夫人玩的愉快。”
“谢谢。”郁如汐诚恳的道谢,谢周小澜的关心,也谢她的周到安排。
车上司机问郁如汐想去哪儿,郁如汐一时间回答不上来,此时她才发现,自己从回国到现在,还真没出过几次门,和左洁见面都是约在同一家餐厅,有地址,坐上出租车就到了,她完全不必去记路。
她是这座城市土生土长的人,离开了五年后,整座城市完全变的面貌,五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
郁如汐心中一阵悲凉,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的墓地她去过一次,那次下着大雨,她在大雨里哭,是单壬朔找到了她,把她带了回去,之后她再也没去过,不是不想去,而是没脸去。
找到妹妹之前,她都没脸去见爸爸妈妈,爷爷奶奶。
叫司机在一家餐厅门口放下她,郁如汐下车后,就让司机回去,司机问要不要来接她时,她回答不用,晚上她会坐单壬朔的车子回去。
在餐厅吃了午餐,郁如汐走出餐厅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支玫瑰花,餐厅老板送的,说是情人节了,送一每位来餐厅用餐的女客人一支玫瑰花,祝情人节快乐。
走在大街上,听到最多的还是那首很经典的老歌,(没有情人的情人节)在郁如汐的记忆里,从小打到,每年的情人节都会播放,并且永不过时。
午后,大雾渐渐散去,街上的行人也少了,可能是上班时间到了的缘故。
郁如汐站在一家店铺前,听着那首老歌,感觉像回到了从前,五年前。
突然,口袋了的手机响了,伸手不紧不慢的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手机,见是单壬朔打来的电话,郁如汐仅仅是迟疑了一秒,接起电话,她没先开口,而是等着单壬朔先说话。
“在外面吗?”电话里传来单壬朔特有的沉稳嗓音。
“对。”郁如汐回答,猜测单壬朔是根据她这边的歌声,判断出她在外面的。
“我也在外面,吃午饭了吗?”他又问。
“吃过了。”想了想,郁如汐问他。“你在外面是吃午饭吗?”
“不是。”单壬朔的声音柔软了几分。“正想找你陪我吃午饭,结果你已经吃过了,太不巧了。”
他嘴里说着不巧,语气可听不出一点遗憾,郁如汐不知道怎么接话,干脆沉默,几秒后,他没头没脑的说:“我看到一间店铺门前,一个身穿白色羽绒服,脚蹬黑色雪地靴,笑起来很迷人的女子,站在门的中间,阻挡了别的客人进店里,也不知道店铺老板是不是跟那女子有仇。”
郁如汐看看自己站的位置,刚好是店铺入口的中间,身穿白色羽绒服,脚蹬黑色雪地靴,难道单壬朔说的人是自己?
转念一想,郁如汐否定了这个想法,怎么可能是自己呢!穿白色羽绒服和黑色雪地靴的人比比皆是,肯定不是说她。
“对了,你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衣服?”他似是不经意的问。
“白色羽绒服,黑色雪地靴。”她回答,已经猜到,单壬朔可能已经来了,正在她不知道的方向看着她。
“你手里有没有拿着玫瑰花?”他又问,语气比之前还淡漠几分。
“拿了。”仿佛是故意要气某人,郁如汐把玫瑰花凑到鼻子下,嗅闻着玫瑰花淡淡的香气。
下一刻,玫瑰花被一只后面伸来的大手抽走,郁如汐回身要拿回来,却见玫瑰花像一只断线的风筝,飞往最近的垃圾桶。
可怜的玫瑰花,就这么被丢弃了。
“不准你舍不得。”霸道的命令落下,郁如汐的身子也被搂入一具温暖的怀抱里,单壬朔垂眸看着她,非常满意她头上戴的帽子,因为可以遮住郁如汐的半张脸。
“我当然会舍不得。”郁如汐叹了口气,好似她真的很舍不得那支被抛弃的玫瑰花般,没看单壬朔,将结束通话的手机,放入羽绒服外套口袋里。
“想去捡回来?”他询问的语起有些凉薄。
“如果你同意的话。”意思是,只要他同意,她会毫不犹豫的去把玫瑰花捡回来。
“想都别想。”好似真的怕她去捡般,单壬朔抱住她的手臂加重了些力道。
“哎。”叹了口气,郁如汐说道:“你以为你扔掉的是玫瑰花吗?不是,你扔掉的是钱,想想今天是什么日子,2月14日,一年一度的情人节,玫瑰花今天的价格风一般的暴涨,是过去的好几倍,别人送了我一支,你却给我扔了,浪费啊!”
“别人是谁?”单壬朔抓住重点问。
“餐厅老板……”后面的话突然打住,郁如汐在他怀里转身,微凉的小手覆上单壬朔俊雅的脸庞。“你在吃醋吗?”
“谢天谢地,你终于发现我在吃醋了。”他欣慰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挪瑜。
没预料到单壬朔会那么大方的承认,郁如汐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单壬朔搂着她朝路边停着的车子走去,边走边审问。“来,告诉我,那个送玫瑰花给你的餐厅老板,是何方神圣。”
“我哪儿知道他是谁。”郁如汐没好气的瞪单壬朔。
“不知道他是谁,你还敢兴高采烈的收下他送的玫瑰花,你不怕自己被买了,还帮买你的人数钱吗?”她有没有点安全意识。
把她说的也太笨了,郁如汐停下脚步,清澈的眸子看着单壬朔:“他不止送我一个人玫瑰花,但凡进餐厅用餐的女客人,都可以获得一支美丽的玫瑰花,这是一种营销手段。”
“营销手段也不行。”单壬朔说道:“你是我的老婆,只能收我送给你的花,别人送的花有多远,丢多远。”
“你要送我花?”郁如汐眼睛晶亮。
单壬朔点头,郁如汐又问:“几朵?”
“你想要几朵都可以。”他在她耳边说道。
谁说单壬朔不会说甜言蜜语,他这句“你想要几朵都可以,”杀伤力不输给任何华丽的甜言蜜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