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下,洧水河边,山谷之下,一队队黑甲精兵手持长矛,腰跨弯刀,来回巡视营地,目光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一杆大旗迎风飘扬,黑甲精锐每当经过那杆大旗时,都不自觉的抬头挺胸,斗志昂扬的对其行注目礼。
北府军!
漆黑如墨的战旗,三个血淋淋的大字,带着一丝傲视的霸气,在空中飘荡。
北府军的将士越看越喜欢自家的将旗,那血红的大字真是太对自己胃口了,只有杀戮才能征服敌人,随着他们攻占离县,全歼五千羌人骑兵的事迹传扬出去后,如今敌人提到他们北府军无不胆寒色变。
中军大帐灯火通明,透过帐篷隐约可以见到几个人影在里面晃动,北府军自觉的提高警惕,严令大帐周围出现任何人。
“侯爷,如今马腾的大军就驻扎在此地,咱们要不要去揍他一下子?”
裴元绍撸胳膊,挽袖子,眼冒凶光,跃跃欲试。
“这个……有点不大仁义吧?毕竟人家白天刚刚打了败仗!”
宁容脸上露出难为情的模样,转身对着众将说道。
呃?
裴元绍、路招、刘若、殷暑、武大和武二,在场的众人闻听此言,无不大翻白眼。
“侯爷,别闹!”
裴元绍学着宁容的模样,无奈的耸耸肩膀。
“就是啊军师,您可别开玩笑,末将可受不起!”
路招等人双手一摊,对着宁容无语的眨眼睛,搞怪的鬼脸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和宁容相处久了,他们发现,宁容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冷酷,平日里也是没有架子,可以开个玩笑啥的,当然,前提是必须听从指挥,服从命令。
“咳咳……看看你们,作为北府军的领导层,怎么能够如此呆板呢?大军掌杀伐之道,你们就要懂得活跃气氛才是,这一张一弛才是天地正理!”
宁容信口开河,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裴元绍等人却是连连点头,这个说军师所言极是,那个说军师说的对啊,气氛和谐的一踏糊涂。
“那个……军师,你有没有留点猛火油啊?”
听到刘若这话,路招等人眼睛贼亮贼亮的盯着他,今日他们在山谷这边看到了,那蓝色的大火真是太恐怖了,这东西要是倒入敌人军营,那还不要化成灰烬啊!
“你们知道咱们这脚下是何地吗?”
宁容故弄玄虚的手指大地问道。
“不知道!”
众人彼此对视,皆是两眼茫然。
宁容瞅着众人的神色,却是想起了自己当时看班固在其《汉书・地理志》中记载的一句话,高奴县有洧水可燃。
当初,宁容看到这句话后,大为吃惊,这洧水竟然可以燃烧,这水也太奇怪了吧。
宁容没有告诉任何人,等到第二日就悄悄的带着裴元绍来到了此地,也就是被称为洧水的地方,望着眼色发黑的水流,闻着那熟悉的味道,他突然笑了。
自己真是太孤陋寡闻,小看古人了,原来人家班固早就知道猛火油了,当地人却是把这东西唤作石脂水,宁容却是知道它在宋朝后还有一个响亮的名字,那便是石油。
来到岸边,他用装水的葫芦灌了一葫芦水,还被过往的百姓劝告说那是被诅咒的水,喝了会要人命的。
闻着那熟悉的味道,宁容脑海中仿佛打开了另一扇窗户,此法虽歹毒了些,却对阵杀敌最为有用。
“对了?你们可知延寿县在何处?”
几人望着宁容,不禁摇头,表示跟不上对方的思绪。
“哦!那看来是自己记错了……”宁容沉吟片刻点点头,他好像隐隐约约的记得,延寿县的什么山,有出泉水,燃之可明,不可食的记载,想来也该是石油,如今这些人不知道,那想来就是后代的事情了。
想到这,宁容有些遗憾,这年代想要开采石油那是千难万难,唯一能做的就是找这种明矿,而后寻找其源头,派遣大军驻扎,提炼浓度更高的石油。
“不!”
刘若突然出声,对着众人摇摇头说道。
“延寿县却有此地,只不过那是前汉之时的事情了,若是末将没有记错的情况下。
那是元狩二年,汉武帝为剪除威胁,打通与西域的联系,派骠骑将军霍去病率军征讨盘踞在河西的匈奴浑邪王和休屠王。
骠骑将军率兵深入腹地,横扫五个匈奴王国,大获全胜,迫使浑邪王杀休屠王归汉朝。
而后,骠骑将军曾在金泉边庆功,顷御酒入泉与将士同饮,遂名酒泉。
后汉武帝感其威名,乃置酒泉郡与武威郡,而延寿,福禄,绥弥等县就在酒泉郡治下。”
听到刘若的话,宁容的眼眸亮了,原来真的存在,那看来这次自己不能放马腾回凉州了,因为,酒泉郡就在凉州治下。
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宁容很开心,也就趋长避短的把猛火油一事对着几人提了一下。
“刘若,没想到你还读史书啊…”
裴元绍有些刮目相看的瞅着刘若,刘若被看的还有些不好意思,“嘿……那个啥,末将只是崇拜骠骑将军,所以就知道了……”
“传令众将士养精蓄锐,大战很快就会来临,至于这趁夜袭营,如此不上台面的事情咱们北府军不屑一顾。”
宁容说的慷慨激昂,奈何众人不信,他们才不会相信多智的宁容会放过马腾。
“嘿嘿……狗咬狗一嘴毛,诸位若是不困倦,可愿随某去看好戏?”
宁容也不尴尬,摸摸鼻子,露出诡异的笑容。
“愿随军师前往!”
众将不约而同的躬身行礼。
“好!裴元绍吩咐亲卫守卫大帐,咱们悄悄前往!”
宁容当机立断,披上黑色的披风,一把精巧的手弩带在手臂之上,最终又抓起一把匕首藏在身上。
却说此刻的羌人大营火光冲天,喊杀震天,所有的羌人正睡的迷迷糊糊的,就被冲进来的西凉军给砍了脑袋。
“杀人啦……西凉军杀人啦……”
“敌袭……敌袭……”白马部落的羌人发出歇斯底里的吼声,白马族长刚刚躺下就被喊杀声惊醒了,望着眼前乱糟糟的军营,瞅着那些手持弯刀的西凉军,他只感觉太阳穴咕咕的跳动,眼中怒火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