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旗息鼓,马队在荒凉,却充满生机的土地上,轻快的前行。沿途,一个个屯堡,不时可以瞧见,正在操练的退伍老兵。这些老兵虽然退伍了,却依旧按照军伍编制,每
天操练,每日不辍。
正是这一个个半军事化的屯堡,有力的维持着,大明帝国在塞外的长治久安。
此时,一个属官犹豫半晌,方道:“殿下,自开城五年,以退伍老兵为核心,建立营田制,恢复农产,屯田开垦,是非常有效的。”
“只是……人心思变,最终按户分田,此为必然。”
一阵,安静。
白焕章细细思索后,也道:“确实,国朝初,便设营田司,数年之内,粮米满仓,养百万军不费民一粒。”
“只是,国朝初年的好经,却渐渐的念歪了,营田所获,全部入官,时间久了便地无实亩,军无实籍,征无实租,弱者赔累,强者侵夺……最终,衰败不堪。”
“哈哈。”
马城不禁哑然失笑:“老白,你多虑了,这世上,总没有十全十美之物,任何事物,日积月累,总有弊端。”
微微一笑,马城豁达道:“就算分田到户后,一样的,人有懒有勤,有经营不善,税粮难以交纳之人,放眼古今中外。世界各国,就没有可以解决此种之良方。”
一阵,安静。
属官们一个个错愕不已,白焕章,不禁恍然大悟:“听殿下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焕章明白了。”退伍兵来屯田,这也不是沈东独创,这就是类似后世,生产建设兵团的组成。这一路上鸡犬相闻,马匹嘶鸣,眼前各堡景色,朝气蓬勃。围在各屯堡周边。还有一些小村
寨,或几户,或十几户,几十户的聚在一起。这些村寨,来源可就复杂丢哦了,有退伍军士功勋田与草场,也有商民设的屯田畜场等。他们的建筑,有传统的木栅围墙型,更多的。是那种大门往内,屋墙朝外,多户
聚在一片,类似四合院那种建筑群。当然,有所不同,因为屋墙上。开有一个个射孔,一个个小窗,居民们,可以用火枪从此对外射击。这样的建筑,居住与防御一体,连建围墙也不必建,保险点,可在墙
下挖一圈壕沟,几十个妇孺在内,持着火枪,都可以将几百个塞外马贼,还有一些来犯部落等,打得狼狈回逃。
毕竟,他们没有火炮,在塞外居住的商民,家家持枪,个个购买了犀利的火器,还有威劲子药。大门,也是在两栋房屋之间,光这处,就有五个火力点,两个,还是侧击,如果贼寇破了大门的话,那便会迎来侧射火离。更别说,各村寨间,都相互支援,马贼等一来
,军堡,屯堡也会出兵。
更干脆的,还看到类似客家人土楼样式的建筑,更是防御强大,也越来越受到塞外边军的欢迎。过了屯堡,前方是一片大湖,马蹄声疾,观望此湖,鹅,雁之类满其中,远望如人,立者、坐者、行者,白者如雪,黑者如墨,或驰骑逐之即飞起,人去旋下,在湖水
中嬉戏。湖边,也建了军堡,设立地方守备,护卫南面范围的各大小屯堡,不过驻军不多,只有一个营头的骑兵。而这些官兵,就算在地方,平日除了操练,就是操练,并不参与
屯田等各方事务。
如有战事,当地守备,也可调动辖下屯堡村寨等兵力。
“吁!”
骑兵队翻身下马,在湖边休整片刻,看这里天鹅、大雁、野兔、狍子、狐狸等飞禽走兽无数。
众人不禁神往,塞外景色,自有不同。下午未时,各军将领陆续轻骑赶来,参加军议。战时一切从简,马城命人在野外搭了几个帐篷,摆了一张张的地毯,前,后各军将领席地而坐。众人面前摆着巨大的地图
,来来往往的,还有众多的参谋赞画等。
可谓精英云集,将星满堂,众人略一寒暄,直入主题。
众人静听白焕章,款款而谈,如今他已是沈东身旁,最重要的左膀右臂,也是情报总管。
“根据情报所知,瀚海城以西六十里,出现大股叛军,超过两万。瀚海城以西,战局已……彻底糜烂。”
“大股叛军,仍在瀚海城以西按兵不动,意图不明。”
“下官以为,只需我大军一到,他们就会随之而动,或是侧击我军,或是……趁我立足不稳,全军来袭。”
“哈哈,哈哈哈!”
看着地图,马城不禁哑然失笑,一时也不知该作何感想:“这叛军,竟然学会围城打援了!
“哈哈哈。”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声,白焕章也不禁莞尔。
等哄笑声平息,他才压低声音道:“故此,殿下身旁中军,至少要留一军兵力,或已防不测,或作为东西援兵之用。”
马城稍一思索,便笑道:“可。”
一个军的预备队,大约四万五千骑,实力可谓强大,马城自然也不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参谋司,怎么看?”
“参谋司以为,纯以攻掠而言,这股叛军,我一军之力,足以横扫,然塞外作战,防止的,却不是叛军与我对战,而是叛军……不战!”众将点头,中原王朝历代与塞外鞑虏对战,从来不怕双方决战。怕的是他们逃窜,便如明成祖,分别在永乐八年、永乐十二年、永乐二十年、永乐二十一年、永乐二十二
年进行了五次北征。
然除了前三次大胜,后两次,一个人都没有找到,阿鲁台始终避战远走,明军均因寻战不成而撤军。直到二十二年七月十八日,明成祖更在回师途中,病逝于榆木川。元狩四年,卫青、霍去病各率骑兵五万出击塞外,霍去病率军奔了两千多里,深入漠北,越过离侯山,渡过弓闾河,才找到匈奴主力,最后歼敌七万多,俘虏匈奴屯头王
、韩王等头领八十余人。中原大军出塞,只需找到人,都不怕与敌对战。若见势不妙,叛军各路化整为零,采取骚扰断粮之策,麻烦可就大了。这方面的历史教训不少,唐末时,党项人就是一路
不动,数万唐军,一路推到统万城下,忽然被断了粮道,然后大败。又大宋打西夏,每次开始都是捷报频传,然后皆因补给被断,缺粮少水,冻饿交加而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