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阁是皇宫里最高的建筑，总共有五层楼。
因登上凌霄阁能俯瞰大半个天锦城，而凌霄阁也被称为离天最近的地方，所以在这里设了观星台。
确切地说凌霄阁是被划入钦天监的范围内，不过确实也是在皇宫里。
周牧辰登上凌霄阁的时候几乎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若不是看这里确实还摆着观星的一应器具，他几乎要掉头就走了。
此时的凌霄阁上，众多的舞娘、歌姬或凭几而坐，或倚栏而立，或款款抚琴，或翩翩起舞……总之，婀娜多姿，极尽笙歌燕舞之能事。
“这、这是什么意思？”周牧辰指着一众环肥燕瘦的美人，向姗姗而来的顾凤辞道。
顾凤辞笑吟吟地看着他：“这是我送给你的啊，难道你不喜欢……”
周牧辰转过身，跟她贴得很近，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不是说要给我玉玺吗？玉玺呢？”
顾凤辞娇笑着抬手摸上他的脸颊，这个男人不笑的时候很好看，笑起来更好看，不过为什么这张漂亮的脸下掩藏着那样冷硬的心呢？
她是他的太子妃啊！她是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未婚妻啊！
现在怎么跟仇人一样？为什么会这样？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顾凤辞笑着笑着就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
周牧辰吓了一跳，这女人不会是疯了吧？怎么笑得好好的，突然就哭了。
不过这时候还不是跟她撕破脸的时候，周牧辰抬起手，轻轻地给她擦泪：“好好的，怎么哭了？”
“好好的？”顾凤辞抬眸看着他，脸上泪水涟涟，唇角挂着讽刺的笑，“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好好的？”
少女眨着眼睛，含泪质问他。
周牧辰道：“凤辞，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里？我……我一直找你……”
“不要再说这些！”顾凤辞猛地喝止了他，说道：“我问你，你以前答应过我的事还作不作数？”
周牧辰下意识地想问什么事，但是看她的神色很不对，没来由的心里一阵发毛，脱口道：“自然算数的！我一直都记着呢！”
“记着？”顾凤辞冷笑一声，目光渐冷，“我问你，在梁木樨被抓的时候为什么皇后中蛊了？是不是你做的？”
周牧辰愣了一下，皇后中蛊的事情十分隐秘，知道的人也不过是皇后宫里几个，还有那些太医。叶天星是完全不会跟顾凤辞说的，难道是太医里面有她的人？
想不到啊，原来顾氏还有这么多余孽。
“你说什么？皇后那是中蛊？”他吃惊地瞪大眼，“皇后不是突然旧疾复发么？原来是中蛊了！不过――”他急切地抓住了顾凤辞的手臂，压低了声音道，“你怎么知道？”
这下顾凤辞也不确定了，看周牧辰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作假，可是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难道真的是那个死老太婆手下的余孽进来了？
南瑶余孽，果然人才济济啊！
顾凤辞下意识地喃喃道：“你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周牧辰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他知道顾凤辞向来聪明又多疑，想要骗过她很不容易，只无奈地一笑：“你不会以为我手下有几个苗女就认为这件事是我做的吧？”
顾凤辞没有说话，似乎想要从他的神态中找到破绽。
周牧辰苦笑了一下：“我倒是想要那个老婆子死，只不过我一直被困在宫里啊，这阵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回来就被父皇软禁了，根本就出不了宫。”
顾凤辞又冷笑了一声：“出不了宫？还不是因为你去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周牧辰道：“自然不是！我那时候也是好奇地想看到底谁在暗中搞鬼，所以才追查到熠王府的，你不知道啊，那时候牧宇都去了，我这不是怕被他抢了先吗！”
顾凤辞早就收了泪，啧啧了两声，不再说什么，盯着外间的歌舞看了一会儿，便说道：“好，这些我都不管，我也可以不计较，只是我想要的那些东西你给我就是了。”
周牧辰点头，诚恳道：“你放心，是你的一样也跑不掉！”
“确实，是我的跑不掉！”顾凤辞向他逼近了一步，双手如蛇一样缠上了他的脖子。
周牧辰心头猛地一跳，只感觉这少女笑得有些邪魅，不知道怎么感觉到后脖子里凉丝丝的，似乎有条毒蛇爬上了他的背一样。
周牧辰浑身寒毛都倒竖了起来，后背绷得笔直。他很想一把将她推开，但是若真的推开他们今日就要反目了吧？
反目之后，鬼知道这个女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牧辰，你在怕什么？”顾凤辞踮起脚尖，靠在周牧辰唇边吐气如兰。
周牧辰额头冒汗，忍不住退了一步，磕磕巴巴地道：“别，别这样，有人在呢。”
“怎么了？以前想我的时候怎么就不怕有人呢？”
两人虽然还没有夫妻之实，却也有过亲密的时刻。但是此时面对顾凤辞，周牧辰只想要快点逃离，他下意识地就后退了一步。
顾凤辞又跟进了一步：“你怕什么？我会吃了你么？”
她说罢伸出舌尖，在周牧辰抿成直线的唇上舔了一下。
周牧辰莫名哆嗦了一下，以前那种跟她亲近是浑身酥麻的感觉没有升起，反而觉得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凉意一阵一阵从尾椎骨爬上来，整个背后都被汗水湿透了。
他禁不住又退了一步，顾凤辞又跟着他向前迈了一步，声音轻柔的诱哄着：“别怕啊，别怕……”
周牧辰深吸了一口气，一把将她甩开，恼怒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呀，你以前不是很喜欢这样抱着我吗？怎么，现在是有了新欢，就要抛弃我的么？”她说着也不生气，起身走到一个小边，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递给周牧辰一杯。
“胡说八道！”周牧辰抬步就往外面走，却被顾凤辞拉住，按在了座椅上。
“陪我喝酒，有这么难么？”她将酒递到了他唇边。
周牧辰一把夺过来，倒进嘴里，将酒杯往身后一抛，眯眼看着顾凤辞。
当啷一声，薄瓷青花的杯子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