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连夜雨。
听到城门口的炮响,夏王陈默就知道一定是有人倒戈了,原本依照他的意见是将草原八部的其他人都禁锢起来,封锁消息,只他们自己人一举拿下王城,然后再挨个儿收拾他们。
可是现在,人多手杂,反而人心不齐。
江山如局,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不!他不会输的!这次进攻王城,他志在必得,他有五万人马,留守在王城的兵马不过万数,就算他们有雷火弹在手,又怎么会是他手下骁勇善战的骑兵的对手?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
然而这时候王城四周的狼嚎是什么鬼?是谁引来了狼群?
夏王咬牙切齿地攻开了大金帐里最后一道禁制,随着巨大的橡木门轰然倒塌,宫殿的内室露了出来。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宫殿侍寝,这些天,守在王宫里的人几乎被他杀尽了。然而杀死了守在门外的侍卫,攻开了这寝宫的大门,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人呢?呼延旭呢?”夏王一把将身后被将士们押着王宫内侍抓了过来,掐着脖子恶狠狠地问:“快说!”
面前的男人须发怒张,衣袍染血,脸上还有因杀人而溅上去的血,此时又凶神恶煞地瞪着他,掐着他的脖子,只要夏王的手指微微一用力,他的小命随时都会归西。
内侍吓得一哆嗦,一股难闻的骚臭味顿时弥散开来。
夏王一把将他丢在了地上,骂了声:“没用的东西!”
这一摔差点将内侍的脖子摔断,他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夏王抬脚踹翻了屋内的一架十二扇织锦屏风,从牙缝里蹦出了一句话:“我就不信了,呼延旭能长翅膀飞了!搜!”
跟着后面的将士顺手一刀捅进了那昏倒在地上的内侍胸口,噗的一声,内侍从昏迷中醒来,不过顷刻工夫,抽搐了一下,双眼一翻便死了。
鲜血冒了那人一脸,他浑不在意地抹了一把,喝道:“随我搜!”
内殿里的古玩玉器、织锦画屏顿时被砸了一地,夏王这些天奋力攻城与此时被人倒戈背叛的怒火全部发泄在了这里。然而这间寝殿就是一间很普通的寝殿,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此时一个将军跑进来道:“大王,阿泽卡带人杀进来了,我们不如先抓了呼延旭的弟弟,不怕他不现身!”
夏王唇角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伸舌头舔了舔溅到唇边的血,说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走!”
一行人飞快地往外面冲去。走了片刻,夏王道:“阿泽卡忧心兄长,必会横冲直撞地进来,我们只要在宫中设伏……”
……
此时的王城之外,留守了三万驻军,将王城围得水泄不通,除了陈默带进王城的两万人马,其余人都围在外面,加上其他部族的人,足足有六七万人。然而此时王城的大门被人用炮火轰开,那些守在王城外面的人却没有办法去救援,因为他们遭到了狼群的攻击。
漠北王城繁华富足,人口众多,原本是不会出现成群结队的狼的,但是此刻这些狼群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王城的周围,向驻守王城外封锁王城的驻军营帐冲去。
狼群疯了一样,很冲直撞,见人就咬。因为他们的突然冲入,驻军伤亡惨重,很是手忙脚乱了一阵子,不过他们到底是在漠北骁勇厮杀过来的军队,很快就镇定下来,将领们指挥着结成了方阵,对付冲过来的狼群。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后方的营帐突然着起火来,只听见有人叫:“不好了,粮草着火了!”
其实不光是粮草着火了,他们住的营帐也很多着火了。
火能阻隔狼群,此时很多人一边杀了狼群一边就将狼群往火堆边引,然后这些狼群竟然悍不畏死,即便面对大火还是毫无畏惧地扑过去。
一时间,空气中到处弥漫这皮毛烧焦的焦臭味,还有狼群的嚎叫嘶吼,以及人被狼撕咬的痛苦惨叫声。
慕容彦带着人策马跑远,远远地看到对面的山坡上一头硕大的狼正在嚎叫着,而在狼的身侧竟然站着一条小狮子一般大的狗。
他不禁唇角上翘,低声赞叹一句:“真金,好样的!”
迎面遇上了拓跋昭宏的队伍,两厢碰头,拓跋昭宏拦住了他们:“慕容少爷,你这是要干什么?”
慕容彦道:“夏王残暴无情,你难道愿意成为他手里的一把刀?”
拓跋昭宏冷笑:“呼延大可汗掌权难道就不是将我们当刀使?成为谁手里的刀不是刀?我不愿意永远留在酷寒的尚臻高原有什么错?难道我们生来就应该待在那样缺衣少食的苦寒之地?我们就不能占领楚宇那样的鱼米之乡?”
这个想法确实不能算是错,在漠北,本来就是以实力为尊的。慕容彦一时间竟然想不到话来反驳他,想了想他道:“呼延大可汗待我们也不错,你难道忘了草原八部当初结盟的情谊?”
拓跋昭宏道:“你当我没有心么?可是情深义重有什么用呢?当我们被冻死饿死的时候、当我们易子而食的时候,谁还能记得当时结盟的情谊?我们要的是吃饱穿暖!”
慕容彦道:“是,你说得没错,可是有这个精力为什么不去攻打楚宇?不去攻打大承?却在这里自相残杀?楚宇几个皇子争权夺嫡,多好的机会!若是我们一鼓作气打过去,现在已经打到天锦城了!可是现在呢?我们却在窝里斗!就算夏王当了大可汗又怎么帮?我们攻不破楚宇的防线,反而自己元气大伤,照样只能缩在漠北,到了冬天反而有更多的人冻死饿死!”
慕容彦继续道:“原本在我们漠北遭到雪灾没有米粮的时候,大承总是会帮助我们!为什么?因为呼延大可汗娶了七公主,现在我们杀了呼延大可汗,杀了七公主,试问大承还可能帮我们吗?”
拓跋昭宏道:“我们总不能永远像个乞丐一样,等着大承手指缝里漏下一点给我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