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花瓣纷飞如雪,纷纷扬扬,却被凌厉的掌风荡开。
来人一身天青色学院服,一掌凌厉地拍出,便借着回弹的力道带着梁木樨往后急退。这一退就足足退出了二十多丈,跟着一转身,拉着梁木樨快步往前飞奔。
小女孩一瞬间有些懵了,出声问:“不,不打了么?”
“打你个头啊!打不过怎么打?!”
她看着这个年轻的男子天神一样打出了一掌,以为他有多厉害,结果却从他口中听到了“打不过”这几个字,霎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了,只是脚步机械地迈动着,跟着他一路飞奔。
两人不知道跑出去多远,梁木樨还能听到身后气急败坏的叫声:“站住!沈熠,你个孬种!本公子叫你一声,你敢来应战么?”
身边的少年转过身去,高声道:“你叫小爷,小爷就要睬你啊!你算哪根葱!”
这是沈熠?这个人居然是沈熠?这个痞子一样的人居然是沈熠?!
梁木樨忽然有点转不过弯来,仰头看着身侧一路飞奔的少年。沈熠薄唇紧抿,下巴线条流畅,脸上果然戴着一个淡金色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完全看不到面容。
不过,这嘴唇,这下巴……看起来甚是熟悉。
梁木樨忽然陷入了沉思,此时便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看够了没有?”
少年忽然停下来,梁木樨跑过了头,被他一拉顿时往后面跌去,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下意识地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服,两人的姿势,看上去就像搂抱在一起一样。
偏偏两人都没有发现这样尴尬的姿势,却听见旁边一个老者声音道:“你们是哪个学院的?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两人身体具是一僵,猝然分开。梁木樨脸上迅速染上红晕,只听沈熠道:“我们不是……”
“不是什么!刚刚我明明看见你们拉着手一路跑过来,然后在这里抱在了一起!你们当我老眼昏花了么?”老者气得胡子、眉毛都一抖一抖的,教训道,“你们这些年轻人,一个个年少气盛、血气方刚,一见面敢天雷勾动地火,真是有辱斯文啊有辱斯文!你们两个跟我来,先到禁闭室去关上半天,等你们的师长来领!”
他说着便捋着他的白胡须往紫霄学院的大楼走去。
梁木樨一张柔嫩的小脸红得要滴血,一时间跟他走也不是不跟他走也不是,猛然间手指一紧,整个人被拉得飞奔出去好几步才反应过来,沈熠已经把她给拉跑了。
她心头突突跳,知道这个岛上很多高手,这时候要是那个白眉老者赶上来,他们如何是对手?
然而跑了半天,却还是不见人来追,不由放慢了脚步,奇道:“刚才那个师长怎么没有来追呢?”
“你傻啊!他是一个文职教员,根本不会功夫!”
梁木樨挑眉看他:“你怎么知道?”
沈熠的眼眸里似乎凝了一点笑意:“先前我来过这里,见过那个老头!他最喜欢在花园里抓小情侣,然后让他们帮他抄书!”
“啊?”还有这种事?
沈熠转头看着她:“我听说你在漠北搏斗过狼群?”
梁木樨眼眸弯了弯,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都是阿泽卡跟你说的吧?”
沈熠点点头:“他是个不错的人!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
“嗯。”女孩子并不否认,沈熠竟然莫名呼吸一紧,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梁木樨这才意识到他还抓着自己的手,她瞬间有些慌乱,仓促间将手指抽出来,脱口就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有过过命的交情,他一直把我当成妹妹来照顾!”
妹妹?他看阿泽卡得知她遇难的时候那伤心的样子可一点儿也不像是将她当成了妹妹!
少年忽然神色一冷:“不是就不是!你跟我解释什么!”
“我……”
是啊,她到底在解释什么?
梁木樨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看着她耳尖都红了,少年的心情忽然变得好了起来,调侃道:“我以为梁木樨有多了不起,却原来这么笨!”
梁木樨知道他在说先前的事,反驳道:“我以为沈熠有多了不起,却原来是个胆小鬼!”
“谁说我胆小了?小爷这是不高兴跟他们计较!”
梁木樨挑了挑眉:“刚才谁说打不过的?”
沈熠突然俯身过来:“你可以再挑衅我试试?”熟悉的压迫感油然而生,梁木樨心头一跳,脑海里那个恶毒少年的脸跟面前的人重合起来,她几乎是想也没有想,抬手就去揭他的面具。
少年反应奇快,手腕一紧,已经被扣住。
“想死?”森冷的气息从薄唇里吐出,一下便挑起了女孩子的怒火。
梁木樨抬脚踢去,沈熠旋身避过。梁木樨又一掌劈过去,被沈熠架开,两个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地动起手来,两人出招的速度都很快,瞬息之间已经过了好几十招。
梁木樨几次都要得手了,却都被沈熠挡住,她气得大叫:“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那么小气!”
手腕再次被扣住,她小小的身躯被沈熠压在一颗高大的花树上。少年清冽的气息喷在她额头上,声音淡漠中透着一丝戏谑:“你很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你!”梁木樨双手被扣在头顶,腿也被他的膝盖抵住,无法动弹,恼怒道:“你放开我!我保证不把你今天逃跑的事情说出去!”
少年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威胁道:“你要是敢说出去,你就死定了!”
“我不说,我不说!”梁木樨的语声忽然放得很软,“我只是觉得,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少年语速很快,似乎在竭力撇清什么:“我不是!我是江南沈家的子弟,我的叔父是沈世延!”
“哦!”听见他这样说,女孩子似乎难掩失望,清澈的大眼睛里一片水光。
沈熠忽然有些不知所措,手上的力道顿时就松了几分:“你,你很在意那个人?”
“我――”梁木樨的目光似乎透过了他落在了某个遥远的地方,“我曾经做过很多对不起他的事,这辈子,只怕他都不会原谅我了……”
“你……”他想问她是不是很希望得到那人的原谅,只是话未说出口,便听见一个声音叫道:“臭小子,可算让我们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