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榆关是一个大关隘,此处群山绵迭,常年冰封雪锁,山势不高但是陡峭,而且这里已经属于西部高原,跟漠北的尚臻高原是连城一片的。
凤榆关这里的气候虽然不及尚臻高原那么严寒,但是对于梁木樨等人来说实在是一种考验,就连四海游历的叶天星都觉得冷。
他们到的时候沈将军竟然不在关内,而是带着人马出关去巡查了,说是巡查,其实这段日子一直在搜寻周牧阳的下落,但凡听到一点儿蛛丝马迹都不会放过,都要去寻找一番。
不要说周牧阳是堂堂一国的王爷,他失踪了或者死了,整个边关的官兵都要倒霉,单说沈崇元将军是周牧阳的嫡亲舅舅,光是这一点他就会不遗余力地去寻找。
副将李耀祖留守在营地,晚上直接设了宴给他们接风。
“……边关简陋,福宁公主情谊高深,不远万里从大承赶来忙着寻找王爷,这不但是大承对我们楚宇的又好,也是福宁公主对熠王的一片深情,只是我们这里条件艰苦,不足以招待公主,还望海涵海涵!”
话说得甚是漂亮,梁木樨点点头:“李将军客气了,我们是来帮忙的,不是来享福的!”
李耀祖连连点头:“公主所言甚是!听说公主在路上与不畏艰苦,与将士们同吃同住,还亲手给将士们做饭菜,真是令人佩服!佩服!”
梁木樨不耐烦与他们寒暄,便推了推莫凡瑶。莫凡瑶道:“将军,我们一路上奔波劳累,旅途辛苦,实不相瞒,已经又饿又困了,等到吃过饭还请将军安排住处,好让公主尽快休息。”
“那是那是!早有安排早有安排!只怕营地简陋,怠慢了公主!”
叶天星接过口道:“条件艰苦一点无所谓,只要该出力的时候将军尽量满足就好!”
“那是自然的!一定一定!”李耀祖连声答应,“快些请用酒菜,这里气候严寒,东西凉的快,凉了就不好吃了!公主请用!这是这边有名的烤全羊,听说公主厨艺很好,不敢在公主面前献丑,还请公主不要嫌弃!”
莺时跟在她身边,早就切下了一块放在她面前的餐盘里。梁木樨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至少不算难吃,就听见李耀祖问:“怎样?”
“还不错!”梁木樨如实回答,“肉质略有些老,火候有点过了!其他都好!”她吩咐身边的鸣蜩:“赏那个厨子!”
李耀祖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我替那个厨子谢公主赏赐!”
梁木樨没有再说什么,又在莺时的服侍下用了一碗羹汤便推说吃饱了,也不再理李耀祖,便让莺时和鸣蜩服侍着去休息了。莫凡瑶倒是陪着叶天星跟李耀祖喝了好几盅酒。
叶天星怕她不胜酒力,低声劝道:“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反正梁木樨也去休息了,而这里有叶天星、苏澜和逍遥子这个吃货,还有龙灵卫的将领们,也不算失礼。
莫凡瑶摇摇头:“刚刚暖暖说这里不太安全……”言下之意很清楚。
叶天星闷头喝了一盏酒,许是酒多了抬眸目光晶亮地看着她:“你不要怕,有我在这里……”
莫凡瑶眼中闪过一阵惊喜,莫名就红了脸,定定地坐在那里,一时间仿佛周围所有的欢笑声乐声都逐渐远去,唯剩了眼前的人。
他们在城主府落脚,这城主姓徐,是个干瘦的中年人,今天的晚宴他也参加了,但是给人的感觉是没有什么存在感。
但是这种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人让梁木樨很不舒服,很容易让人忽略。
什么样的人需要没有存在感,很容易让人忽略、注意不到?
杀手!奸细!
一个人如果出众到让人一眼就记住他,那么他并不具备成为一个杀手的条件,只有面目寻常、存在感低,长着一张打中脸孔,让人在人群中认不出来的人,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人选。
而细作也是一样的!这个徐城主拥有很高的身份,是一城之主,那么就说明了很多重要的事情他都会参与,但是他的存在感低,往往在出事之后让人想不起还有他这么一个人来。而且他若是作什么案的话,给人的印象也是面目模糊,很容易让人忘记。
因此,梁木樨在到了住处之后,第一件是就是让鸣蜩去查这个徐城主,查他的出身背景。
边地苦寒,屋子里预先让人放了好几个炭盆,虽然不是上好的银霜炭,倒也没有什么烟,勉强可以接受,况且他们在这里也待不了多长时间。
梁木樨并没有歇下,而是在屋子里等叶天星和莫凡瑶。
有了上次在海底的教训,他们现在出门更加谨慎了,原本继续住在马车里是最安全的,但是既然已经到了凤榆关,继续这么多人记马车凤榆关的守将面子上也太难看了一点。
很快叶天星就来了,检查了屋子里的一应用品,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然后道:“我们就住在隔壁的院子,有什么事情你们叫一声我们就听见了。”
他跟苏澜、逍遥子同住,而龙灵卫的人也都住在附近守护着他们。
梁木樨点头,跟莫凡瑶两人洗漱过后便歇下了。莫凡瑶有些心不在焉,梁木樨只当她酒喝多了,并没有多想。
次日一早,城主府的屋檐下冰凌霜挂,梁木樨起了个大早,决定先到凤榆关的城里去转一转,然后再开始查探。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现在她连身处的凤榆关都不了解,怎么能够跟突厥甚至是西戎对敌?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先了解屯聚在凤榆关里面的势力,以及周牧阳在凤榆城曾经做过的事情,还有他身边亲近的人都是谁。
他们刚到凤榆关,还没有接触到周牧阳的嫡系,梁木樨昨天晚上旁敲侧击地问了,才知道因为周牧阳失踪了,跟着他进回风谷的人要么死了、要么也跟着失踪了,回来的没有多少,而且一回来之后就都被关了起来,每日拷问。
梁木樨将鸣蜩、苏澜、逍遥子、叶天星等人都派了出去,四散调查,而她自己就跟莫凡瑶带着莺时出去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