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木樨请了熠王进去,却像是没有看见端王一样。
被无视的端王,只得摸摸鼻子,在一众装瞎的内侍、宫女们的注视下,自己走了进去。
“咳咳!”周牧宇重重地咳嗽了两声,提醒走在前面的两个人,他这个大活人还在呢。
梁木樨这才转头,像是刚刚看见了他:“哎呀,端王殿下,你什么时候到的?”
端王的嘴角抽了抽,一抬头,看见周牧阳一脸幸灾乐祸的笑意,咬了咬牙道:“本王是跟皇弟一起来的!”
“哦!”梁木樨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本公主今天要去右相府赴宴,无暇招待两位王爷,真是抱歉啊!”在她面前自称“本王”?昨天晚上不是还谦称“小王”的吗?怎么睡了一夜觉
无暇招待?刚才不是还说了要给周牧阳做小菜吗?这是不待见他吧?
不过这样也好,周牧阳也得跟着走了!
周牧宇这样一想,竟然觉得浑身都舒泰了,他向周牧阳眨眨眼睛:“皇弟,走吧,公主还有事呢!我们不要耽搁了公主!”
梁木樨自然不想去右相府参加什么赏花宴,自从她毒发了之后就特别怕冷,今天外面还是那么冷,她根本就不想出门,原本就打算好了只是莫凡瑶一个人去,此时这样说不过是想把周牧宇打发走而已。
周牧阳自然也知道她只是在找借口打发周牧宇,便向他道:“我还有几句话要跟木樨说,皇兄请先行一步吧!”
周牧宇心头一堵,他刚来梁木樨竟然坐也不请他坐,就这样打发他走了,而周牧阳却能够留下来,凭什么!可是还没有等他开口,梁木樨已经径直吩咐一直跟在她身边的莺时:“替我送一送端王殿下!”
“那小王改日再来拜访公主!”
梁木樨含笑道:“端王殿下请便!”便不再理他了。
莺时快步上前:“端王殿下请!”
周牧宇转过身,眼神就冷了下来,配上他那一张阴柔的脸,更显得阴沉得要滴水。
梁木樨请了周牧阳到暖阁说话,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谈周牧宇,仿佛他这个人从来都没有来过。
鸣蜩奉了茶上来,便很自觉地带着下人们退了下去,自己守在门口,将暖阁留给他们说话。
“你特意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梁木樨知道若是没有重要的事情,周牧阳不会这样高调地来找她的。
“嗯,确实是有事,不过,这么长时间了,我也想来看看你,病情好点了没有?”这个时候他丝毫没有掩饰对她的关心,眼底也是满满的温柔。
“已经好多了,你看我的眼睛早就能看见了,天星师兄的医术确实是很了得!”
周牧阳点点头:“我已经派人去了拓东,一定给你把那株雪灵芝拿回来!”
梁木樨一惊:“那个不是……”
前世皇后重病,周牧阳到拓东王府求药,才让她有机会走进了他的世界。可是皇后的那场病是四年之后才发作的,这一世竟然这么早就要去求药么?
周牧阳却不以为意:“我母后的病其实不过是中了毒,这一回我会早早地布置好,不让她中毒,我现在让人拿这个药,是给你用的,你就放心的用吧,到时候我会交待天星的!”
“可是万一……”
万一皇后还如前世一样,逃脱不了中毒的命运,命悬一线怎么办?到那个时候雪灵芝已经被她用掉了,拿什么去救皇后?
周牧阳看见她沉默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了,心里顿时像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拽了一把一样疼得发紧:“没关系,不会有万一的,你放心好了,现在解你的毒最重要!况且离母后中毒还有四年时间,这么长时间我们可以慢慢谋划,你说是不是?”
确实是这样!
周牧阳又道:“我可以让天星提前炼好了解药,你不用担心!”
梁木樨这才点点头,将来的事情,她担心也没有用。
周牧阳温和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
“你说。”
“今年天气这么冷,突厥那边已经连续遭了几场雪灾,冻死了好多人畜,很快他们就会来我们边关抢夺,他们会一边突击北雍关,一边从西线进入。到时候北雍关自顾不暇,而京城根本来不及调集粮草,凤榆关的守将很快就会弃城投降,突厥鞑子一路攻进来烧杀抢掠,直逼西京……”
梁木樨知道他讲的是前世的事情,这些她还真的不太清楚,因而听得很认真。
周牧阳顿了一下道:“这件事很快就会发生了,前世父皇派了我出征,但是朝中的粮草却并没有跟上,尽管后来斩了负责粮草的户部尚书,但这一仗打得实在太苦了,如今我已经早有打算,所以过几天我打算自请出征。”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黑亮的眸子一直在注视着梁木樨,将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担忧尽收眼底,唇角不自觉地上翘:“放心吧,我已经早有打算,以有心算无心,总不会再像前世一样了。”
梁木樨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却叫了守在门外的鸣蜩进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鸣蜩眼中闪过一丝微讶,而后恭声答应着出去了。不一会儿,莺时捧了个紫檀木小匣子进来,交给了梁木樨,然后迅速退了出去。
梁木樨将那只紫檀木小匣子推到周牧阳面前:“这里是二十万金铢的银票,你拿去买粮草!”
“不用了”周牧阳又将匣子推了过来,眼底满满地都是温暖感动的笑意,“我这些年筹备都好了,这次不会出现粮草上的危机,这些钱你自己留着用,你在天锦城还要留好长一段时间吧?跟官员家眷之间的走动不可能不需要用钱,留着给自己多添置一些衣裳首饰!”
梁木樨不接:“那些我都有,暂时不需要添置,天锦城太冷了,我都不想出去,让瑶瑶帮着我走动走动吧!”
周牧阳点头:“要不过阵子,你还是回墨梅斋吧,再不济也去紫阳宫住着。”
他走了,让她一个人留在京城,实在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