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抓了我?抓我来这里做什么?”
此时,在西戎王城的某个精致的屋舍内,周牧阳也在苦苦思索。
他已经被抓过来两个多月了,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将他锁在这里,每日有人来给他送饭,但是送饭的却是个又聋又哑的老头,每次送饭来的时候会给周牧阳把手上的手铐解开,让他吃饭。吃了饭之后还会解开脚铐,让他去如厕。
周牧阳也曾想过趁着这个时候袭击那个老头,但是每次都还没有靠到他的衣角就被震晕了。
没错,是被震晕。
那老头离他至少还有两三步距离,根本就没有接触到他的身体,直接凌空将他震晕。
连续被震晕了两次之后,周牧阳就不再做无谓地挣扎了,而是改为攀谈,但是令他失望的是,不管他说什么,那老头竟然全然不理不睬,脸上更是连一丝表情也欠奉。
后来,久而久之,周牧阳终于知道了这个老头又聋又哑,根本听不到自己说了什么,他被关了十来天,整个人都快要疯了,没有人跟他说话,整个世界安静得就像只剩下他一个人了,若不是老头儿每天来送饭,他都觉得他已经死了。
到了后来他终于想到在老头儿看向他的时候比划了手势给他看,老头儿起初还是对他不理不睬,可是他见老头儿对他没有恶意,前两次他偷袭也只是将他震晕后锁起来,而且老头儿除了送饭,还每过三五天就打来一桶热水让他擦洗干净。
渐渐的,在周牧阳的不懈努力下,老头儿终于开始看他的手势了,然后也偶尔打几个手势回应他。
周牧阳自然不怎么看得懂哑巴的手势,不过他连蒙带猜,总算是将意思理解得八九不离十。
比如他问这事什么地方,老头儿伸手比划了个手势,周牧阳冥思苦想了好几天才想到或许是西戎,因为看老头儿的衣着打扮不像是中土人士,但是更不像是突厥,如果是突厥的话,那些人早把他杀了,还这么好吃好喝的供着。
突厥人不但凶悍,而且突厥遭了灾,都到了吃人的地步了,要是他落在突厥人的手里,只怕早被煮了吃了。
西戎虽然今年也被大风雪波及,但是西戎地势要偏南一点,比突厥温暖一点,所以整体情况好一点,没有冻死多少人畜,这算是受灾比较轻的了。
然后周牧阳又问了切身相关的几个问题,比如跟他一起的陈思捷等人被关在哪里,有没有事等等。
然后再问什么一般老头儿都会帮着解答,现在他已经知道自己是被关在西戎王城了,但是关他的人是谁老头儿却始终没有透露,偏偏他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到了这里,脑子里总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却想不起来是谁。
似乎是个很重要的人,然而一想就头疼欲裂。
同样,他也不太记得自己来西域要做什么了,似乎时间越长,他就对以前的事情忘记得越多。他记得自己的是楚宇的皇子,记得突厥遭了雪灾,记得被关在这里多少天了,但是却不记得怎么被关在这里的。
周牧阳躺在松软的床榻上,手脚都被铁链锁在四周的床柱上。这张床似乎整个儿都是铁铸的,不管他怎样运功都无法挣断铁链,也无法劈断床柱。
周牧阳几乎已经绝望了,他吃了饭,脑子又开始迷迷糊糊起来。
粮草……似乎是粮草。
啊,他记起来了,他来边关不就是为了送粮草吗?
他正想着,便听见们吱呀一声开了,往日这个时候是不会有人来的,而这时候门却开了。
周牧阳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就听见轻巧的脚步声走过来。脚步声很轻盈……嗯,是个女人?
一个娇娇软软的声音叫道:“阿哥,阿哥,你醒了么?”声音虽然娇软,说的话却有些生涩,像是不怎么会说话的小孩子在学说话。
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啊……不对,又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女孩子继续叫:“阿哥,阿哥,我知道你醒着,你醒着就睁开眼睛跟阿媛说说话。”
到了这时候,周牧阳才知道她是在叫自己。
阿哥?他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妹妹了?
阿哥……哥哥……熠哥哥。
似乎,好像……有人这么叫过他,是谁呢?是这个阿媛吗?
他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周牧阳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正俯身看着他,眼睛狭长明亮,小巧的脸上遮着一层薄薄的面纱。
见周牧阳睁开眼睛,女孩子欢喜地又叫了一声阿哥,声音轻柔地说道:“阿哥,你今天觉得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他好得很啊!吃的好睡的好!只就是没有人说话,他觉得他快疯了!
如今这个少女来跟他说话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又不想开口。就等着这个女孩子自己说,说不定能从她嘴里得到更多的信息。
阿媛见他不说话,又问:“你饿不饿?渴不渴?要不要我帮你拿点奶过来?”
周牧阳摇摇头,他又不是小孩子,喝什么奶!
阿媛突然站起身:“你到底要怎样才肯跟我说话?”她问了这话不知道为什么火爆脾气突然上来了,一把抓住了身后桌子上的一把水壶,狠狠的摔在地上。
这是一把珐琅彩的水壶,做工很是精致漂亮,就这样粉身碎骨四分五裂了。
外面的人似乎听到了动静,惊呼了几声,都呼啦啦涌到了门口,但是却不敢进来。而这时阿媛也看向门口,见这么多人堵着,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抓了杯子砸过去:“滚!都给我滚!”
她莫名其妙发了一通火,又深吸了好几口气,将情绪平复下来,向周牧阳道:“阿哥,你的命是我救的,你说过要以身相许可不能言而无信!你要是言而无信,我就……我就……”她咬了咬嘴唇,声音轻柔地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我就把他们一个一个杀死!拖到你面前来杀死,你怕不怕?”
说到这里,她伸手抚了抚周牧阳的头发,咯咯笑道:“不要怕啊,跟你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