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次出行决定得仓促,也很秘密,但是太后那边还是及时得到了消息,很快就派了人来:“陛下,太后娘娘有请!”
周牧阳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冷厉,声音很轻很淡:“看来,朕这里有人不想看见明天的太阳了!”
来传话的小内侍吓得激灵灵打了个冷颤,额头上冷汗都沁出来了,才听见皇帝陛下问:“太后有说是什么事吗?”
小内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奴奴奴奴婢不知……”
周牧阳的神色更冷了:“既然不知,回去问清楚了再来!”
艾玛,真是阎王打架,小鬼遭殃!他就是一个负责传话的小太监啊喂,怎么敢过问太后娘娘的事情啊!皇帝陛下,您也太看得起奴婢了!
不过皇帝发了话,小太监又不敢不执行,但是回去之后在太后那里肯定讨不到好。怪不得那群猴精的人都不肯来传话,派了他这个愣头青来,原来这个话这么的不好传啊!
“还有事?杵在这儿干嘛?”
周牧阳转身就走了,留下小德子狐假虎威地开始赶人。
小太监再也不敢逗留,赶紧麻溜地走了。
不过他刚刚出去,就看见太后带着一行人过来了,小太监立马胆气就壮了,尖着嗓子吆喝了一声:“太后娘娘驾到!”
这一次去白石岭,周牧阳并不打算呆太长时间,主要是了解一下那里的情况,所以点了杜峰随行,留下了陈思捷照看京城的事情。
而梁木樨依然带着苏澜和莺时,将鸣蜩留下了。
因为鸣蜩跟陈思捷已经订了亲了,她留下来,也可以协助陈思捷,顺便培养他们两人的感情。总不能老是让他们分离。
而苏澜和莺时在沃尔城的时候就已经互相属意,梁木樨也很乐意撮合他们。等到莺时和鸣蜩都成了亲,成了她身边的管事姑姑,她们俩这几年手底下训练出来的小丫头也能顶事了。
周牧阳进去之后,就一直在听杜峰对这几天的安排,因为临时加了梁木樨一行人,所以安全方面又要多加一重布置。
不过好在梁木樨不是那样矫情的人,而且她本身的武力也很强,她出行只带莺时和苏澜两个人……呃,外加两条狗。
真金个白银是两条不多见的獒犬,体型硕大,站起来有一个成年男子那么高,远远地看过去就像两头小狮子。
周牧阳虽然跟这两条狗接触得不多,但是也很喜欢它们,况且这是两条十分敏锐且战斗力非凡的狗。所以周牧阳特意交代,多备一些肉带着。
梁木樨不喜欢看真金和白银生撕活物,弄得满地都是血。所以,每次给它们准备的吃食都是煮得半熟的羊肉、猪肉,有时候还有牛肉。
杜峰刚答应了一声就听见外面小太监又尖又细的嗓子报告太后来了,他不禁看了周牧阳一眼,见他不悦皱眉,便说道:“臣这就去查,看哪个活得不耐烦了!”
周牧阳淡淡嗯了一声:“去吧!”
杜峰刚离开,太后已经前呼后拥地进来了,看见周牧阳没有穿龙袍,反而穿着一身玄色劲装,不由皱眉道:“我儿怎么穿成这样?这是要到哪里去?”
周牧阳没有回答,反问道:“母后怎么来了?有事吗?”
太后自然不能说是自己得到了消息,周牧阳要带着梁木樨出去,所以匆匆地赶来了。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我来看看,木樨醒了没有。”
周牧阳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母后是想看看她能不能去给父皇解蛊毒了吧?”
太后没有想到周牧阳会这样跟她说话,她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那语气里面的不悦,不过她还是装作不知道,笑着说道:“自然,若是她已经好了,能够去了,你父皇的蛊毒还仰仗她给解了。她们南瑶人,解蛊是很容易的事情吧。”
“很容易?”周牧阳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母后是听谁说的?”
“难道不是吗?”太后眨了眨眼睛,露出了她一贯以来表现出来的慈爱。
不过这慈爱看在周牧阳眼里,却并不能打动他。
他从小就跟太后不亲近,以前太后一直扮慈母,对周牧辰各种好,将自己的亲生儿子抛在一边。
试问一个对自己亲生儿子都不好的人,却对先皇后留下来的儿子亲自教养,连同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是亲手做,这样的话说出去谁会相信?可偏偏就有那么多人都觉得太后那时候贤良淑德,绝无私心。
然后等到周牧阳十四岁了,也就是他刚刚重生那会儿,却得知太子周牧辰在南疆战败,而皇后在这个时候派了人去南疆追杀他。
这个事实彻底颠覆了周牧阳的三观,虽然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能够远离太后的时候就尽量远离。
而后,太后跟周牧辰撕破了脸,不再扮母慈子孝了,又开始对他好了起来。但是这个时候他已经长大了,在他最需要母爱的幼年,她没有给他,这个时候做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所以,周牧阳跟太后也就成了血缘上的尊重,她是他的母亲,这是无可辩驳的事实。而他对她,虽然并不能亲近起来,但是作为一个儿子的本分还是有的。
但是这一刻太后想用自己的慈爱来打动他,他又不是小孩子,给颗糖哄哄就能乖乖听话的。
“母后你想错了,木樨为了给我解蛊毒,自己都染上了蛊毒,伤得很重,况且就算这样,我体内的蛊毒还是没有能够完全解了,只是缓解了一部分而已。这样的她根本就没有能力再给人解蛊毒了。母后请回吧,至于父皇那里,天星会好好照顾他的,你要相信天星的医术。”
太后听他这样说,眸子不由暗了暗。太上皇一生虽然并不爱她,但是对她还是尊敬有加的,况且少年夫妻老来伴,两个人相携着走下去,总比一个人孤孤单单要好。
儿子长大了,又跟她并不亲近。况且周牧阳又不肯纳妃,这个宫里冷冷清清的,她不想自己以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至于梁木樨,她可没有指望能够让她跟自己有多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