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儿并没有回宫,而是一路往康王府走去,刚才他的蛊在子母连心蛊面前几乎失去了作用,这让他心惊胆战。
他真不知道除了血蜒蚰,还有什么能够拿来对付子母连心蛊,可是偏偏顾凤辞那个不争气的,有血蜒蚰在手都不会用!
他一边走一边思量着,实在不行就只能动用他的本命蛊了。
冷不防街角转出来一个人,看着他冷声喝道:“你刚才对她动手了?你把木樨弄到哪里去了?”
有病啊!老头儿被吓了一跳,猝然抬眼看去,月光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被两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扶着,手里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往他这边走来。
老头儿眯眼看过去,恰巧月亮从云朵里探出来,雪光清亮,就看清了那老婆婆手里握着的,不是什么拐杖,那是一根法杖!是象征着南瑶大祭司身份的二十四金铃法杖!
他看了一瞬,喃喃地开口:“师妹,好久不见啊!”
草花婆婆哼了一声:“我今天不是来跟你叙旧的!我问你,一个小女孩子你都好意思去动手,你还要不要这张老脸了!”
“这样啊,师妹,我的脸不是早在将大祭司之位输给你的时候就丢光了么?”他情绪激动,又猛又急地咳嗽起来,手握成拳头抵在嘴边,越发显得腰背佝偻了。
草花婆婆冷笑了一声:“技不如人,你还有理了!”
老头儿哼了声:“要不是师父偏心,将子母连心蛊传给了你,我和大师兄会被你打败吗?”
草花婆婆道:“真是好笑,大祭司之位本来就是我蓝家的,我父亲传给我有什么错?你凭什么来觊觎!还有,大师兄根本就不想跟我争大祭司之位,他早就是西戎王室御用的蛊师了,地位崇高,他之所以会败是因为你早就对他下了毒吧?你根本就没有信心赢过大师兄!”
老头儿道:“师父就是偏袒你和大师兄,其实你们的资质都根本不如我,就因为你是他的女儿,大师兄是西戎王室的人!而我,我只不过是个低下的贱民的儿子!”
“呸!”草花婆婆啐他一脸,“果然是贱民的儿子,脑子里净装些下|贱的想法!恩将仇报的白眼狼,你把聪明都用在这上头了,难怪大比的时候输在我手里!像你这样的人一辈子都成不了气候!”
“啊――闭嘴!”老头儿大喝一声一甩手,无数蛇鼠虫蚁全部向着草花婆婆飞去。
草花婆婆一抖衣袖,顿时疾风卷来,数十只毒蛇毒虫全部被卷了回去。她冷笑道:“这么多年的饭你都白吃了!一点儿进益都没有!”
老头儿心里突突跳,在遇见梁木樨的时候他就猜到了草花婆婆厉害到了什么地步,只是想不到她都不用蛊直接就能这样将自己的蛊扫回来了。
说起来也是自己早年身子伤得太严重了,这些年功夫耽搁了。
哦,不!一定是师父那个死老头藏私了,要不然怎么她和大师兄都这么厉害呢?怎么独独他的功夫不如他们呢?一定是师父有什么绝技没有交他!
老头儿越想越气氛,完全控制不住内心的暴怒,偏偏草花婆婆还在质问他:“你把木樨弄到哪里去了?快说!”
木樨?什么木樨?
老头儿呸了声,骂道:“我管你什么破木头烂木头,到了我手上都只有变成死木头!”
这是什么鬼话!
草花婆婆大怒,挥动法杖就向老头儿砸去。
……
……
皇宫里乱腾腾的寻找终于消停了下来,有了方向,周牧宇本来要带着侍卫们亲自去追,被康王拦了下来:“安大人等几个大臣在勤政殿等了好久了。”
这个安大人不是在家里称病么?怎么现在突然来了?还是这么晚来,找他有什么事?
“不见!让他回去!”
“不见?”康王拔高了声音问,“他来可能是说立太子的事,你难道真的要让他改去支持熠王?”
周牧宇不禁头疼,再三交代了内侍一定要将梁木樨带回来,自己和康王快步往勤政殿走去。
与此同时,宫中一个角门开了,一小队内侍抬着一个肩舆快步从角门穿了出去。
臭气熏天的景阳宫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周牧辰坐在肩舆上才松了口气,半阖着眼,手指在腿上敲出了节奏。
……
……
此时的梁木樨只觉得身上一片暖融,有人在她的脖子里推了两下,顿时一阵酸痛,她悠悠醒来。
刚才她确实是接着那个内侍逃离那里,不过却没有想到这个该死的太监下手这么狠。她想抬手揉一揉酸痛的脖子,却发现手被反绑在了身后。
怪不得浑身都酸痛不舒服。
梁木樨睁开眼睛打量四周,四周的光线很强烈,照得她双眼一阵刺痛,两行眼泪迅速流下来。
“哼,女人,就知道哭!你不是很厉害吗?武功高强!怎么现在不行了?”一个尖细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来。
梁木樨转不过去,索性就一动不动,她心里已经肯定这是一个太监的声音,是刚才扛着她来的那个太监么?
原来那个太监真的是要抓她呢,只是半路被顾凤辞控制了。
她嘻嘻一笑:“不,还是你比较厉害,我这么厉害的人都被你抓了,可见你不是一般的厉害!”
“拍马屁也没有用!”那人又哼了一声。
你妹!
梁木樨在心头问候他家十八代祖宗。
“好吧,你抓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有什么事要我做的?你也知道我一个小女子……”
“呸!别跟老子装可怜!”那太监的声音又响起来!
梁木樨也呸了声,骂道:“你个无根货当谁的老子啊!还有,我老子早就死了,你要是想当我老子也行,你最好麻利点把自己解决了!”
“粗俗!”太监大怒,一脚踹在她后背上,将梁木樨踹翻在地。
这次她终于能够看清那人的样子了,一头全白的银色发丝,白面无须。
最要紧的是,他的一条裤管里空荡荡的,只有一条腿可以用。
梁木樨立刻笑起来:“闵公公,原来是你啊!好久不见啊,你可还好?”她说着又啧啧两声,“看来你过得并不好啊,你的三条腿已经没了两条了,还有一条估计也快了吧!”
坐在轮椅上的闵东城嘴角抽了抽,似乎随时准备扑上来将梁木樨撕碎。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
“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