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囊里面硬硬的,一颗一颗,像是什么珠子。
梁木樨看着婆婆出去的背影,心头咚咚直跳。她迅速坐起身,抖开锦囊,唰啦一声从里面掉出来一串珠子。
一颗一颗栩栩如生的白玉莲花,花呈半开之势,中间夹杂着一粒一粒细小嫩绿的翡翠珠子。
这是她给顾凤辞的那串手串!
怎么会在婆婆手里?
陡然间她脑子里嗡嗡直响,顾凤辞跟她一起离开了南瑶,跟婆婆分别之后,就没有再见过婆婆了。
要说见过,那就是去年,周牧辰用婆婆和阖族人的性命威胁她的时候。
原来,那时候,顾凤辞也参与了啊!
梁木樨看着那一串珠子,心头冷笑。什么姐妹?什么救命之恩?在她眼里根本就不如一个男人!
畜生!真是畜生!
她怎么认识了这样的畜生!怎么救了这样的畜生!
婆婆怎么救了这样两个畜生!
大颗大颗的眼泪滚落下来,梁木樨死死地攥紧了手串。
怪不得周牧辰那时候能够顺利地让婆婆和南瑶的民众相信他呢!怪不得他们轻易就跟周牧辰来呢!怪不得那次见到婆婆她说她过得很好呢!
好什么好!她那时候一点儿都不好!
她是被胁迫的!一定是顾凤辞!
是顾凤辞拿着她的手串去胁迫婆婆,婆婆是为了她才会明知道是坑还毫不犹豫地跳进去啊!
白眼狼!两个白眼狼!
恩将仇报的东西!
梁木樨握紧了珠子,坚硬的玉质菩提硌得手心生疼。
顾凤辞枉费了她的一番心意,枉费了婆婆的救命之恩,她不配拥有这个!
门外脚步声响起,莺时在外面叫了一声:“姑娘,顾小姐来看你了。”
这个时候?还真是巧了?梁木樨抬起头,叫莺时:“进来帮我收拾一下!”她的事情从来不瞒着莺时和鸣蜩,她们知道她的事,才能够很好的做出应对。
不过莺时看见她手里一串莲花珠子,又见婆婆刚走,还以为她是思念婆婆,当面又不能表露,所以在背地里哭呢。还是梁木樨自己说了这个手串的事。
“别难过了。”莺时伸手摸摸她的头,“她不值!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是啊,她是早就知道了。可是早知道和心理难过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早知道的事也不能阻止她心头的难过。
她不值!他不值!他们都不值!
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东西!枉为人!
他们都不值,可是她仍旧很难过,为什么她们净遇到这些这些没心没肺的东西!她不甘!
“别难过!她怎么打你的,打回去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难过什么!”
是啊,不难过,不难过!木樨不难过!不难过……
梁木樨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个手串拢在了手腕上:“走,我们出去会会她!”
顾凤辞并没有等在屋子里,而是在院子里看着婆婆喂锦鲤,她站在婆婆身后,正对着池塘里的锦鲤指指点点。
梁木樨看到她的手还抓着婆婆的后心,禁不住吓出一身冷汗来。
“没事的。”莺时拍了拍她的手臂,“没事的,她不敢!”
是啊,她不敢!她根本不敢!自己是关心则乱、当局者迷了。
顾凤辞好不容易才从天牢里出来了,现在说什么也不会再自己去挑衅生事,将自己搅合进去。照梁木樨看来,顾凤辞还没有为父洗刷冤屈,是绝对不会再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的。她现在只会走一步看三步。
梁木樨抬步走过去,叫了顾凤辞一声:“姐姐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顾凤辞笑道:“原本前些日子就要来看你了,但一直忙着为北疆战事做准备,现在听说婆婆来了,手上有什么要紧的事也得放一放了。”
梁木樨也笑,拉长了音道:“哦――原来我没有婆婆重要啊!”
“怎么会?”顾凤辞脸上的笑意丝毫未减,“你们都很重要,你跟婆婆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了!”
才怪!
梁木樨在心里呸了声,看着婆婆笑道:“我和凤辞姐姐有些话要说。”
“去吧去吧,就知道你们小姑娘不耐烦陪我这个老太婆。”婆婆冲她们摆摆手。
顾凤辞笑道:“才不是呢……”还要说什么被梁木樨一把拉走了。
真是一句话也不想听见她说!一眼也不想看见她脸上虚假的笑容。
恶心!太令人恶心!
孔雀台这边风景极好,虽然已是深秋,但是火红的枫树还没有退去它原本的色彩,而金黄的银杏叶也还铺在地上,踏上去沙沙有声。
两人走了一段,梁木樨指着外面的随处可见的侍卫道:“你也看见了,如果我想要出去也不容易,所以趁着你今天过来,有些话跟你说一说。”
“好啊,我也有好些日子没有跟你好好地说过话了。”那些日子是梁木樨安排了自己的侍卫守住顾宅的时候吧,其实两个人早就撕破了脸,非要这样装,实在是累。
梁木樨点点头:“姐姐这次要跟太子一起出征吧?”
“是啊,可能赶不上你的婚礼了。”她说着抱歉的话,梁木樨却没有从她的话里听到任何歉意。
“没关系啊,战事要紧嘛!”何况,她根本就不想顾凤辞参加自己的婚礼,好心情都要被她破坏了。
“学了那么久终于能够学以致用了,也是可喜可贺!”梁木樨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转为冷凝,“不过大承给予你的,都回报在楚宇身上,也真是让人寒心啊。真不知道有一天若是大承和楚宇开战你会帮着谁?”
这话说得已经很不客气了,顾凤辞愣了一下,笑道:“别这么说我,你还不是一样!总是哪边对自己有利就帮着哪边吧?”
哦,原来竟然是这样啊!
原来她只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
梁木樨笑了笑:“我不一样啊!我是大承的公主,我嫁到楚宇是为了和亲,为了两国友好和平。”
“哦?是吗?”顾凤辞虽然脸上还挂着笑,眼里却殊无笑意,使她脸上的笑看上去就像是嘲讽。
“自然!”梁木樨点点头,“就像当初盈画公主一样,用和亲换来大承五年休养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