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四王爷人高马大的身躯,再听见他们的话,梁木樨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概念,她可以肯定那天晚上被人敲晕一定跟这个四王爷有关,而且说不定她会被送到蓝格家,也是这个四王爷促成的。
说不定那个敲晕她的人就是四王爷。
嗯,越看越有这个可能。
梁木樨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争辩的两个人,心中骂了句无耻,这两个人吵起来别人也插不上嘴,一时间倒是和阿媛在大眼瞪小眼。
寒风吹过长街,一匹快马呼啸而来,一个内侍尖细的声音喊道:“王上口谕,喧蓝格家主即刻进宫!”
蓝格家主冷笑道:“王上难道不知道今日是小儿下葬的日子?”
内侍道:“王上就是因为知道了你蓝格家胆大妄为,竟然敢私自扣押大承的福宁公主,竟然还荒唐地让公主跟你家已经死去的儿子冥婚!简直岂有此理,这置两国的邦交于何地?又置王上于何地?”
蓝格家主冷笑道:“所以你们就想要用这个借口将我拿下?逼迫我蓝格家交出兵权?哼哼!真是打的好算盘!”
四王爷道:“蓝格家主,有什么事我们到陛下面前分辨,这样在大街之上瞎吵吵跟骂街的泼妇有什么区别?”
蓝格家主道:“今日是我小儿下葬的日子,死者为大,就算是有什么事也得等我安葬了小儿再说!”
周牧阳听了这话冷笑,他一手将梁木樨的手拉住:“你们西戎人还真是好笑。”他看了看被四王爷拉到身后的阿媛,“看上了人家公主、王爷就随便逮着人家不放!”言下之意你们随便绑架了别人的王爷、公主就像想这样算了嘛?
阿媛道:“阿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周牧阳笑了笑:“我不是你阿哥,我也没有妹妹。”
“你、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你说好了要以身相许!”
周牧阳看着她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梁木樨却道:“小舞听说阿媛公主跟蓝格家的小公子订亲了,是不是真的?”
周牧阳点头道:“是真的!”
那边四王爷听见他们说话也看过来:“是真的。”
“那么――”梁木樨笑了笑,“那个跟蓝格小公子订亲的应该是阿媛公主才对!”
“胡说!本公主堂堂一国公主怎么能够嫁给一个死人!”
梁木樨看着,眨着眼睛笑了笑:“能啊,怎么不能?我也是一国公主啊!”
这……
这话还怎么说下去啊?
长街之上又一匹快马跑来,马上之人大声呼喝:“圣旨到!圣旨到――”
这次不是口谕了,是真的圣旨到了。
圣旨的内容跟刚才的口谕一样,就是让蓝格家主和他们都一起到金殿说话,不要当街争辩。
看来,这个西戎王还是比较好面子的。正如刚才四王爷所说的,在大街上争吵,跟骂街的泼妇有什么区别!
看来西戎王室这次是打定了主意让蓝格家来顶缸了,蓝格家主会如他们所愿吗?
肯定是不愿意的,因为刚刚蓝格家主说了……兵权。
兵权啊。
那可是在一个国家能够直接架空皇帝、横着走的权利,谁愿意放手?
看来这西戎的水也很深啊,梁木樨皱了皱眉,她是适逢其会,还是打从一开始他们禁锢了周牧阳就开始准备这台大戏了?
总之不管怎样,如果西戎要对大承有所交待,那么肯定是要动蓝格家的,王室总不可能把自己给供出来。
但是,蓝格家又岂是好相与的?在没来西戎之前梁木樨就打听清楚了,蓝格是西戎势力最大的异性王,掌控了兵权,并且蓝格家的子孙都在军中任有不低的职位,想要动蓝格家,就是等于动了整个西戎军队,树大根深啊。
可是若不动蓝格家,西戎王室就渐渐的被架空了。
这就好比生了一个毒疮在心脏上,想要祛除这个毒疮就要冒着生命危险,可是若不祛除,毒疮越来越大,根深蒂固,也会要了命。
所以,现在西戎王室是准备借着这次机会来祛除这个毒疮了。
剜肉削骨的痛苦,也是要命的危险。看来西戎要动荡了,梁木樨伸手指在周牧阳周心里轻轻挠了挠。
周牧阳含笑看她一眼,用口型说:“乖啊,有我呢!”
梁木樨心中涌过一阵暖流以前他也对她说过这样的话,有他在呢,什么都不要怕。
所以,他是想起来了么?
她看了看周牧阳,周牧阳却没有再看她,而是向着四王爷和蓝格家主说道:“今天吉时已过,看来蓝格家主只有择日再安葬小公子了,不过以我之见,还是等这件事解决了再行安葬吧,免得再生枝节!”
然后他当街吩咐:“给楚宇传讯,让他们来接我们回去!我们在这儿做客也够久的了!”
阿媛忽然道:“你、你真的要回楚宇?”
“嗯,是啊,我是楚宇的太子嘛!不然你也跟我回去?”
他只是随口一说,却不想阿媛立刻道:“好啊,好啊!你这个提议不错!我回头去跟我父王说!”
梁木樨似笑非笑地看了周牧阳一眼,这是被囚禁出感情来了?
周牧阳握着她的手用力地拽了拽,梁木樨又伸指挠了挠他的掌心。
“调皮。”周牧阳道。
阿媛立刻道:“我不是调皮啊,我是说真的!”
周牧阳看了看四王爷他们:“好了,去王宫了,快跟上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王宫去了,周牧阳一路上都拉着梁木樨的手。而阿媛跟在他们旁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牧阳说了要带她去楚宇,她竟然没有闹,就这样任由他们拉着手。
梁木樨安安静静地走在长街上,脸上始终带着温和愉悦的笑意。
此时她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就算西戎王室不给自己交待,就算周牧阳再也想不起来从前……那些都无关紧要,只要他还在自己身边,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周牧阳解下自己的斗篷给她裹住,脸上也含着笑容。
此时的少年虽然穿着粗布麻衣,但是丝毫不能掩饰他作为一个王者的强大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