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辰被禁闭在太子府,他不知道在他跟顾凤辞讨论用这次粮草的事情来搬倒周牧阳的时候,这一天的早朝发生了一件事。
很多大臣都上书,说凤榆关外今年遭了雪灾,已经发生了到边关抢夺粮食的事件,现在还只是一些边塞的流民来抢夺,再往后天气越来越冷,那些鞑子没有东西吃,可就不会这么简单了,杀人放火屠灭村镇都是轻的,最有可能的是他们会攻打过来。
而就在此时,一直在朝堂上都比较沉默的周牧阳突然出列说道:“父皇,儿臣这阵子已经私下里筹集了十万石粮草,现在正在运往边关,边关将士们粮草充足,兵强马壮,才能够奋勇杀敌!”
看到皇帝和众位大臣眼中明显的诧异,周牧阳又面不改色地道:“若是鞑子敢犯我楚宇半步,儿臣自请出征,将这些鞑子杀得片甲不留!”
周牧阳的话音刚落,户部尚书便立刻站出来:“熠王殿下仁义,当真是解了我户部的燃眉之急啊!”这个户部尚书是今年春天刚刚上任的,原户部尚书安大人已经在左丞相退位之后继任了丞相之位。
现在国库虽然充盈,但是每个地方的军需都是定量的,几日前凤榆关派人八百里加急送来消息,户部发往凤榆关的粮草迟迟未到,现在的凤榆关已经是弹尽粮绝了,若是再遇到鞑子进攻,这些人很有可能就要弃城而逃了。
户部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十万石粮草就这么不翼而飞了,怎么样都说不过去,上上下下都在追查。其实官场上的人都知道,户部其实是个肥差,一般拨下去赈灾的钱粮,或者军饷,真正能够发下去的,有个十分之五六也就差不多了。
但是现在十万石粮草竟然全部不翼而飞了,这个时候若是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皇帝追查起来,那户部上下可都是要掉脑袋的!而周牧阳这十万石粮草在这个时候出现得太及时了。
周牧阳就看了户部尚书一眼:“我听说粮草在运输途中出了一点岔子,顿时便心急如焚,来不及禀明父皇就一边让人去查,一边自己出钱筹集了一些粮草,还请父皇宽恕我的擅自行动之罪!”
皇帝目光一沉:“运往凤榆的粮草出了岔子?出了什么岔子?怎么从来没有人来跟朕说过?”
户部尚书顿时一脑门子汗,恨不得狠狠地抽自己一个大嘴巴,都怪他刚才一时高兴得忘形了,竟然忘了这件事皇帝根本不知道。他连忙跪下道:“启禀皇上,前几日微臣收到消息,今年拨往凤榆关的粮食在半道儿被一些……一些……绿林强盗给抢了,现在这件事微臣正在追查!本想等追查有了结果再禀明皇上,也好为皇上分忧……”
他说到这里,自己也觉得说不下去了,求助地看向了周牧阳。
周牧阳抛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而后向皇帝道:“那些强盗实在是太可恶了,儿臣原本想着今年冬天冷得特别早,鞑子那边要是发生了雪灾,牲畜冻死了,一定会越过边界来抢,所以预先用自己的钱购买了一些粮草运往边关想要支持一下,实在想不到……”
皇帝眼中就露出了赞许之色:“你做得很对!能够窥一斑而知全豹,观一叶而知秋凉,很有远见!应该嘉奖!”
周牧阳眼中顿时迸射出熠熠的光彩,像个受到先生表扬的小孩子,脸上全是喜悦,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将这些喜悦压下:“父皇,嘉奖就不用了,儿臣原本就是为了给父皇分忧!现在儿臣愿领命去追查那十万石粮草,十万石粮草不是个小数目,若是能够追回来,我边关将士兵强马壮,粮草充足,自可保证边关无忧!鞑子想要侵犯我们,只管让他们进得来出不去!”
“好!”皇帝龙颜大悦,一巴掌拍在龙椅上,“这才是我楚宇铮铮男儿的风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熠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殿下一片歌功颂德之声,皇帝心情特别好,连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似乎只要看着眼前的这个儿子,只要他站在那里,他心头的自豪就油然而生。
皇帝抬手往下压了压,阻止了下面山呼海啸的称颂之声,说道:“好,朕这就封你为巡察御史去调查这件事,希望能尽快得到结果!”
周牧阳这才跪拜:“儿臣定当竭尽所能,不负父皇厚望!”
皇帝看向站在一旁的祁东海:“去把朕的尚方宝剑拿来,赐给牧阳!”
“是!”
皇帝今天龙颜大悦,都这样说了,祁东海当然要给足了熠王面子,捏着奸细的嗓子喊:“赐尚方宝剑给熠王殿下!”
这柄上方宝剑可是皇家代代相传的物件,相当于漠北的黄金弓和金错刀,上可斩昏君,下可杀奸臣。皇帝今天赐了周牧阳尚方宝剑,等于给了他无上的权力。
在殿下站着的一片歌功颂德的官员之中,很有那么几个官员虽然面上带笑,嘴里不断地称赞着熠王,眼神却发冷,脸色也一阵一阵发白。
有了今天这一出,熠王在朝堂已经算是站稳了位置,若是他能够顺利地找到粮草的下落,那么他的地位就会变得稳固无可动摇了。现在太子正处于逆势,在这何种状态下想要撼动熠王,真是太难了。
等到熠王从金銮殿中意气风发地走出去,殿下的大臣们才如梦方醒,而后互相交换了眼色,悄悄地聚到了一个宅子里,去商讨他们的站队问题了。
周牧阳目前并没有在朝堂中拉拢人心的意思,此时他风头正劲,可不想被皇帝看出来他在结党营私,所以在下了朝之后除了去驿馆看梁木樨,便没有去别的地方,熠王府也闭门谢客,任谁前来求见都避而不见,在路上与人碰见了甚至都是只打个招呼就匆匆走了。
然而并不是他不想去招惹麻烦,麻烦就不会来招惹他,就在朝廷上都传言他不私于党的时候,那个女尸案子终于有了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