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挣扎一下,周牧阳却突然将头埋在她颈窝里深深吸了一口气,柔声道:“以后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
梁木樨心里忽然狠狠一翻,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她并不是没有经历过情爱,只是前世周牧辰对她很好,她也觉得自己必须爱他,并且坚贞不屈地只爱他一个人,从来没有想过要移情别恋,可是即便是最情浓的时候,他抱着她在她耳边细语的时候,她也只是害羞到腿发软,从来也没有这么强烈到控制不住的心跳。
尽管她一直不愿意去面对自己的过去,下意识地回避她跟周牧辰的那段感情,可是今日这样的剧烈的心跳,她忍不住想起来,前世一次也没有。心冷、心碎倒是有……
叶天星给她治病的时候说了,切忌大喜大悲。
她强行将心头的悸动压制下去,木着脸道:“那要看你的表现了!”
“好,我一定好好表现!”少年激动地跳起来,在她头发上亲了一下,然后快步往外面去了。
梁木樨抬手摸了摸刚才被他亲过的头发,仿佛那里很烫,让她的手忍不住又缩了回来,狠狠地握了握拳:“真是个蹬鼻子上脸的家伙!刚给他三分颜色,他就要开染坊了!”
梁木樨并没有出去,很快真金和白银就被收拾干净了,欢快地跑了进来。它们被阿泽卡打理得很好,梁木樨为人冷清,不擅长做这些照顾小动物的事情,所以她的真金和白银,还有她的骕骦都是阿泽卡在照顾。
她曾经想过,等到她报完了仇,就跟婆婆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隐居起来,让阿泽卡把真金和白银都带到漠北去!
阿泽卡带着爽朗的笑声进来了:“木樨,你出来看看,真金和白银给你带回来了什么!”
梁木樨今天闹腾了半天,刚才心里又狠狠地难过了一下,已经很是疲倦了,不过看见阿泽卡兴致勃勃的样子还是穿上鞋,出去看了。
林中光线昏暗,天色已经渐渐晚了。
晚来风急,天寒欲雪。
少女裹着轻暖的狐裘站在营帐外的空地上,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头壮硕的白狼。这头狼瞎了一只眼睛,但是毛色油光水滑,一看就是没受过饥饿。西山上面物种丰富,所以才被开辟成皇家狩猎场,不过也有很多是专门饲养在这里,以供皇子皇孙们来狩猎的。
不过他们这片山应该没有狼才对,这里都是事先勘察过了,再圈定的围猎场,外围都有侍卫们把守呢!
梁木樨看了看阿泽卡:“真金和白银从哪里抓到的狼?它们出去了?”
真金和白银都巴巴地看着梁木樨,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嘉奖,他们都有一身蓬松的卷毛,很柔软,摸起来很舒服,梁木樨分别摸了摸他们的头,让莺时拿了肉干来喂它们。
阿泽卡道:“这个狼皮可以给你做个褥子垫在椅子上坐。”
梁木樨没有反驳,只是从衣襟里拽出一根细绳子,在阿泽卡面前晃了晃,绳子原本是红色的,现在已经有些褪色了,上面挂了一颗狼牙。这是那年冬天他们跟狼群大战的时候,有一头狼咬在了阿泽卡的手臂上,后来把它的头砍下来了,它还兀自不松口,一直咬到他们找到了一个牧民老阿爸和老额吉寄宿,最后老额吉打了热水来,才将咬在阿泽卡手臂上已经冻实了的狼头取了下来。
梁木樨脖子里的狼牙便是当初咬在阿泽卡手臂上的狼牙,阿泽卡也有一颗,都是他后来撬下来的。
阿泽卡看她晃着狼牙,也将自己脖子里的绳子拽了出来,问道:“你还要么?”
梁木樨点点头:“你看着撬几颗下来,我送给瑶瑶、莺时和鸣蜩一人一颗。”
阿泽卡愣了一下,随即道:“那我也撬几颗下来送人!”
莺时和鸣蜩想不到姑娘会送她们这个,都很感动。这虽然不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但很难得。
当晚,月黑风高,山林间只听见夜枭的鸣叫声以及大风吹过树梢的呼呼声响,所有人都已经入睡的营地,一个黑影悄然闪过,而后悄无声息地进了一个不大的营帐。
黑影没有发现,在他身后不远处,还有另一个黑影跟着。
当外面一片喧嚣的时候梁木樨并没有起床,而是让莺时和鸣蜩两个人死死地守住营帐,防止什么人趁乱冲进来。
不过这个时候没有人管这些,也没有关心是不是有人还留在自己的营帐里,他们点亮了火把,将安宁儿的营帐团团围住,同样被围困在里面的还有太子周牧辰。
他们俩被阿泽卡的两只大狗死死地堵在里面,想要划破帐篷逃跑都不可能,外面早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直到这个时候,周牧辰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一切计划都已经暴露在了别人的眼底。今天梁木樨一闹,他如果不让安宁儿站出来把这罪顶了,谋害别国公主的罪名就只能落在他头上了。背上了这样的污名,他还怎么继续当太子?
皇帝虽然表面上对他很是宽容,但实际上真正继位的人选还没有敲定,也就是说周牧阳甚至周牧宇都还有机会。他若是谋害了大承的公主,不管这个公主有多么名不符实,但大承就能以此为借口,在经济上甚至米粮上制裁他们;而跟大承联姻的漠北这些年在呼延大可汗的统制下已经逐渐统一,这个时候正是兵强马壮之时,随时都有可能对楚宇发兵。
而这一切如果都是因为他的话,他简直不敢想象皇帝会怎么对他!
他不能忍受被轻视的日子,不能再忍受一朝两太子的日子!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让安宁儿亲口认下这件事。
可谁知道他刚一进了安宁儿的营帐,连话还没来得及说,就听见外面疯狂的狗叫声,狗一叫,所有人全部都出来了,将他们结结实实地堵在了里面。
并且安宁儿此时只穿着睡觉的中衣,而他刚才将她营帐外面的侍卫全部放倒了。
现在,他们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