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好巧不巧我打了一通电话让他误认为我拉不下面子，道歉比更没有多虔诚，于是他又拖了半个小时故意晾着我。

　　 现在知道晾着的不只是我还有司机师傅又有些尴尬恼怒。看我这事给办的，我有些懊恼，如果从办公室出来我就先给司机打电话就不会有这种误会，但那时候我确实不知道陈哥不是立刻就走的。

　　 还是应该在出人家办公室之前给人打声招呼告诉他我要去干嘛，当时觉得陈哥在忙就没敢打扰他。吃一堑长一智，只好下次注意。车上没人说话，下下的空间里面恼怒、懊悔和尴尬弥漫在空气中，我们两相互不说话连带着原本心情不错的司机也不太敢跟我们说上两句。

　　 一路的煎熬，地方刚到车子才停稳我就立刻下车主动帮陈哥打开车门。陈哥看看我，轻轻叹上一口气：“跟小姑娘没什么好计较的。”他说。

　　 这是原谅我的意思吗，我脸上的笑容忍不住加深。陈哥看见我笑得欢快，也微微露出笑意。呼，终于，和解了。我在心里长长地叹气。

　　 餐厅里面的包间是仿日式风格的装修，铺着木质地板还提供木屐可以穿。有移门有跪坐的垫子，装饰的花瓶之类一应全都是和风系列。菜一道道上来，菜品也都地道，总之这间店除了贵没别的毛病。

　　 “说吧，有什么问题不懂。”刚坐定，我把包放在一旁，应陈哥的要求我没有带资料过来，昨天几点想要请教的问题记了好几遍，生怕今天问的时候有什么遗漏。

　　 “陈哥知道聚狼帮二当家的底细吗？”这是我最好奇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陈哥和妈咪的处事风格积淀多年，在界内很多谈判当中已经展示出来，多了解总能摸清一些门道。但是这个二当家极为神秘，如果是个有能力的我们又不了解的话……

　　 “不知道。”我提及这个问题陈哥微蹙眉头，仿佛也有点担心，“没关系，再有能力也是个新人，况且我们的背后是Emperor，对方不会得寸进尺，且看看罢。”这些都只是正常推测，万一有意外情况呢？所以即使是陈哥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我不由想到如果是主子亲自做这件事，那无论对方派谁上阵都是百分百的把握，这就是实力吧。倘若有一天我也有这样的实力，面对任何人任何事都有必胜的信心，是否就可以行走于阳光之下？

　　 不确定的事项都向陈哥请教以后，我们又确认道上的规矩和统一谈判口径。从陈哥的态度来看这次主要由他负责，我只要打打辅助就行。这倒让我松了一口气。

　　 合作谈判尚且远着，我跟白浅歌之间的信任已经完全消失。她很快就可以发现我是故意耍她的，到时候她的态度会如何，我又该怎样把表面上呢和平继续维持下去？

　　 问题横亘在我面前，这条路走得越远，时不时也会疲惫。即使疲惫，即使崩溃都依旧要走下去，不是信仰与坚守，仅仅为活命而已。

　　 明天就可以考完驾照所有流程，我有信心拿到驾驶证，因为主子为了让我快点拿到不要总是当累赘，除了命令我只要有时间就去练习以外，还让载我的姑娘每天接送我的时候为我现场演示。我就是这样几乎每天都活在学车氛围的熏陶之中。

　　 但是还没等我为摆脱这一切而兴奋，妈咪已经通知我从后天开始学英文。

　　 我和陈哥回Emperor一道上三楼，人还在电梯里面手机就响了起来。我朝陈哥笑笑然后接通电话。

　　 “喂，周慕，你在哪？”妈咪的声音响起。

　　 我没看来电显示，听见是妈咪的声音有些惊讶。“马上回办公室。”我赶紧回答，以为是有客人点我我不在。

　　 “我在你办公室门口等你。”妈咪的语气里面压抑着不悦。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我跟陈哥打了招呼赶紧朝自己的办公室门口跑过去，远远看见妈咪果然在。

　　 “妈咪。”跑到办公室门口我唤她。

　　 “去哪了？”妈咪的眉头皱着。

　　 “跟陈哥商量下个月谈合同的事情。”我低声回答，没敢主动问妈咪找我有什么事情，这架势万一我真的错过了什么重要客人非得被狠狠批评一顿不可。

　　 “后天开始自学英语，那边是你的书。”妈咪指着我办公室门前地下的一小摞书本，“主子说他亲自检查你的学习情况。”

　　 无缝拼接地学习也就算了，主子亲自检查无异于晴天霹雳。主子什么时候连这种小事都需要亲力亲为。

　　 抗议是无声的，所以没人在意。陈哥从电梯那边慢悠悠走过来的时候妈咪已经回自己的办公室里面，我打开了办公室门正往里面搬书。陈哥盯着悲惨的我从办公室西面一直看到办公室东面，居然露出笑意。不是善意的微笑，不是跟我打招呼，我非常非常确定就是戏谑的嘲笑。原来你们都是这样的前辈，就喜欢看新人悲惨的样子。

　　 “新人”无奈地把书本放在办公桌上，然后关上门。“唉~”我叹息，无奈地拿过最上面的翻看。我只读到初中，英文课也开始得晚，初一才开设这门课程。所以学到的东西可谓基础中的基础。“一大把年纪还要学这些。”我小声嘀咕抱怨，把一沓书移动到靠墙那侧。从包里翻出钥匙打开抽屉。

　　 与聚狼帮谈判相关的材料被我从好几份东西下面艰难地抽出来，翻开它我打算把今天请教过的问题补充上去。然而，打开文件夹的那一刻，我的心瞬间惊诧。有人翻过这份文件了！

　　 我在文件夹两页之间用不干胶粘很小很细的纸带，只要打开文件夹，这张纸带就会没有任何知觉地飘落。

　　 我赶紧在抽屉里面翻了好几遍，希望能够找到它，或许还可以解释为刚才暴力抽出弄丢的，但是就在我低头翻抽屉的时候，桌子侧面那片小小的纸带出现在我的视线当中。

　　 真的有人翻过它，我的心霎时拎起。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名字是白浅歌。明明我藏的不错，钥匙也没有备用的，哪来这么大本领进来办公室又无声无息打开抽屉再把它锁上呢？

　　 我赶紧合上文件拍在桌子上往外走，想想又回头带上文件夹。我是把自己的抽屉和门都锁上然后去找主子的。但是主子不在办公室里。

　　 除了主子之外妈咪应该也可以让监控室调出监控，只是费点时间。我咽下一口口水，赶紧掉头朝妈咪办公室跑去。“咚咚咚”我急促地敲门。

　　 “谁呀？”妈咪的声音里带着疑惑，又有几分不悦。

　　 “妈咪，我是周慕，有事情找您。”我着实是急了。这些资料被别人看见不知道埋下了多大祸患，虽然我抽走了Emperor的底线条件，但是这份里面的资料已然不少。

　　 对了，抽出去的那几张我还没有检查！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妈咪打开了办公室门：“什么事急急躁躁的？”今天我做的几件事情确实让妈咪不太高兴。

　　 “妈咪，我锁着的资料被人翻看了，你能不能帮我调一下监控？”顾不上妈咪对我的态度，我赶紧把所求说出来。

　　 “进来再说。”听了我的话妈咪皱起眉头，神情也严肃起来。我立刻闪身进了妈咪的办公室，然后迅速关上门。

　　 我的情绪太过紧张，行为也不平静的异常。妈咪还以为我是坏人假扮的周慕骗开她的办公室门，无端心里一惊。但是打量焦灼的我一番又放下心来。

　　 “你资料放在哪里被人偷偷翻看了？”她平稳情绪问我。

　　 “放在办公室抽屉里面，还特地上了锁。”

　　 “是不是跟那边的合作材料，下个月的？”妈咪继续问。

　　 “是的。”我低下头。这么重要的东西，现在……

　　 妈咪听后也拧紧眉头：“怎么会？”她思考着这件事，“我也没办法调三楼的监控，三楼的监控只有主子那里能看。”她神情严肃地告诉我。“

　　 我动动嘴皮，霎时说不出话。

　　 “你怎么没有随身带着这些最近要处理的重要文件？最近也没什么好忙的，平时不带在身边看？”妈咪问我。

　　 “平时都带着，今天约陈哥谈相关的事，他特地嘱咐我带出去不安全，我想想有道理就没带。”我前言不搭后语地解释，终于拼出一句完整的话。声音无力得就像从远山飘浮而来。

　　 “去找主子。”妈咪皱着眉头对我说。

　　 “找过了，主子不再办公室里。”我急得掉下眼泪。

　　 “这是主子的电话，你自己找他，快点。”妈咪飞快地在纸上写下一串号码，麻利地把纸片撕给我。

　　 我震惊地接过纸片有点不知所措。“快打过去吧，你自己跟主子说得明白些。我也不清楚你是具体发生的什么。”妈咪的语气变得温和平静一些，边劝边鼓励我，同时也是无形地催促。

　　 我看向纸条，在手机键盘上输入那一串号码，犹豫几秒重重按下播通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