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问卷也做了，感情也交流了，总算没有辜负妈咪的一番叮嘱。我看看手里面几乎空掉的袋子，四十盒巧克力几千块，可能连卡里面零头也没花完。没有来到Emperor以前，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几千块在自己眼里只是这样一笔小钱。或许是因为我不像宋姿那样有家人需要照顾，自己平时也不怎么花钱，虽然分成跟宋姿她们差很多，但是存款却在不断增多。

　　 我又回过头去把那些调查问卷统统收齐，又把巧克力交给刚刚那个性格温和但显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姑娘。“麻烦你了，巧克力送给你吃。”我从她手里面接过自己的问卷，笑意盈盈地送上一盒巧克力。

　　 她犹豫之后还是伸手接住：“谢谢，你的这个调查问卷，下次做电子版本打印出来会更好一些。”似乎要表达谢意，她特地给出建议，嘴角扬似有似无的小小弧度，怎么看都有点勉强。“谢谢，我会改进的。”我也向她一笑，这样的对话简直进行不下去。

　　 越往里走房间档次在逐渐变高，我和白浅歌的房间已经非常靠里，但还不是最里面，至于再里面和我们同一档次还是有更好的房间我也不清楚。

　　 谈判回来这两天我异常闲暇，当然这个闲是就客流量方面来说的，到现在为止我仅仅接待了一位客人。宋姿她们都有出台任务，只有我做到现在也没有真正接过那种单子。唯一一次可能正经的还恰好幸运地遇见受郑昀之托的王老板。

　　 我开始反思自己这样的工作模式是不是有问题。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根本没可能赶上别人的成绩，她们的一次接客需要我陪多少次酒才能赶得上？

　　 就像今天过去了大半天也没有客人点我，仿佛我正在逐渐淡出客人圈，在Emperor之外的人看起来我的工作更多地偏向于替主子办事，而非当一名出色的小姐。如果事实和旁人所认为的相符，那比起做小姐我当然更愿意替主子办事。

　　 可惜的是事实并非如此，主子仅仅是偶尔交给我一些任务，我的能力还远远不达标准。这种情况下让客人产生我不接客的错觉，万一哪天主子突然觉得我能力不足还一直占据这样的位置……我开始为自己的处境忧心。

　　 白浅歌的客人非常多，就像数据显示的那样，她的客人比宋姿多出接近三分之一。所以我有许多时间留在房间，而她很少如此。很多客人都是冲着白家千金名头而来，再加上她漂亮又自持矜贵，独特的气质圈住不少客人。

　　 Emperor很多姑娘也是因为她的自持矜贵而不喜欢她。高高提起华丽的裙摆行走在不幸当中，不受欢迎是必然的，除了有些姑娘想要刻意讨好。但是讨好和喜欢是两码事，这个道理每个人都明白。

　　 我在房间一张张整理好调查问卷，“咚咚咚”刚拿起英文书十分钟不到敲门声响起。

　　 “周慕姐，主子让你去妈咪办公室。”门外的小姑娘气喘吁吁，一脸焦急的样子，还没看清楚开门的人是谁就直接称呼我的名字。我看清楚她的样貌，是经常帮忙传消息的一个姑娘。

　　 “去妈咪办公室，现在？”虽然语气急但是表意明了，我确认一遍。“是是是。”门外的人点头不迭。“我拿上东西立刻过去。”看她挺急的，回答完我就转身进房间拿东西。其实也就是那些问卷而已。

　　 “周慕姐，你一定要快一点，主子已经吩咐很久了，妈咪打你的电话没人接才派我四处找找。”她的语气到现在还没平复下来，反而更急。已经找我很久？我这才想起来去看自己的手机，居然因为电量不足关机了。“妈咪找我多久了？”我也有点慌张。

　　 “是主子最先吩咐要找，到现在有四十分钟了。”她的眉毛都皱在一起。“那么久……”我赶紧提着自己的东西出房间，锁门后跟着她朝楼上跑，只有一层楼，等电梯浪费时间。

　　 “妈咪，我手机没电……”终于赶到妈咪的办公室。那个姑娘气喘吁吁地说：“周，周慕姐。”“行，你去休息。”妈咪接下她的话吩咐道。“谢妈咪。”可怜小姑娘刚过来就要离开。

　　 “妈咪我手机没电所以没有接到……”办公室里，不，应该说办公室门口还剩下我和妈咪两个人，我解释道。

　　 “跟我过来。”妈咪的脸色有些愠怒，语气生硬地压下我的解释。“是。”妈咪从门里面走出来“砰”的关上办公室门。我跟着她急促的脚步朝楼下走，问卷还被抱在胸口之前，根本来不及放下。

　　 穿过楼道又经过一楼喧嚣的舞池，这个方向怎么像是要去后院？我跟在妈咪后面心中悱恻。这个方向已经走过几次，就我所知从Emperor后门出去有内部医院和……审讯室。

　　 我正想着，妈咪果真带领我穿过了Emperor后门偏门，走出不足三十米就到达那个长了不同品种野生树木的院子。院子里面落叶堆积在地面上，没人走动除更是厚的像冬季北方的雪，秋季往冬季过的时段，空气渐渐干燥，但所幸十分阴凉，空气呼吸起来有几分沁人心脾的味道。

　　 妈咪的脚步一刻不停，我也紧跟在她身后，高跟鞋声非但没有打破院子的平静感反而让它显得更加静谧。静谧到空旷、虚无，我觉得整个人不是在走而是漂浮。

　　 转弯，这个方向不是去医院，感觉从来没往这边走过，我开始有种不好的预感。妈咪奉主子的命令带我来这个地方，而且还很着急，这个方向上走除了类似关押房审讯室的地方，还会有别的吗？

　　 我的脑子里面乱糟糟的，为什么每次这种场景下主子都要让我亲眼看呢？这次被关的是什么人？越是走近我的大脑运转得越快，突然就想起主子扣下了那个和白浅歌接头未遂的人。我心里一惊，自己的猜测恐怕没有错，抓住那个人还有我和宋姿的缘故，叫我们来也没错。宋姿是不是已经在里面了？我猜测道。

　　 绕过好几条小道，终于走进一间黑漆漆的屋子，只有一盏用螺旋灯泡的灯悬在屋顶，照亮它底下的一片位置。主子站在灯光下面，然而我却没有看见宋姿，反倒看见了――白浅歌。她双手被两个黑色着装的人反剪，眼睛上面也蒙着黑色布条，、布条和娜姐买下我们那批姑娘时在车上让我们蒙眼睛的是同款。

　　 妈咪领着我走进屋子里面，不出所料，这是关押的屋子。年轻男子被固定在椅子上面，椅子连着手铐脚镣，让我不由想到老虎凳和满清十八酷刑。主子回头看一眼进来的我们，目光只是像两个手下那边一瞥，他们就已经会意，其中一个走到白浅歌身前，猛地扯下她眼睛上面蒙着的黑布条。

　　 “啊~”白浅歌惊呼，要不是身后还有一名主子的手下拽着，她整个人就将随着摘眼罩的力道摔倒在地。刚被摘开眼罩，她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适应了很久才睁开，好巧不巧面对的方向是我这边。

　　 看清是我的瞬间，白浅歌眼神里面闪过怨恨和愤怒，动了动唇部，就在我以为她要对我说出什么怨愤的话时，她的视线微微移开，瞳孔散开，诧异和畏惧一闪而逝。她看见妈咪和主子。没说出口的怨愤之言顿时消散。

　　 白浅歌瞪着一双大眼睛环顾四周，昏暗的环境，被绑在椅子上的年轻男子。我顺着她的目光，椅子上的男子怒视着我们，嘴巴里被塞了一团破破烂烂的布。我分辨不出来这个人是不是被我偷听过对话的男子，但是看着总觉得不是他。

　　 主子看过去，站在白浅歌身前的黑衣手下立刻走过去把那团乱七八糟的东西从他嘴巴里面拿出来。剩下的一名手下禁锢着白浅歌的手腕。

　　 “呸、呸。”被绑着的男子吐两口唾沫在地上，“你们凭什么绑我？”他愤怒地冲着主子吼。声音响起，我确定了他不是先前的那名男子。倒是比之前砸场子的四个聪明一些，但也不高明。不主动挑衅，而是装傻。我和宋姿亲自跟的我相信不会错，况且我们的主子会抓错人？真会开玩笑。

　　 “你觉得我们抓错了？”妈咪扬起魅惑的笑容。刚才集中在男子身上的目光霎时转移到她身上，我不由自主去观察妈咪的审问手段，而白浅歌的眼神不停地闪烁着。

　　 “没想到来Emperor消费附赠这样的套餐。”男子的话间接说我们抓错了人。

　　 “那你为什么对他吼不对我们？”妈咪艳丽的笑容当中带着危险，走近两步，打断男子的表演。妈咪口中的“他”是指主子。

　　 “谁不知道Emperor的boss是凌少？”男子故作不屑地笑，“路人都清楚吧。”

　　 妈咪面上的笑意淡去仅剩三分，每一个表情都控制得准确：“那么问题来了，我至今只见过你这一个清楚‘凌少’二字还敢朝着他吼叫的‘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