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元珏心急如焚,但是他带着张华速度不快,只能将将躲过人群,急急地赶往城南的方向,只有那个方向能更早地看到月亮。
十八的月亮在戌时末才会升起,要赶在那个时辰找到江语白便什么事都不会有,不然……
元珏回头看了一眼张华,他的脸已经皱成一团,虽说元珏的速度对于元珏来说已算慢了,但是对于张华来说,在高高的屋檐上快速跳跃怎么了不能让他舒心嘛。
“元……元兄弟,你好还是放下我吧……”张华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些,这都有些让他难以承受了,只能凑在元珏耳边低声说道。
元珏倒是听得很清楚,目测了一下,这里已经快到城南的方向了,元珏和独孤狸快速地对视了一眼,找了刑场的方向。
元珏带着张华跳下屋檐,“你且躲在这吧。”
“这里?”张华缓缓地睁开眼,看着周围的环境,心中一颤,自从大牛死后就没有再来过这了。再次来到这却已是物是人非。
元珏可还真会挑,竟然挑了这么个地方,这里估计是整个郓城的城民都不会来的地方。
司马朗亦不会,因为他已经把张牛的大刀从这里挖出,短时间内估计都不会再来这里了。
“你且躲在这里。”元珏把张华按在断头台的角落边上,“不要乱跑知道吗?”
“我会好好待在这的,你们放心地去找江姑娘吧。”
元珏和独孤狸点点头,再次跃上附近的屋檐,这次速度极快地奔走在各个屋檐之间。
…………
江语白害怕地看着眼前的黑衣人,此刻的她是怎么也不会相信,她就这么被制裁者抓了过来。
当时元珏和独孤狸离开不久后,一股奇怪的味道就萦绕她的鼻尖,不一会儿一个黑乎乎的身影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拉着张华躲到干柴堆后,整个人用身子笼罩住张华,紧张地闭上眼睛,原想着冰玄古琴应能照料他们几分。
但是她怎么也没能想到,这冰玄古琴在关键时刻却失灵了,一点作用也没起到,只在微微发光后,光华尽失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别说保护张华了,连它自个的主人江语白都未能保护。
也就这样,江语白便华华丽丽地被制裁者抓住了。
江语白低头看着胸前的红绳,这冰玄古琴可是个奇怪的东西,关键时刻居然掉链子,难道它不知道它主人有危险吗?大大的危险好吗?
江语白在心里暗念着,冰玄古琴,你倒是给我点反应啊,就一点点也好啊。
没能学会如何召唤它,现在又深陷危险中,元珏独孤狸又不在身旁,江语白觉得她必死无疑了。
守着江语白的黑影动了动,转身看向江语白。
他的眼睛是空洞无神的,但是却在转动着,江语白知道,他正在看着她。
他的手动了动,从腰间掏出了一块木牌步步走向江语白。
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臭了,是真的好臭,那种尸体腐烂的味道。
江语白害怕地把头拧向一边,方才制裁者抓着她时,她害怕地抓向制裁者,竟把他的一块手指头扯了下来。
但是接下去的事情却吓坏了江语白。
一股黑影从制裁者的身体里飘出,飘向断指的位置,包裹着断指飞向制裁者,咔擦一声声响,是骨头接上的声音,制裁者的断指就这么回到了他的手上。
那制裁者发出空洞且可怕的声音,说了一句,“你不乖。”
抓向江语白的手便更用力了。
江语白却被制裁者口中吐出来的话吓呆了,他方才说什么来着?他说她不乖?那怎么样才叫乖,乖乖地等着受死吗?
对不起,江语白做不到!
制裁者抓着江语白双肩,一个黑影托着木牌扔在江语白的面前。
江语白定睛一看,传说中的斩立决。
“写字。”制裁者压低江语白的身子命令道。
江语白决定跟制裁者装傻,被制裁者压着双肩的江语白微微侧过头,仰着疑惑的脸蛋看向制裁者,“写什么啊?”
“斩。”多么简单明了的回答。
江语白的手抖了抖,嘴巴哆嗦了一下,还真的是斩立决啊。她都不知道她自己到底犯了何罪就要被那么恐怖的杀人手法砍死,会不会残忍了点?
“那个……我能不能不写啊?”
“写。”
抓着江语白肩的双手力道又大了些,江语白难受地皱了皱眉,这大水牛还真是个榆木脑袋,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可是我不会写字。”
现代学霸的江语白又在睁眼说瞎话了,江语白发现这个大牛虽然很强大,脾性却像小孩子般,并未怀疑江语白说的话。
江语白背后的双手松了松。
江语白心中一喜,太好了,只要他一松开手,她就拼命跑,能拖延一会就一会,她相信元珏和独孤狸定是在寻找她了。
制裁者仿佛已识破江语白的小心思,本已微微松开的双手又再次抓紧。
他的身上又有黑影飘出,“你给她写。”
黑影似乎有灵性,虽不能出声,但是抓着树枝动了动,好像在点头。
江语白没有看向那个抓着树枝一笔一划认真教她写字的黑影,而是转头看向身后的制裁者,“大牛,你该不会也不识字吧?”
制裁者的眼睛动了动,还是那双死鱼眼,但是江语白却仿佛看到了他眼中的羞愤之意。
“没有的事。”
这回说的话终于超过两个字了,江语白也习惯了张牛说话时的那种空洞的声音,那种不属于这个世界上的声音,竟如正常人一般交流。
制裁者后知后觉地问了一句,“你……认识我?”
“以前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江语白和大牛都忽略了在地上认真写字的黑影,也不知道他在地上写了多少个斩字了,制裁者没有喊停,它便没完没了地写着。
江语白直觉他定是记不清以前的事了,不然他也不会把自己敬爱的大嫂给杀害了。
制裁者摇摇头,他脖子上的骨头咔咔咔地响着,仿佛再用力点便会断了般。
江语白倒是便不改色仰头继续看着他,“那你如何记得你是大牛。”
制裁者张了张嘴,艰难地把他的经历说了出来。
“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我在被砍死前那个人一直喊着张牛,你去死吧。我想这便是我的名字吧。后来大虎告诉我,我是大牛。”
“你记得你被人砍死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