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月原本见云欢离去,还有些失落,这会正好轮到自己上场,她便赶了回来,整个人顿时来了精神,睨了她一眼,一把扯掉剑鞘,挥着手中长剑开始舞动起来。
她身子单薄娇弱,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似的,手中的剑仿佛随时都会脱手而去。一般来说这种剑舞用的长剑,都是没有剑锋的,所以就算失手,也不会存在着伤人的事情。
然而不过一瞬,人们便对她的看法有所改观。
萧明晖眉间顿时显现痛苦之色,殷红的血霎时从他的指缝中流出,无声滴落在脚下的草地上。
心思回到容月这边,只见她以一字马收势,身子恍如无骨,长臂伸展,美不胜收。
云欢相信,萧郁清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会对自己下杀手,容月亦不会傻到因一些简单的较劲就想要自己的性命!只是她离去前那若有深意的一望,是什么意思呢?
云欢探起头,望向宜贞大妃,眨巴着大眼,眼中的水雾莹莹璀璨,看起来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这时,宜贞大妃才姗姗回到德沁大汗的身边,脸上挂着温婉的笑。
不多时,侯敏也回来,没了刚才失控的情绪,显得温文儒雅。
很快,萧明晖被带了下去,容月跟着前去,离开时,若有深意的望了宜贞大妃一眼。
容月红了脸,忙将视线从萧明晖脸上移向云欢。
若然是她想要自己女人的性命,他将不管她是不是前辈,也不管父皇对她心存内疚以及自己从前对她的尊重,他定要为自己的女人讨个公道!
眼前这些人,萧明晖从来只是针对自己的男人,若然是他,目标不会是自己,而是自己的男人才对!
许多人亦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愣住了,珍妃悠地从地上站起来,却因为脚下虚软又跌坐回去。
难道是宜贞大妃想要自己的性命?动机呢?
容月心下焦急,人却不动,倒有几分太子妃该有的气势。
“离儿欢儿,这或许这真是个意外。”萧皇如今也拿不准到底是怎么回事,劝道:“所幸欢儿没事,不如就算了吧。”
“唉,我今儿还想在众人面前展现一下师娘的‘惊鸿舞’呢,可惜却发生这样的插曲!”云欢坐在梳妆镜前,扯着自己头上的饰品,不无惋惜的道。此刻的她,哪里还见得到半分垂泪涟涟,我见犹怜的样子?
她在等,等她的男人出手救自己。
云欢二人四目交接,眼神交流,很快做出了回应。
“啊,九嫂(小丫头)小心!”萧珏跟定北王爷第一时间里喊道。
然云欢像是从头至尾都没看过她一眼,与萧夜离相视低语,心中不由感到一丝挫败。
“什么时候跳给我看?”萧夜离希冀的问。
云欢想到刚刚的事情,转身,搂着萧夜离的脖子,赞道:“夫君,你刚刚演得好有气势。”
云欢不由想起,唐时杜甫在《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中,对剑舞的描述:“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在旁人眼中,萧夜离以前或许是冷漠的,不爱理人,但是对于至亲的人,从来都是守礼守节。特别他成亲这段时间,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待人也温和了许多。
云欢不无得意的道:“我连师娘最拿手的《鸾凤引》都学会了,更何况是‘惊鸿舞’?”
眼见长剑距离云欢不足一尺的距离,萧夜离才不慌不忙的伸手弹向剑身,那长剑便调了个头,原路返回,朝容月射去。
思及此,云欢将头埋在萧夜离怀中,嘤嘤哭诉道:“呜呜呜,夫君,刚刚若不是你,我可能已经死于非命了。”
正欲迈步回自己的位置,容月只觉脚踝一疼,脚下一个踉跄,手中长剑脱手飞出,原本是向着云欢邻桌的八王爷方向而去,却悠地转了个小弯直向云欢射去。
以后,惹谁都不要惹云欢!
然而不待萧夜离回话,宜贞大妃忙道:“欢儿,这只是个意外。”
“离表哥,”尔雅站起来,抱怨道:“母妃一向最疼你,最喜欢你,你怎么可以怀疑母妃?”
萧明晖感受到自己父皇的焦急,侧头望向自己的父皇,嘴角溢出一丝笑意。心道:或许,他也是有些关心我的。
容月心情愉悦的缓缓起身,凝望着萧明晖,眼中的情愫是那么的明显。
云欢似乎真的吓坏了,像是受伤的小白兔,窝在萧夜离怀里,然她目光如炬,观察着对面的一些人。容月离去前望向宜贞大妃的那一眼,俨然没有能逃过她的眼睛。
是谁,到底是谁,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剑改变了放向?
萧皇首先回过神来,急急站起身,唤道:“太医,太医呢?速速为太子上药包扎。”
像今儿这样的萧夜离,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就像是地狱爬出来的鬼魅,随时都有取人性命的嫌疑。
如今在容月身上,竟也瞧出些许公孙大娘的英姿。
她脚下步伐时而轻盈,时而矫健,走位更是独到。手上长剑挥出,动作潇洒,刚柔并济,一招一式都有模有样,给人一种飒爽的感觉。
宜贞大妃解释道:“这把剑原是挂在我帐内做装饰的,定是下人弄错了,才将它取了出来。”
经历过这支插曲,宴会也进行不下去了,各自回了自己的帐子。
“唉!”萧皇低低的叹了口气。
尔雅?
“卿卿,你会跳惊鸿舞?”萧夜离半蹲下身子,从身后搂住她。
剩下的,除了萧郁清被自己扫了面子,以及容月因为萧明晖的原因有些恨自己外,根本找不出一个想要自己性命的人。月本有失单。
宜贞大妃见萧夜离质疑自己,似是受伤不轻,神色哀怨的道:“离儿,刚刚姑姑被太子妃的舞姿吸引,瞧得出神,根本不曾注意到她手中的长剑,难道你以为是姑姑有意为之?”
再看萧明晖,见他神色痴凝,好似从没见过容月这样的一面,似乎也看痴了。
“可是,可是这个意外真是好巧,那剑怎么不是射向别处,偏偏就转个弯向我射来了?而且……而且那剑居然不是剑舞用的剑器,我……我……呜呜……”云欢泣不成声,又伏到萧夜离怀中。
“啊!”容月似乎都没想到刚刚使用的长剑根本不是剑舞用的剑器,惊呼出声来,语调中带着疼意。赶忙掰开萧明晖的手,小心翼翼的取过长剑,恨恨的丢于一旁,掏出绢帕为他缠着手。
这样的萧夜离,足以震慑众人,若是为帝,必然有将北萧国发扬光大的能力,可是……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萧明晖终于飞身而起,一把抓住剑身。
萧夜离再次扫了众人一眼,丢下震愕的众人,头也不回的抱着云欢向自己的帐子掠去。
萧皇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百味杂陈。
萧明晖带头鼓起掌来,立时掌声响切草原上空。
刚刚还哭得稀里哗啦的,不过一会儿功夫就恢复常态,让人看不出一丝端倪,云欢觉得,她伪装得真是好。
萧夜离望着宜贞大妃,星眸半眯,其间有着深深的探究:“姑姑,既然是挂在你帐中做装饰的,刚刚你见了太子妃使用就该提醒才是!”
相继转头,云欢貌似吓得呆了过去,眼睛睁得大大的,傻傻的看着长剑直逼自己的面门都不晓得躲避了。13acv。
只是下一刻,她便发现,宜贞大妃缓缓端起酒杯,一双眼睛掩在杯后,斜睨着德沁一边的萧皇,眼中多了些隐晦的恨意。
突如其来的一系列动作,不过就发生在几个呼吸之间,快到让人应接不暇,心生震愕。
“父皇,儿子就当这次是个意外!”萧夜离说着,抱着云欢从地上站起,居高临下,浑身的凉气袭人,目光森冷的环视了一周,声音犹如刺骨寒冰:“还是那句话,你们有什么怨愤只管冲着我来!若然再有人敢对我的女人不利,不管是谁,我萧夜离定刨根究底将他揪出来,让他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
虽然知道自己女人在做戏,但是听闻她哭泣,萧夜离心都碎了。
云欢不由感叹:尼玛,都是些影后影帝级的人物啊!
人们此刻才真正意识到,云欢绝对是萧夜离的逆鳞!
“离儿欢儿……”珍妃不无担忧的轻唤。
云欢想了想,道:“夫君,你的生辰还有十来天就到了,不如那天我跳给你看吧。”
她的声音不大,但刚刚够这个圈子的人都听见。
容月顿时就傻了眼,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萧夜离侧头在她脸上吧嗒了一口,开心的道:“好!”
她看起来心思单纯,根本就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她有能力驱使长剑改变方向吗?
刚刚那一下,分明就是意在取自己性命!
萧明晖像是第一次发现容月竟也如此美好,回以她明媚一笑。
云欢萧夜离听闻风声,余光瞄去,面色一凛。
萧夜离正色道:“什么叫‘演’?你夫君我是认真的好不?若然再有人对你不利,我真的做得出毁天灭地的举动来!”
“夫君……”云欢心里暖暖的,主动送上自己的唇。
一吻下来,萧夜离顶着硕大的帐篷,苦不堪言。然他的女人却一脸坏笑,一副歼计得逞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