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熹微,云欢等人便上路了。
直接到了双锋的正面,众人见到眼前情景又一阵唏嘘。
脚下的悬崖边,架了一座以蔓藤纵横编织的吊桥连接到对面的织云峰,因为雾气缭绕,并不能瞧见藤桥到底有多长,从这边看去,竟像是如同仙境。
我们的孩子,我们的瑾儿果然在这里!云欢跟萧夜离对望一眼,心中的激动溢于言表。
……
千刃转向云欢,惊异的问道:“小邪,难道说五毒寨的教众个个都轻功卓绝?”
云欢摸出一根银针,刺入带路那人脑后的一个穴道,他来不及呼痛便停止了呼吸。
“是,二公子。”云欢二人变了声回着,低着头朝他走去。13acv。
云欢屏住呼吸,跟萧夜离作势抬起缸子。
萧夜离摇了摇头,捧着她的脸在她额上轻轻烙下一吻,道:“咱们的女儿还在等着咱们,就算上面是龙潭虎穴,为夫也要去闯一闯,何况还有卿卿你陪着为夫呢?”
缸子里的东西乌漆抹黑的,刺鼻难闻,隐隐还带着一丝血腥气。
云欢话刚落音,便感觉到藤蔓摇晃了几下,紧接着感觉到脚下一松,几人身体竟缓缓的往下坠去,如同紧绷的橡皮筋失去了原有的弹性,验证着她刚才的话。
再朝西望去,云欢瞅见了百米开外的一处大石高高的耸在崖边,目测足有两丈。在石头的下方,有十余人正在晒着草药。她猜想,那大石处定是吟雪藏身,浅笑丧命的地方!
剩下的那人见到云欢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将自己的伙伴推了下去,忙不迭的跪在云欢跟前双手合十,极识时务的拜求道:“姑奶奶饶命,姑奶奶有什么话尽管问,小的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云欢解了刚刚毁桥的二人的哑穴,问道:“你二人想死还是想活?”
然而众人在走到藤桥三丈处的时候,一道“铃铃铃”的清脆铃声响起。
“有三百二十七名教众与九十三个尸人全都在这织云峰,纤云峰上只得老祖宗跟鬼域圣手以及几名使唤的丫头。”
“夫君,怕吗?”云欢抓住萧夜离的手问。
“喂,你们俩个,过来帮我把这只缸子抬过去!”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右前方不远处的一幢吊脚楼前响起。
天色已经大亮,云欢二人深深的望了一眼对面六人,缓缓的转过了身。此时俩人心中都有同一个想法:就算自己二人就此葬身于五毒寨,相信他们也会很好的教导珉儿的!
“两座山上共有多少人?”
千斩众人望过来,云欢能瞧见他们脸上的焦急忧心之色,而他们却完全看不见自己的位置。
山体陡峭挺直,山路蜿蜒成“s”型,路上不乏暗哨,但都在那人的指引下被全部拔除。直到快到山顶的时候,俩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斩杀了差不多一百七十来号人之多!
是啊,他们的孩子,他们不可能会放弃!就算对方有着一个冷修然,也绝对不能阻止她夫妻二人寻回孩子的信念!
云子卿见二人抬上缸子,便折身进了屋,在他面朝外关门的当口,云欢手中两枚银针朝他射出,一枚直逼心脏,一枚直抵咽喉。
不过这自然难不倒云欢他们!
瞅着前面的织云峰,云欢不及细想,神色坚定的一把抓住萧夜离,袖中白绫挥出,打向织云峰的山体,一边喊道:“阿斩,危险,你们快些往后退回去!”
“是是是。”那人连忙站了起来,弓着身子不敢有半点造次。
二人左右瞅了瞅,发现正是在叫自己,相视一眼,彼此读懂了彼此眼底那肃杀的光芒。
话音一落,足尖点着藤蔓,率先踏上了藤桥上。
情绪一时间变得低沉起来,云欢有着一把火烧了这里的冲动。
“很好!”云欢冷声道:“你起来说话。”
云欢夫妻二人放眼瞧去,不是那云子卿又是谁?
立时,山顶上哄闹起来,原本正忙碌着的教众放下手中的活计纷纷朝云子卿这边赶来,更有三四十人从吊脚楼里钻出来,云欢跟萧夜离旋即混进人堆里,到了云子卿的吊脚楼前。
听见云欢的声音,千斩首先想到他们没事就好,然后将云欢的话传达给了众人,众人在听后,脸上表现出的担忧越发的深了。站在原地,没有人愿意挪动一下脚步。
“鬼域圣手在哪座山上?”云欢又问。
到了山顶,别有一番洞天。
“陈然他们定是回了这里了!”云欢不着他想,语气极为肯定,转瞬觉得有什么地方不甚对劲,眉头也紧紧的蹙在了一起,像是自语,又像是在对众人说:“可是如果为了防止咱们到来,大可以将藤桥毁去即可,为何只在上面缠上铃铛?”脑中灵光一闪道:“未防有诈,大家小心了!”
一人张口就要大喊,云欢复又点了他的哑穴,毫不客气的将他推下了山崖。
藤桥下坠的速度相当快!
“这座山叫做织云峰,鬼域圣手跟老祖宗在纤云峰上。”
日光便路绕。“应是如此的。”萧夜离点头附和,对众人道:“大家小心了,我们过去吧!”
云欢发现在靠南的地方,架起了一堆堆的火堆,上面以木头架子吊着几只硕大的土陶缸子,十几个身着统一服饰的男人手中拿着一根长棍子在里面慢慢的搅合着,那气味便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
萧夜离跟云欢不做停留,抬上缸子便朝南面走去。
“大小姐,二公子,三公子都在这座山顶上。”
云欢紧跟在萧夜离身后,六少也依次提气掠上藤桥。
云欢每问一个问题,他都老老实实的做了回答,然后又在他的带领下,往山上而去。
“冷修然与陈然可有回来?”云欢问。
将他丢进一片树丛中,云欢跟萧夜离大大方方的站出来,朝山上走去,猛然发现,越往上,雾气便越稀薄,日头高高的挂在当空,照得人暖洋洋的舒服。
那人回道:“回姑奶奶,前儿下午老祖宗跟少主人便回来了,还带了个婴儿跟一个奶妈回来。”
这织云峰当真是奇怪的,从那边看这边迷雾重重,完全不能看见这边的事物;然而这边看向来时的地方,竟能全数纳入眼底,就连那边嶙峋的峭壁也一览无余,只是依然不能瞧见崖底。
“阿斩,”云欢对千斩传音道:“叫大伙都回寨子里去吧,不用为我们担心,相信我们,定会活着回来!”
云欢双脚踩上两根藤条的交叉处蹲身一瞅,原来在一条粗藤下,竟然系着一串铜铃,想来是为了防止外来者,也有可能是为了防止他们的到来做报信之用。
云欢跟萧夜离到得织云峰,轻松便制服了两名身着南疆服饰、手拿柴刀的年轻男子,在他们左胸前的衣襟上,绣着一只盘桓的吐着信子的毒蛇。想也不用想,他们定是五毒教众,得了命令守在这里,等着有人踏上藤桥便斩毁。
只是藤桥看起来年代久远,感觉随时都有可能腐朽掉;并且藤与藤之间的缝隙很大,如果过桥的人没有轻功,稍稍不注意估计就会漏到悬崖底下。
二人才寻了不过两间屋子,便响起一阵敲击铜锣的声音,紧接着有人大喊:“出事了,出大事了,二公子不知道被谁杀死了!”
云欢收回白绫,返身正好瞅见千杀吊在对面离崖顶两尺的地方,待众人合力将他拉了上去,那到嗓子眼的心才落到实处。再看吊在崖体上还在拍打着崖壁的藤桥,犹如风雨中飘摇的残破布幡,随时都有可能掉入崖底一般。
走在上面,俯视着下方迷雾蒸蒸,颇有一种在空中腾云驾雾的错觉。
整个山顶非常平阔,在北面盖了一大片木头的吊脚小楼还很显宽敞,只是隐隐有一股类似尸人身上的那种难闻气味蹿入鼻端。
因为他的带路,二人一路上无惊无险,并且不曾遭遇瘴气,但凡遇到五毒教众,便毫不留情的斩杀,并取了两名身型相仿的教众,换上他们的衣服。末了云欢还在地上抓了把泥,将自己二人的脸抹脏。
“龙儿、尔珺以及云子卿是否也在?”
可怜云子卿傻傻的看着银针朝中间射来竟是忘记了躲避,在倒下的最后一瞬认出了云欢跟萧夜离来,却再没有呼吸喊出来,睁着一双铜铃似的大眼,怎么也不愿闭上。
跌落山崖必定粉身碎骨,六少哪敢怠慢?赶忙转身,施了轻功就往对面掠去,所幸的是只有三丈多的距离,大多数人跑到对面崖边。只有在最后的千杀动作稍慢了一些险些掉下去,幸得死死抓住了在崖上飘荡的藤桥。
“就叫你二人呢,东张西望做什么?”云子卿见他们不动,不由有些冒火。
“我不那么认为!”云欢扯了扯嘴角道:“这里要么有其他的路,要么就是那些教众被带到山上后,轻功不好的根本就不曾下过山!”
放下缸子,二人又穿回吊脚楼一边,准备查找孩子或者陈然的住所。
“怎么回事?”龙儿人未到声先至。
云欢萧夜离看过去,在她身后紧随着一道淡蓝的身影,正是陈然!
陈然扯开龙儿先行到了云子卿的尸体跟前,对他的尸体查探了一番,猛地起身,转向一众教众,厉眸一扫,眸光准确的落在一道挺立却稍显娇小的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