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那个外国女人丽莎?”彭强狐疑地说:“据你的说法,这个女人的身份十分可疑,正是她伙同其他人劫持了杨洋,她应该是主谋才对,可她怎么会被装进口袋里?”
这一点我一时也搞不明白,整个脑袋都乱套了,低下身用手在丽莎的鼻翼感受了一下她的气息,还有呼吸,这说明丽莎还活着,只是暂时陷入昏迷状态。
我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土,看着彭强问道:“彭局长,以你的判断,这个女人现在是什么状况?是被人用了迷药,还是别的症状?”
彭强底下身体检查了一番丽莎的症状,皱了皱眉头说:“是吸食毒|品过量所致,而且她还使用了少量迷幻剂,这两种东西混合在一起,对身体的损害非常大,看她这个样子很难在短时间内醒来,要送去戒毒中心治疗。”
妈的,好不容易找到她,竟然失去知觉,一时半会根本没办法从她那里得到任何有效的信息。杨洋的去向她必然清楚,可她如果一直醒不来,我们就无法搞清楚杨洋的踪迹。
我烦躁地说:“彭局长,这个丽莎是个关键证人,她身上有许多我们急需搞清楚的关键信息,所以处理她必须格外谨慎,送去戒毒中心不是不可以,但一定要派专人二十四小时看管,既要尽快弄醒她,还不能让她再次失踪,更不能让她遭受任何危险,必须确保她的安全。你,明白吗?”
彭强点点头说:“明白,这个女人的重要性你不讲我也清楚,她关系到你妹妹的安危。放心,我会派专人看管,务必做到万无一失。”
彭强说完打开警用步话机,通知缉毒大队前来带人。侦查员们将现场的瘾君子们都控制之后,在屋内又搜缴出不少毒|品和吸食毒|品的用具。而那台被监测到信号的手机则在一个女士手提包里发现了,我拿过来看了看,这是一只很普通的手机,并没有什么新鲜的。
那个外国壮汉不怎么会说汉语,唧唧歪歪用蹩脚的英语跟办案人员叫嚣,大概的意思是他是外国人士,中国警方无权逮捕他,他要向自己国家的领事馆申请保释。
黑衣女子和从房间里冲出来的断了一根手指的男子是另外两个十分重要的嫌疑人,我已经辨认出来,黑衣女子正是今天早晨与丽莎一起将杨洋从酒店带走的,此时她被铐在暖气管道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在她对面蹲下来,撩起她的头发,冷眼望着她问道:“今天早晨是你和丽莎一起将杨洋从酒店带走的?”
黑衣女子低着头仍然一言不发,看样子是打算顽抗到底。我心中一怒,一把抓起她的头发,咬牙切齿地说:“快说,我妹妹在哪里?我警告你,不管你是什么来头,有什么背景,现在你最好老实点,否则我会让你死在黑牢里。”
黑衣女子抬起眼皮,白痴一般看着我笑了一下,不以为然地反问道:“是吗,你准备怎么对付我,说来听听。”
这女人居然还摆出一幅视死如归的德性,心理素质看来不是一般的强悍,空言恫吓这一套似乎在她身上不是很管用。
我拿出那台给我发过短信的手机,在她眼前晃了晃说:“告诉我,是不是你给我发的短信?”
黑衣女子怔了一下,反问道:“你是谁?我为什么要给你发短信?”
女人一脸迷茫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我被她反问得也有点发愣,想了想之后说道:“你们劫持了我妹妹,难道不知道我是谁?”
女人说:“我们没有劫持你妹妹,那个女孩子是丽莎打电话让我们带来一起玩的,我们以前根本不认识她。”
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丽莎刚来江海,怎么会认识这些人,而且还跟这些人在一起玩这些东西,难道她根本就不是第一次来江海,而且还受雇于人?
我斟酌片刻后问道:“那你告诉我,这台手机是谁的?”
黑衣女子又不说话了,沉默半响她忽然再次反问道:“你们就是通过这台手机找到这里的吧?”
这女人看来一点都不傻,具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联想到李红说过,丽莎似乎是受过专业训练,眼前这个女人貌似也受过类似的训练,这一伙人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呢?
我点点头说:“是的,我们是根据监测这台手机信号找到这里的。如果这台手机不是你的,那就是说,有人故意用这台手机引我们到这里来。现在你明白了吧,你们被人欺骗出卖了。”
女人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和不信,但她的目光很快平静下来,沉默片刻后说:“这台手机是武二的。”
武二?怎么又冒出这么一个人,这个武二又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把手机留在这里,引诱我们前来?
我愕然地问道:“武二是谁?他现在哪里?”
女人说:“武二是毒贩,这里所有的毒|品都是他送给我们的。两个小时前,他说临时有事,临时离开了。”
这时缉毒大队的人都到了,陆续将今天抓获的人都带离现场,我还想在追问黑衣女子几个问题,但考虑到这里人多嘴杂,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信息泄露出去,那可就前功尽弃了,所以在黑衣女子被带离时,我也没有阻拦。心想找个时间,我亲自再去提审她,说不定还会有意外收获。
人都带走之后房间里就剩下我跟彭强了,我们谁也没料到监测到手机信号后跑来救人却是这么一个出乎意料的结果,两个人都有点蒙。
彭强说:“小亮,你看接下来怎么办?”
我叹了口气说:“没办法,还要继续寻找。既然已经启动了全市的天眼设备,那只要杨洋出现就有可能监控到,现在我只能寄希望于你们了。另外,我让南城三哥帮我发动了全市各条道上混的大哥,这些人的眼线众多,信息来源的途径也多,说不定会有意外发现。”
因为这次这么大动作却扑了个空,让我从满怀希望到彻底失望,彭强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有点内疚地说:“这次不行还有下次,你千万不要灰心。我想你妹妹暂时不会有危险,对方既然劫持他肯定是有所图谋,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伤害她。你放宽心,我们会尽快破案。”
我知道彭强这是宽慰我,破案不是烙烧饼,一袋烟的功夫就能一蹴而就,必须抽丝剥茧层层分析递进,而且要及时掌握有力的线索才可能达到效果,可他不这么说又能怎么说呢。
我笑了笑,拍了拍彭强的肩膀说:“我没事,你们按自己的路子来就是了,这种事急不来,欲速则不达。这个我懂。对了,等这几个人醒过神来,要好好审讯,他们身上必然还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说不定这是个潜在的大案,背后还有更大的收获。”
跟彭强一边聊着,一边坐电梯下楼。此时天色已经黑透了,肚子也饿得不像话了,我说:“彭局长,又该吃饭了,要不我们找个地方随便对付一顿?”
彭强摆摆手说:“不用了,我还要回局里,改天我请你吃,老让你请我吃饭,心里过意不去。忙了一天了,我看你也累得够呛,早点回家休息吧。”
这样也好,我现在就想一个人静静,捋顺思路。彭强坐上警车前脚刚走,后脚余昔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今天一忙起来忧心如焚,倒把余昔忘了。
余昔说:“你在哪?”
我说:“刚忙完,准备回家。你那边怎么样,现在哪里?”
余昔说:“我这边不过是走个形式,给人家当个摆设。我这会回红楼了,你要不要过来,我们好好聊聊。”
我说:“好啊,我也正想跟你好好聊聊呢。你等着,我马上过红楼去。”
余昔说:“那好,我在红楼等你。”
我说:“你跟杨嫂说一声,让她炒几个菜,我还没吃饭呢,晚上我们正好喝两杯。”
余昔笑了一声,问道:“有什么高兴的事吗,还要喝两杯。”
我苦笑着说:“能有什么高兴的事,全是窝心的事儿,心里烦,就想喝点小酒解闷。正好你也在,还能跟你说几句知心话。”
余昔说:“那好吧,你快点回来。”
我掐了电话,坐上车点燃一根烟,心里琢磨着回去怎么跟杨嫂解释今天寻找杨洋一无所获。杨嫂跟杨洋感情那么好,如果她知道杨洋现在的处境,肯定忧心如焚,又帮不上忙,反而惹得人心乱。
抽完一根烟,我决定回去跟杨嫂撒个谎,打定主意后发动车一路向红楼开去。
车子开到红楼附近时,我看到小楼内亮着两盏灯,杨嫂正站在二楼的窗口往外面探视,那眼神分明是希望杨洋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我心里愧疚,害怕杨嫂的询问,因此离红楼越近我的心情越沉痛。现在老爷子还不知道杨洋的事,等到他知道了,我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
车开进院子,刚挺好杨嫂就从大厅里走了出来,往我们的车里看了几眼,没看到杨洋,失望地问道:“大公子,杨洋呢,你没找到她吗?”
我低着头,违心地说:“找到了,她在同学家呢。昨晚跟我怄气,到现在气还没消,待在同学家里不肯回来。哎,真是拿她没办法。”
“在同学家?”杨嫂满腹狐疑地问道:“在同学家为啥要关机啊,这不是让人跟着担心嘛。你告诉我她同学家在那,我去把她叫回来。”
我连忙说:“你就别去了,她就是贪玩,等过两天气消了自然就回来了。”我打岔问道:“杨嫂,不是让你炒几个菜吗,我还没吃饭呢,炒好了吗?”
杨嫂说:“早炒好了,在桌上给你盖着呢。小昔在里面等你呢,快去吧。”
我低着头不敢与杨嫂的目光对视,做贼心虚一般侧身从她身边穿过,快步走入客厅,看到余昔正坐在餐桌旁,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我,那眼神分明是一眼看穿了我的把戏。
我进入卫生间洗了手,在余昔身边坐下,伸手揭开盖着盘子的碗,几个盘子里都是我爱吃的家常菜,桌上还放着一瓶剑南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