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起电话,说:“乔美美啊,对不起了,今天事情多,本来想到给你回电话的,一忙起来忘得死死的。”
乔美美急忙说:“唐局,您千万别这么说,我知道您忙,这么晚了给您打电话是我不对,我先给您赔礼道歉了。”
我说:“不用赔礼道歉,这么说就言重了。对了,牛明已经被双规了,他这回彻底完蛋了,你沉冤得雪,可以扬眉吐气啦。”
乔美美兴奋地说:“这个我今天中午就知道了,下午两点多的时候,督察院的领导找过我和我老公了。我们把情况都如实反映了。唐局,这次多亏了您啊,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我说:“别这么说,这么说我都无地自容了。好了,既然你们的大仇已经报了,两口子好好过日子吧。”
乔美美说:“嗯,唐局长,您,这个时间休息了没有?”
我说:“哦,还在外面,等一会回去休息。怎么,还有事吗?”
乔美美说:“我想请您喝酒,就是不知道您肯不肯赏我这个脸。我知道自己面子小,可能请不动您,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乔美美居然也学会了这一套,看来还是社会锻炼人啊。我笑着说:“喝酒就不必了,我这会正在和朋友在酒吧喝酒呢,你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摆摊呢。”
乔美美急忙说:“我们这几天停摊子了,就为等这个胜利的消息。唐局,你在哪喝酒呢,我去帮您买单吧,”
我哈哈笑了起来,觉得乔美美这话很有意思,就说:“你不会也想喝酒庆祝吧。也对,这件事值得庆贺,你和你老公一块来吧,我在人民路的火柴天堂。”
乔美美兴奋异常地说:“好,我马上过来,你等着我啊,千万不能提前离开。”
我挂了电话,李红满脸意味深长的笑容,笑而不语。
我笑了笑,开玩笑地说:“你笑得怎么这么无良?一看你这表情就知道你想歪了,你这个女人,思想一点都不健康。”
李红说:“你现在这个时候倒是显得蛮纯洁的,可惜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我说:“你放宽心,这个乔美美可是个刚烈女子,当年就是因为誓死不从才被牛明害成这样。老公为这还瘸了一条腿,两口子都没了工作,在大市场外面摆了个小摊子惨淡度日。”
李红不置可否地说:“人是会变的,不信我们打个赌。”
我纳闷地说:“赌什么?”
李红说:“赌她找你一定有所求,而且会不惜代价。”
我自信地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乔美美不是那样的女人。如果她是那种可以为了利益牺牲的人,就不会惨到这份上了。”
李红说:“我们赌一顿饭。如果我赢了你请我吃饭;如果你赢了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我心想这买卖划算,不管输赢都能与美女共进晚餐,爽快地说:“好,一言为定!你马上给我在外面找个位子,乔美美应该很快就到了。”
李红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快步出了办公室,几分钟后进来,后面跟着一个服务员。她吩咐说:“你带唐少去V2雅间,送一个果盘,再送一支98长城干红。”
我急忙说:“不要送,我到时一块买单就是了。”
李红爽快地说:“今晚的单都不用你买,你记得欠我一份人情,下次回请我就是了。”
我想了想,说:“一言为定。”
服务员带我去了雅间,我在里面坐了大概五分钟,乔美美的电话就来了。她说:“唐局,你在哪呢?”
我说:“你让服务员带你到V2房,我在这里。”
一分钟后,有人敲了敲门。我说了声“请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乔美美走了进来。她一进入房间,我就闻到一股幽兰香味,整个房间里顿时香气袭人。
我愣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妇人,这与我印象中那个站在炉灶前包馄饨的女人相差何止千万里。乔美美整个人的精神都不一样了,化了妆,衣服穿得也很合体,脸上略施粉黛后显得华美动人,真不愧是当年局里的一朵金花。
难怪牛明会不择手段要得到她的肉身,连我这个阅女无数的把妹高手都忍不住怦然心动。如果我不是亲眼在馄饨摊前见过她,真的很难把眼前这个女人和那个包馄饨的女人联系到一起,她们还是同一个人吗?
我愣怔地看着眼前这个美丽少妇,一时居然失语了。乔美美嫣然一笑,说:“唐局长,你,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吗?”
我回过神来,急忙说:“乔美美啊,快请坐,我还真是没认出来。”
乔美美的笑容看起来有点局促,但仍然风情万种,她说:“这才几天不见呀,怎么会认不出来呢。唐局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忙,心神恍惚了。”
我掩饰地说:“可能是吧,你坐啊,别站着。怎么就你一个人,你老公呢?”
乔美美说:“他一个瘸子,腿脚又不方便,这么晚跑出来干吗。再说了,你什么时候见过大半夜的一个瘸子还跑出来泡吧的?”
听到乔美美这么说我不由得哑然失笑,的确,一个瘸子出现在酒吧里似乎是不成体统。我伸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客气地说:“坐吧。”
乔美美手伸到背后,抚平裙子慢慢地坐了下来。她坐下时我才发现,乔美美居然还穿了双黑色的丝袜,丝袜包裹的两条大长腿充满煽动性。
乔美美看到桌子上摆着酒瓶,也不客气,端起来就给我们倒了两杯酒。斟满酒,乔美美端起杯子,说:“唐局长,感谢你为我们家伸冤,我敬您。”
我端起酒杯,和乔美美碰了一杯。仰起头喝酒的时候,我用余光瞄了一眼乔美美,看到她昂起细长的脖子,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乔美美不仅喝酒的姿势优雅,而且品酒时的姿势也相当到位,显然她是见过世面的,对品红酒有一定认识。
喝完酒,我说:“感谢的话你也不必多说了,跟你说实话吧,我检举牛明最初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你们,而是因为牛明是我的对手,他成了我的绊脚石,我必须一脚踢开他。所以你用不着感谢我,我反而应该感谢你,没有你们那封举报信,牛明也不可能这么快被双规。”
乔美美说:“我知道,但从结果来看,你确实帮了我们,让我们家把这么多年的一口恶气吐了出来,也算扬眉吐气了。”
我说:“这就叫共赢,从对付牛明这一点来看,我们目标和立场是一致的。”
乔美美轻轻呷了一口酒,说:“嗯,我们是同一条战线上的。”
乔美美说完,用细长的手指轻轻勾了一下耳鬓的头发,我注意到,她勾头发时的手指翘起,呈兰花状。那一低头时十分轻柔,这轻柔里却有一种异样的力量。
我看得心神恍惚,如果她不是那个含冤多年的女人,我可能此刻已经被她迷倒了,必然要像以往泡吧时一样,采取勾引行动了。
我赶紧喝了一大口酒,说:“你这么晚找我不会只是说感谢吧,应该还有什么事吧?”
乔美美沉吟片刻,说:“唐局,我听说知府衙门已经下达决议,由你代理局党委委书记兼局长,这应该没错吧?”
我说:“嗯,没错,下午吏部已经到局里开过会,传达了知府衙门的决议了。”
乔美美说:“那我的工作问题,不知道唐局长有没有考虑过?”
工作问题?这个我还真是没考虑过。乔美美虽然被牛明辞退了,但公人编制仍然保留着,她的人事关系还在市人事局。局里机构臃肿,冗员太多,今天我还想过要裁员,把那些没有编制,或者聘用的能裁掉就裁掉呢。
我说:“你是想恢复工作,回局里上班?”
乔美美说:“是的,我本来就是国家干部,牛明辞退我是非法的。现在唐局长您是一把手了,要解决我的工作问题对你来说很容易。我也知道,这会让你很为难,可我确实需要这份工作,我不想一辈子摆摊卖馄饨。”
说起馄饨,我还真有点怀念那天吃的那碗乔美美做的鸡汤馄饨。我笑着说:“你还别说,你做馄饨的手艺相当不错,我还是第一次吃到那么好吃的馄饨。”
乔美美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她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嘴唇颤抖地说:“唐局,你,你也不打算要我了吗?”
我连忙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啦。按照正常程序来说,你是国家干部,不经知府衙门批准,没有人有权辞退你,现在你的编制还保留着嘛。这样吧,明天我给财务科打个招呼,让他们先把你这几年的工资、医疗补贴和各种福利补发了,然后让上官天骄给你办理相关手续,你后天就可以回局里上班。只是你以前的职务现在是上官接替,我另外给你安排同级别的职务,你看这样如何?”
乔美美激动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她的眼睛红了,眼泪夺眶而出。她一言不发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伸出手臂双膝弯曲。我以为她又要像上次一样跪下来,急忙站起身,抓住她的胳膊,严肃地说:“乔美美同志,你又要干什么,我们共产朝廷人可不兴这一套。”
乔美美反过手,反而一把抓住我的手,双眼含泪,激动不已地说:“唐局长,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我,我……你要我吗?今天晚上我跟你……回家,你想我,我,怎么……伺候你……都行。”
听到这句话我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乔美美居然会说出这种话,实在出乎我的意料。当年她就是因为反抗牛明的百般纠缠,才被整到如今这步田地,可今天她竟然主动提出要和我过夜。这才三年时间,乔美美身上那股傲气已经完全看不到了,这样巨大的变化和反差实在令我触目惊心。
乔美美盯着我的眼睛,目光里情欲闪烁,她幽幽地说:“唐局,我说的是真心话。我是个女人,也没钱,没有什么好报答你的,只有我自己……”
我忽然明白了,乔美美的老公被打断了腿,三年来眼前这个妇人的性生活肯定不稳定,一个瘸腿的男人是无法满足一个正值三十如狼的女人的。再加上生活拮据,心情低落,何况她老公能不能正常行房还是个问题。
我说:“乔美美同志,我不需要你报答我,我做这件事也不是为了你报答我。我这个人虽然人品一般,但也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小人。”
乔美美说:“可是不报答你,我心里总觉得亏欠你的呀。”
乔美美抓着我的手,越抓越紧,眼神中的情欲越来越浓烈,她的身体贴在我身上,软绵绵的,像是没了骨头。我心情有些冲动了,笑了一下,低声问:“你不会是自己想要了吧?”
乔美美脸红得像个柿子,她低下头不敢与我的目光对视。我看她如此娇羞,心里又动了一下,但还是觉得有点趁人之危,连忙扶着她在我的座位上坐下,希望她能稳定下情绪。
乔美美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酒,慢慢抬起头,勇敢地与我的目光对视。
乔美美羞涩不安地问:“唐局,你不会嘲笑我吧?”
我说:“我为什么要嘲笑你?嘲笑你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乔美美说:“当初为了保全清白之身,我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三年过去了,我终于想通了,突然发现自己特别可笑,为了一钱不值的贞操,我失去了一切,甚至我丈夫也失去了工作,失去了作为一个男人的……”
乔美美说到这,咬着嘴唇说不下去了。其实她的话已经很明白了,她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如果事情发生在今天,她会选择顺从,而不是反抗。最重要的是,他的丈夫性功能估计也受到了损害,或许这三年来乔美美根本没有享受过做女人的快乐。
我突然心里一软,特别同情眼前这个女人,她看似反常的行为其实又很正常。她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但生活给她的考验显然过于严厉。
我看着满脸悲戚之色的乔美美站起身,走过去抱住了她的头。乔美美无比温顺地将头靠在我身上,伸手抱住我的大腿,用脸轻柔地摩擦。乔美美身上散发出的幽兰香味不断传进我的鼻子,让我心里越来越冲动。
我伸出手,扶起她的下巴,乔美美眼睛湿漉漉地望着我,粉红华润的嘴唇轻轻撅起,似乎是在示意我去亲吻她。
这时我的手机“呗”的响了一声,是条短信,我拿出手机,看到是李红的短信。她的短信只有寥寥几个字,但却将我从迷醉中拉了回来。李红在短信里说:你输了。
我突然意识到,这里是酒吧,李红这条短信证明她正在暗处观察着我们。在我进来之前还和李红打了赌,说不定她正等在外面准备看我的笑话呢。李红这个女人太厉害了,我只是接了个电话,她就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真是料事如神。看来很多事情确实是有规律的,只要善于发现和总结规律,在事情未发生前都是能看出端倪的。
想到这,我赶忙放开乔美美,说:“乔美美,我们都克制下,这里是公共场合。”
乔美美的情欲已经被彻底调动了,她不管不顾又扑过来,抱住我说:“今晚你带我走,去哪里都可以。”
我说:“不行,你老公还在家里等你呢,如果他知道了会出乱子。你应该想得到,他现在残疾了,心理很敏感,也很脆弱,非常容易走极端的。”
乔美美眼神迷离,意乱情迷地说:“我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成了废人,没有需求了。可我呢,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苦守着一个废人守了三年活寡,谁又可怜过我?”
乔美美说得不无道理,让一个正当年的女人生活过得惨淡也就罢了,可怜性生活的权力也剥夺了确实过于残忍。她可以去偷人,也可以去找鸭子解决,如果是我去满足她这个需求就显得沽名钓誉,和牛明没有本质上的区别。虽然手段不同,但目的却是殊途同归。
我说:“今晚不行,等你工作安定了,家里的事也摆平了再说吧。乔科长,其实以前我挺敬佩你的,我一直很欣赏有傲骨的人,尤其是有傲骨的女人。”
乔美美说:“我就因为有傲骨才会吃这么大亏,算命先生给我算过的。现在我的性子也被慢慢磨平了,啥傲骨都没有了,只想过几天真正人过的日子。”
我说:“你的心情我理解,时候也不早了,该休息了。我先送你回家,明天你到局里,工作的事我来给你安排。”
乔美美说:“嗯,我听你的。唐局,你虽然年轻,可考虑问题就是想得比我周到,我这个人还是有点感情用事。”
我笑了笑,说:“都一样,我也经常义气用事,这也证明我们还是正常人嘛。”
乔美美站起身,跟在我身后出了雅间,走出酒吧。我来到停车场,打开车门,让乔美美先坐进去,自己从另外一侧坐进驾驶室。打着火发动车,我开着车直奔大柳巷而去。
在车上,乔美美紧紧抓住我的另一只手,眼神中充满了渴求。我扭头看了看她,笑了笑,说:“你今晚好像特别冲动,这是为什么?受了什么刺激了?”
乔美美死盯我,说:“唐局,你,不会是看不上我吧?我知道,我年龄比你大,你身边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肯定不缺女人,我没什么优势。”
我哈哈大笑,说:“你真的不纯洁了呀,看你都想到哪里去了。我就是觉得奇怪,你怎么会主动提出来要跟我回去过夜?”
乔美美说:“当初牛明肯定是故意的,那些人踢坏了我老公的生殖器,简直太恶毒了。我这三年过得真的很苦,这种苦日子我一天都不想再过了。”
我笑着说:“难道你打算跟你老公离婚啊?”
乔美美说:“离婚倒没想过,只是……我总不能一辈子都这么过吧。”
我嘿嘿奸笑着说:“那是的,是要想个办法。”
乔美美竟然撒起娇来了,她在我大腿上掐了一下,把头靠在我肩膀上,幽怨地说:“唐少,你又取笑人家,坏死了你。”
我笑得更开心了,说:“你这样子我怎么有点不太习惯啊,我老觉得你应该像影视剧里那些刚烈女子,譬如刘胡兰什么的,哈哈哈……”
乔美美笑了起来,说:“坏蛋,真是没想到,你好坏呀唐局长。”
说笑的时间过得很快,还没什么感觉就到了大柳巷,我按照乔美美的指引,七拐八拐终于拐到了乔美美租住的房子前。乔美美从车上下来,站在车窗前目光幽幽地说:“要不要进去坐坐?”
我笑着说:“不用了,这么晚了我进去不是找打嘛,你老公会提起拐抽我的。”
乔美美说:“去你的,他要有那胆子就不会被人把腿打折了。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明天去局里找你。”
我点点头,说:“好吧,你也好好休息下,现在心里舒坦了,应该能睡个踏实觉。好了,狗得白喽,我也得回家呼呼去了。”
我和乔美美互相道别,然后调转车头往家里开去。
这一天萧梅竟然一个电话都没有,晚上也没有过来,我觉得有点奇怪,这个女人真是太各色了。看来是我想多了,我的担心纯属多余。
第二天按时上班,我走进办公室时。看到办公室主任老曾正滚动着圆滚滚的身子在收拾我桌面上的东西。我纳闷地问:“曾主任,你这是干什么?我的东西你准备搬到哪里去?”
老曾连忙满脸堆笑地说:“唐局,你来啦。你先等一下,我帮你泡茶啊。”
我严肃地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是想让我给谁腾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