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梅听着我的笑声,紧靠着我的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她说:“求你了,别笑了,你笑得好吓人。你刚刚答应过我,要保持冷静的。”
我止住笑,冷冷地说:“我很冷静,你接着说下去。”
萧梅沉思片刻,接着说道:“你不是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和李玉在一起那么久,你却一点都没发现,对吧?”
我说:“没错,李玉从来没告诉过我他谈过女朋友,我从他嘴巴里也几乎没有听到过你的名字。既然李玉喜欢你,你也喜欢他,可为什么你们的关系不让外人知道?”
萧梅说:“你知道的,我是个慢热的女人。一开始我并不喜欢李玉,是他追了我好几年,我才慢慢被他感动的。但是我妈根本看不上李玉,我爸爸是从市长位置上退下来的,我爸妈一直想给我找个门当户对的,所以我和李玉只能暗中来往。其实我妈一直都很中意你,你们家老爷子没提亲之前我妈就有这个想法,只是不好明说,所以找了好多人当说客,在你们家老爷子面前敲边鼓,终于把你们家老爷子说动了。”
萧梅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毕业工作后老爷子也一直在给我物色门当户对的结婚对象,看过几个所谓的大家闺秀,但他都不怎么满意,直到见到萧梅才眼前一亮。后来他征求我的意见,我对萧梅的第一印象也不错,所以两家很快就把婚约敲定了。
我说:“就算是你说的都是事实,可你既然跟我订了亲,就应该和李玉彻底断掉来往,你们这样藕断丝连暗中幽会对我来说就是一种耻辱!这是我所不能容忍的,我也不会因为这样就原谅你。”
萧梅说:“我是想跟他一刀两断,可是真要做到并不是那么容易。李玉一开始总是来找我,我劝他不要再来了,这样早晚会出事的,可是他不听,经常哭着给我打电话。我受不了男人哭,他一哭我的心就乱了。后来我妈发现了我们的事,严令我断绝与李玉来往,还跑到李明山那里警告过他。”
我冷笑着说:“好一个郎情妾意,你们当我是什么?一个被蒙在鼓里的二傻子吗?”
萧梅说:“对不起,对你其实我一直挺内疚的,可是人的感情并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你自己不也在外面沾花惹草的,我都是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我说:“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和女人劈腿那能是一个概念吗?这根本就是两码事,你不要混淆概念。我再问你,今年五一节期间,你去医院妇产科干什么?”
萧梅说:“因为我身体内有一种恶疾,导致了不孕不育症,定期要去医院检查一次。我一直不答应与你结婚其实并不是对李玉割舍不下,就是因为我有一场检查身体的时候检查出这种病,我不能怀孕。所以我一直都在四处寻医问药,接受治疗。”
萧梅居然有不孕不育的恶疾,难怪她看起来有点薄福命相。上天有时候真是喜欢跟我等凡夫俗子开玩笑,他什么都可能给你,但你最需要的东西他却十分吝啬。
我狐疑地问:“你怎么会有这种病,不会是以前跟李玉打过胎吧?”
说到这里萧梅哽咽了,停顿了片刻她接着说:“当然不是,我哪里知道怎么会这样,又哪个女人愿意得这种病。这几次去上海除了谈生意,主要都是去治疗不孕不育症。今年五一,我也是去医院检查治疗效果。这次去上海,我的病终于痊愈了,所以我才提出马上结婚。再拖下去我真成了高龄产妇,即便能生育也很危险了。”
我冷笑了一声,说:“好吧,就算你没有做错什么,可今年五一你抛下我和李玉去仙湖度假村总是真的吧?李玉都结婚了,你还跟他幽会,我真的不明白,你们女人为什么甘当别人的小三,到底图什么?既然李玉在你心里的位置那么重要,你又何必那么委屈自己,如果你早早告诉我,我会让你很体面地解除婚约的。”
萧梅急忙分辨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五一和李玉也是去谈判的。我警告他既然自己已经结婚了,就不要再纠缠我,否则我也会孤注一掷,不会再迁就他了。”
我冷冷地说:“谈判还要手拉手吗?你当我是白痴啊。”
萧梅抬起头,盯着我的眼睛严肃地说:“我们哪里有手拉手,哪个王八蛋告诉你的?”
我望着萧梅的眼睛,发现她的目光很坦然,自己也有些拿捏不准了。会不会是二狗子这狗日的为了报复李玉,故意添盐加醋的?
我叹了口气,心里突然有点解脱了,说:“好吧,难道你们不是手拉手就可以理直气壮了吗?你总是和他谈判,可你的谈判有什么用,李玉是步步紧逼,不让我丢掉性命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既然他不打算给我活路,那我也不会对他心慈手软。”
萧梅说:“我说过了,我这个人慢热。以前我也不觉得我多么爱你,可当我感觉到要失去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离不开你了,一想到要失去你我的心就疼得流血。唐亮,我是真的爱你,你不要抛弃我,好吗?”
我说:“哼!”
萧梅紧张地问:“哼是什么意思?我还有挽救的机会吗?”
我说:“你没有机会了,你欺骗了我。现在后悔了,晚啦!”
萧梅把我紧紧地抱住,说:“我不管,你是我老公,谁要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我就跟他拼命。”
我说:“不是谁要把我抢走,而是我要离开你。”
萧梅歇斯底里地嘶吼道:“不!你不能离开我,绝对不可以!”
我闭上眼,脑海里突然闪现过无数我和萧梅在一起的情景,心中涌起潮水般的酸楚。我听到自己心底发出了一声叹息,眼角一颗豆大的泪珠慢慢滑落,顺着面颊流淌而下。
主持完每月例行的财政局月度总结大会,我听到台下有女员工发出一阵惊呼声:“下雪了,好大的雪花啊。”下雪了,终于下雪了,我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阵喜悦,疾步走到窗口,看到天空果真飘起了鹅毛大雪。
这是江海市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洁白的雪花在空中轻舞飞扬,地上和各种建筑物上很快落满了一层白白的雪花。瑞雪兆丰年,更何况寒冷干燥的天气早已让人们厌烦,这场雪来得及时,空气顿时变得十分清冽。很多人欢呼着冲进大雪中,从地上捡起雪块打起了雪仗。
回到办公室我泡了壶茶刚喝了一杯,手机响了起来。看了看来电显示,是靳伟打来的,我心中一动,按了接听键。
我说:“靳局,是要行动了吗?”
靳伟说:“是的,你准备好了吗?”
我说:“准备好了,什么时候?”
靳伟说:“省公安厅押运嫌疑人的干部已经到了,下午三点,押运车队准时出发。”
我强摁住胸腔里的期待和喜悦,兴奋地说:“好啊,我知道了,还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吗?”
靳伟说:“按原计划行事,你把枪带上。”
我说了声“好”,挂了电话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那支92式手枪,用干毛巾擦了擦,把弹夹装满,然后把枪插进了腰里。
做完这点事,我抓起办公桌上的座机,分别打了两个电话。安排好这一切,我坐回到沙发前,抓起茶杯又连喝了两杯茶,才阔步走出了办公室。
我在大老黑打包了两菜一汤,然后开车到了陆军医院,提着打包的饭菜到了李红的病房。李红正坐着轮椅在窗边失神地看着户外纷飞的大雪,我进门她都没感觉到。
我从床边的衣帽架上拿下李红的呢子大衣,轻轻帮她披到身上。李红回过头,望着我笑了一下,说:“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都没听到。”
我说:“下雪美吧,你看的都入神了。”
李红说:“是啊,下雪真美,好想去雪地里撒点野。”
我笑了笑,说:“要不要我推你出去感受一下?”
李红激动地说:“好啊。快推我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吧,现在每天我闻到苏打水的味道都要吐了。”
我说:“那你把衣服和鞋子穿好,我推你下楼去感受下。”
李红说了声好,我给她穿上大衣和棉拖鞋,系上围巾,推着她出了病房,坐电梯下楼,来到了雪地上。
李红深吸了几口冷气,夸张地尖叫着说:“好爽啊,下雪真好。”
我说:“难道小亮子就不好吗?”
李红笑着说:“小亮子也不错,就是太花心。”
我说:“不花心怎么能认识你,更没机会一亲芳泽啊。”
李红说:“去你的,男人都会给自己的花心找借口。我问你,今天是不是准备行动了?”
我吃了一惊,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
李红说:“大雪天就适合在雪地上撒点野嘛,这是最好的时机,对方不会放过的。”
我说:“到底是老刑侦啊,敏锐性就是高,小生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李红淡淡地说:“什么呀,我是从你脸上看出来的。你很激动,很兴奋,你的眼神和眉宇间的喜色出卖了你。”
我狐疑地说:“哦,我有那么差嘛,以后还怎么混啊。”
李红笑着说:“我是谁啊,我有一双锐利的鹰眼,看人一般都八九不离十的。”
我说:“你太可怕了,哪个男人以后娶了你可就倒霉了,你一眼就把他看透了,在你面前啥秘密都没有,估计死的心都有了。”
李红笑了起来,说:“所以你想娶我,以后就要老实点,还敢沾花惹草四处乱泡妞被我发现了,你就死定了。”
我抬腕看了看手表,已经一点四十分了,时间无多。我站起身说:“好了,我推你回去吧,吃点东西我就该出发了,需要提前做好准备。”
李红点点头,说:“嗯,这次我不能陪你,你自己要加倍小心。”
我推着李红回到病房,刨了两口饭,心情越来越激动,饭也吃不下了,站起身来说:“我先走了,你等待我的好消息吧。”
李红点点头,说:“嗯,我在这里等待你凯旋而归。”
穿过走廊路过李扬的病房时,我推门走了进去,里面两名武警战士站起,看到我立即站起身敬礼。我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如此客气。李扬的气色看起来也好了许多,脸色红润,正在自己小口喝着医院的米粥。
我说:“李扬,看来你的伤口痊愈得不错,离出院的日子也不远了,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李扬说:“这还不是要多谢你,没有你的二十万住院费,我的小命估计早报销了。现在还没想好以后干什么,可能还继续干广告吧。”
我笑着说:“其实你真不必感谢我,是你从武少君手里拿到了一百万支票,给医院交了二十万,我还剩八十万,你该感谢的人是牛夫人。”
李扬居然跟我开起了玩笑,说:“我用命换来的钱你是不是也应该分我一半啊,自己一个人独吞太不厚道了。”
我说:“没问题,等你出院了,我给你四十万,咱们两个就两清了。”
李扬惊讶地说:“我跟你开玩笑的,你还真给我啊。”
我说:“四十万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你来说是一次机遇。要不这样,你拿着这四十万入股我的广告公司,以后你也是老板了,有了自己的事业。”
李扬惊叹一声,大声说:“好啊好啊,我现在就想出院了。”
我笑了笑,说:“你还有什么要给我说的吗?”
李扬低下头,想了想说:“对不起,我欺骗了你。其实在你家里安装窃听器是李玉让我做的,还有,我从你的笔记本电脑里拷贝走了你的日记,也交给了李玉。”
我说:“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想到了。我问你,如果李玉被指控,你愿意出庭作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