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带的黑社会大哥二狗子已经来了,正在和对方领头大哥的交涉。江海是个重工业城市,与东北那些重工业城市相同的是,这个城市被无数大大小小的黑帮势力分割把持,这些黑帮势力各有各的地盘,也各有各的生财之道,他们无孔不入,几乎所有的经济领域他们都能渗透进去。
江海的黑帮势力非常猖獗,很多公人也被拉下水,衙门每年都会有组织一次打黑行动,抓一批人,判一批人,但都无法也不可能把这些黑势力连根拔除。黑社会的自我保护能力和再生能力非常强大,六扇门打下去一批,马上就冒出来另外一批。这是因为,江海有滋生黑社会的沃土,这里的空气和土壤似乎都弥漫着黑社会的气息。
正是因为江海的黑帮横行,许多青少年上到初中就加入各种黑帮,老爷子为了我远离这种环境,初一就把我送到了州府滨河市上学。如果我是在江海市上中学,也许多年以前我也加入了黑帮,那就不可能考上大学。
但是我从小就不怵黑帮,黑帮再黑他也需要金钱支持,否则也成不了气候。如今我更不怵这些家伙,江海市六扇门老大靳伟是老爷子的老部下,算是嫡系,我在六扇门那两年他对我非常关照。但为了求个平安,我开的两家公司照样每月给控制那一片的黑帮势力象征性交点钱,钱不多,但这个面子我已经给了,他们也比较醒目,轻易不敢招惹我。
看眼前来的这帮人不像是这一带混的,领头的是个光头,满脸横肉,很像影视剧里那种整天砍人的黑帮大哥。二狗子认识他,正在跟他好言相劝,希望他能给个面子,不要在这里搞事。光头很拽,话说得特别轻狂,根本不打算给二狗子这个面子,口口声声说不给钱就放血,不仅要砸了郑大厨饭店,还要砍掉老板一条腿。
当光头说出要砍掉老板一条腿时,我怒从心底起,恶向胆边生。在江海这个地方,居然有人敢扬言要砍掉我一条腿!这二逼光头不是疯了,就是故意要让我跳出来。我知道他的目的,如果我不出面,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走到光头面前,目光逼视着他,慢条斯理地说:“这个店是我妹妹开的,算是我罩的,你要砍掉我一条腿吗?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都冲我来吧。”
光头上下打量了我一眼,傲慢地说:“你是谁?”
我说:“我就是你要找的人,说吧,想怎么样吧?”
光头说:“交钱,以后每月一万,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我冷冰冰地说:“如果我一个子都不交呢?”
光头说:“那就等着你家里人给你收尸吧。”
我冷冷地说:“你知道我家里是什么人,让他们给我收尸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就你们这几个小杂种,敢到我店里来闹事,你们他妈的是不是想钱想疯了,脑子被驴踢了吧?”
光头站起来,恶狠狠地说:“看来你是不打算合作了,兄弟们,给我打。”
二狗子赶紧站起来拦住光头说:“三哥,给我点面子,千万别动手。这位是唐局长……”
光头说:“我管他妈唐局长狗局长的,不给钱老子就要他的命。”
我的怒火已经无法遏制,猛地一拳打在光头眼睛上,一提腿踢到他裤裆里。光头没想到我会先动手,猝不及防惨叫一声,捂着裤裆蹲坐在地上。我又上去补了一脚,踩在光头脸上。
这一串动作发生在电光石山之间,光头带来的人马上反应过来,抄家伙准备扑上来帮忙时,我抓起了光头放在桌子上的砍刀,把刀架在光头脖子上,大喝一声:“都别动,谁敢动一下,我马上给他开瓢。”
其他流氓纷纷站住了,手里拿着家伙把我围在了中间。这时钢蛋带着十几个人闯了进来,每个人手里都提着家伙。钢蛋见我被围困,马上叫兄弟把这群人又围了起来。顿时小小的包房里人满为患,几乎连个插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我大声说:“狗娘养的,你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今晚你休想活着从这里走出去。钢蛋,把这群狗娘养的刀都给我下了,给我押到隔壁包房去。派兄弟们看住他们,谁敢乱动就砍死他,出了人命算我的。”
钢蛋大喝一声:“听到了没有,把家伙都放下,谁敢反抗,死路一条!”
这群闹事的流氓面面相觑,互相征求意见,但在这种形势下他们别无选择,只好把家伙都扔到地上。
钢蛋再次一声令下:“押到隔壁去,给我看好了,谁敢打电话通风报信就弄死他!”
这群人被刀架在脖子上押到了隔壁包房,等人都出去,包房里就剩下我、光头、钢蛋、二狗子和李嘉文后,我说:“嘉文,你去清场,把吃完饭的客人都请出去,把大门关上。”
李嘉文应了一声,走出包房关上门清场,把看热闹的食客逐一请出,然后关门歇业,关了饭店大门。
李嘉文出去后,我瞪了一眼二狗子,二狗子被我瞪得浑身一激灵。我脚踩着光头,向二狗子招招手。二狗子走到我面前,我一个大嘴巴子就打在二狗子脸上。
二狗子被打得蒙住了,捂着脸不解地问:“唐少,你打我弄啥啊。”
我冷着脸说:“我他妈每个月给你交钱,你就是这么给我看场子的?你也太怂了,自己的地盘上居然能允许外人来收保护费,你他妈是吃屎长大的?”
二狗子委屈地说:“唐少,不是兄弟无能,只是他们是南城老大强哥的人,我们实在是惹不起啊。”
我不屑地说:“强哥算个什么东西,你信不信,我现在只要打个电话,马上就可以让六扇门把他抓起来。”
光头躺在地上叫嚣道:“小子,你别狂,有你哭的时候。”
这厮这个时候还敢叫嚣,一下子激怒了我。我眼冒凶光,抡起刀用刀背在光头脑袋上拍了下去。光头吓得面色惨白,大叫一声:“停停停,大哥,不要杀我。”
我拎着刀冷笑着说:“怎么,这么快就认怂了?你不是很黑吗,咱们今晚就比一比,看看谁更黑。”
光头睁开眼,看到只是刀背放在自己脑门上,松了一口气说:“大哥,我认怂了,我不该来你这里闹事,你就放兄弟一马吧。”
钢蛋走过来飞起一脚,踢在光头面门上,光头再次惨叫一声,痛苦地捂着脸。
钢蛋刀指着光头骂道:“狗娘养的杂种,你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谁吗,说出他家的名头吓死你。你狗日的真是瞎了眼了,也不打听打听唐少是什么人就敢到他地头上闹事,想死了是不是?”
光头连忙求饶,说:“我错了唐少,我真的错了。我瞎了眼,没认准山头,请两位大哥给我一次机会吧。”
我冷笑了一声,说:“我不想为难你,你只要告诉我,是谁让你来闹事的,是不是你们老大王强?”
光头说:“不是强哥,是有人花钱雇的我们。”
我果然没猜错,幕后有人指使。我厉声说:“说,雇主是谁?”
钢蛋厉声说:“说,不说现在就宰了你!”
光头垂头丧气地说:“雇主我也不认识,他只告诉我叫他林先生。”
钢蛋从地上捡起一把刀,抡起来就向光头的脖子砍过去,光头连忙伸手护住脖子,大叫一声:“别,别动手,雇主我真的不认识,不过我有他的电话。”
我说:“电话号码多少?”
光头小心翼翼地说:“存在我手机里,我找给你们。”
钢蛋说:“快点,再磨蹭就弄死你!”
光头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手指哆嗦着找到一个电话号码,说:“这就是林先生的电话。”
我说:“打电话给他,就说事情办完了,要收尾款。”
光头一边说“好好好”,一边把电话拨了过去,逐渐脸色就变得比死了爹还难看,拿着手机看着我,胆怯地说:“关机了。”
钢蛋提着刀骂了一声:“你妈的,敢耍我们,不想活了。”
光头一脸冤枉地说:“没有,我真没有耍你们,借我个胆子也不敢啊。”
我忽然灵光一闪,说:“刚才看热闹的人里面有没有你那个雇主?”
光头沉思片刻,突然惊叫一声:“有,我觉得门口有一个人特别像他,可当时没敢认。现在我想起来了,就是他。”
我冷笑着说:“蠢货,被人耍了吧,他让你来这里闹事只是探一探路,自己躲在旁边看热闹。可怜你堂堂南城三哥,竟然被一个不认识的人当孙子一样耍。得,你的尾款别想要回来了,我想他不会再联系你了。”
光头愤恨地骂了起来:“妈的,等老子抓到他不把他的屎打出来不算完。”
我不耐烦地说:“够了,别在我面前耍横。说吧,你到我这里闹事,打坏了我那么多东西,损害了我们的声誉,打算留下一条腿还是留下一只手?你选一样。”
光头从地上爬起来给我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唐少,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要养家糊口的人啊,残废了以后我们一家人怎么活啊。”
我无动于衷地说:“怎么活那是你的事,你不是要我一条腿吗,你有没有想过剩下一条腿我怎么活?反正你做的也是无本的买卖,拄着拐你也可以去收保护费嘛,实在不行还可以去讨饭,残疾人老百姓总是愿意多给点。”
听到我说这句话,李嘉文扑哧一声乐了。我白了她一眼,李嘉文赶紧吐了下舌头,硬憋住笑,脸憋得通红。
光头开始自己抽自己的嘴巴子,左边一下,右边又一下,一边打一边说:“我不是人,我瞎了狗眼,我他妈该打。唐少,你就发发慈悲,饶了我吧。只要你能消气,唐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钢蛋突然拉了拉我的衣角,使了个眼色,低声在我耳边说:“唐少,他毕竟是南城三哥,又是强哥的拜把兄弟,你教训教训他得了,真砍了他的腿,强哥脸上无光,肯定会报复的。”
我原本也只是吓唬吓唬他,真要砍他我也不会在自己的饭店里做这种事。我沉思片刻,用低沉的声音说:“既然钢蛋求情了,我也不能不给我兄弟面子,这样吧,你自己割一根手指头,这件事就算扯平了。”
光头咬咬牙,把小拇指放在桌子上,从地上捡起一把刀,压在了小拇指上。光头闭上眼睛,正准备发狠割下去的时候李嘉文突然说:“等等。”
我们都吃惊地扭头看着李嘉文,她说:“我们要他的手指头没用,不如让他戴罪立功。”
钢蛋不解地说:“为什么要轻易绕了他,砸了你这么多东西的损失谁来赔?”
李嘉文解释说:“这些东西当然要他赔,放他是要他去查那个雇主林先生,查到了这件事才算扯平。”
光头赶紧头如捣蒜般说:“好,我赔钱就是了。回去后我马上去查,抓到那个王八蛋马上送到你们面前,交给你们处置。”
我想了想,这无疑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于是点点头说:“可以,给你三天时间。找到人我们平安无事,找不到人那你就倒霉了,到时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
光头说:“一言为定,我恨死这个王八蛋,狗日的叫我们来就是送死的。以前不认识唐少,这次认识了,以后唐少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招呼一声马上到。”
我说:“好,这回也算不打不相识,这里打坏的东西也不让你赔了,你只要给我找到人,我请你喝酒。”
光头说:“谢谢唐少,你这个朋友我也交定了。那,我们那些兄弟……”
我转头对钢蛋吩咐道:“去把人都放了。”
钢蛋应了一声,走出了包房。
光头急于脱身,估计这个地方一秒钟他都不愿意多待。他点头哈腰地说:“唐少,那我先走了啊,三天后等我消息,咱们回见。”
我点点头,光头快步走出门。他刚一走出门,李嘉文很突然地一把抱住我,掰过我的脸,用湿润的嘴唇疯狂亲着我的嘴巴,心情十分冲动。
我不知道她这发的什么疯,一把推开她说:“干什么啊你,发骚也不是这个时候。”
李嘉文满面绯红,娇声娇气地说:“唐少,今天晚上你好帅,我已经,深深爱上你了。”
我狐疑地看着满脸兴奋之色的李嘉文,说:“什么情况?你哪根筋搭错啦。”
李嘉文搂着我的脖子,大声说:“我,我,我被你征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