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尸骨森林之初,通过村庄里森精族的叫嚷声,判断出自己与他们语言不通的流觞,当即便使用通语术,从森精族那里完整复制了这个世界的通用语言与通用文字。
因此,当倾听了森精族的遗愿,拿定主意要帮他们找到千年传承的继承人的流觞,用神识感知到,安德鲁一行人全部都是人类,没有一名是妖精的时候,决定暂时由自己保有整座图书馆的传承的她,才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伪装成森精族。
书记官官邸里,壁炉中燃着的熊熊火焰,温暖了流觞现在所在的这间卧房。
被三等书记官安排的女仆换下了身上破损的衣服的流觞,此时正躺在挂有紫红色天鹅绒帷幔的四柱床上,接受医生的检查。
“除了体表的皮肉伤以外,并没有受其他的伤。这位森精族现在之所以没有醒过来,应该是因为惊吓和劳累的原因,所以需要静养。”
须发花白的老医生将诊断结果告知了屋子里的众人。而就此确认流觞没有大碍的书记官,则在吩咐女仆照顾好流觞之后,招呼安德鲁和帕提斯教授一起,走出了这间卧房。
床尾是女仆塞进来暖被的长柄碳炉,被盖严了绒被,侧卧在床垫软绵绵的四柱床上的流觞,在女仆们离去,屋子里彻底安静下来之后,探出数缕神识,让它们为自己分头查探消息去了。
穿透凝着雾蒙蒙的水汽的玻璃窗,去往亚秋卡斯城中的神识,沿着大街小巷,将这座不算大的城市完完整整地逛了一遍。
抬头看一眼在午夜过后,便容许雪片穿透的护城结界,几个小时前仔细聆听过路人对话的流觞,确认了这样一个消息: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迎来“降水日”的亚秋卡斯城与城外的官道,将在降水日当天迎来经年不绝的雨水或者飘雪,以此借助穿透结界的降水,完成建筑物与路面的自然清洁。
留在卧房里,潜进乾坤镯中的神识,快速浏览着流觞从妖精图书馆中带来的典籍。
而穿过与窗户相对的红木门,去往卧室外的另外一缕神识,则在逛遍了整座官邸之后,进入了官邸藏书室,查找起了自己所需要的各种资料。
侧卧在四柱床上动动手指捏了个诀,将藏书室中自己所需要的书籍,全部复制成一份无纸书的流觞,随后便在收回藏书室里的那一缕神识的同时,将无纸书纳入了手腕上的乾坤镯。
宛如小鸟发出的不可见的啼鸣一般,像组合成乐谱的音符一样,由一个个只有施术者才能看见的文字,组成的丝带一般的句子,会在进入乾坤镯之后,自动幻化为可以翻阅的无纸书。
储存在乾坤镯中的典籍,无论有纸书还是无纸书,都可以被流觞随时探出神识进行查阅。
典籍库旁边,被划分隔离出来的财物库,则存放着流觞踏遍承乾大陆的四海八荒,费尽千辛万苦,从天南海北搜集来的各种奇珍异宝。
白雪飘飘的冬夜,在流觞查阅各种相关书籍的过程中过去了。
当亚秋卡斯城的钟楼在第二天上午鸣响的时候,假装自己刚刚醒来的流觞,也在两位女仆走进卧房之后,慢慢坐起了身。
“哦,尊贵的客人,您醒过来啦!”
拖到脚面上的黑色长裙,以及罩在外面的白色围裙,身着统一制服的两位女仆刚刚推开房门走入客房,走在前面的那一位,便立刻招呼身后的同伴,让她把流觞苏醒过来的事情,报告给书记官以及安德鲁。
转身离去的同伴沿着走廊匆匆跑远,手上端着装有热水的黄铜盆,胳膊上搭着一条雪白的毛巾的女仆,就这么来到四柱床旁边的盆架上,将铜盆和白毛巾都放置了个妥当。
“森精族的这位客人您不用担心,在这个地方没有任何人会伤害您。”
非常清楚面前的客人,其所属的族群已经隐居避世了三百多年,完全不了解结界外面的情况,因此为了能够让流觞尽快安下心来,女仆便匆匆地解说了起来。
“现在距离第二次魔法大战已经过去了三百多年的时间,这一点,我相信您一定是知道的。三百多年前的战争,最终以洛哈特的死亡宣告了结束,获胜的一方,是包括您那些曾经参战的同族妖精们在内的联合军。”
“只不过很不幸的是,森精族的所有战士,都在战争期间牺牲了,所以,等到大战结束之后,没有任何人知道森精族究竟隐居在了什么地方的我方,才没有办法将获胜的消息通知给你们。”
“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三百多年,想要寻找到一直不见踪迹的森精族的可能性,也越来越渺茫。但是,妖精国王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对同伴的寻找。”
“而现在,您所在的这个官邸的书记官,已经在您昏睡的过程中,想办法帮你联系妖精国了。所以接下来,在您的妖精同伴前来接您之前,希望您能一直住在我们这里耐心等待。”
态度友善的女仆,三言两语便把事情说了个清楚。而有了她的解说,流觞也就不需要契合着自己现在的身份,假装出,在昏睡醒来之后就到了完全陌生的地方的惊慌失措了。
“将您从被树峰龙摧毁的村庄中,带到位于尸骨森林最中央的亚秋卡斯城中来的卡罗先生,以及我的主人,亚秋卡斯城的行政长官,应该很快就会过来看您。所以现在,希望您能洗漱一下。”
“好的。”身着白色亚麻长裙,从四柱床上下来的流觞,很快就在女仆的引导下,完成了洗漱并且换上了新的衣物。而等到她把自己打理完毕之后,闭合着的红木房门上便传来了轻轻的扣击声。
一大清早起来就公务繁忙的书记官,现下没有办法挤出时间来探望流觞;清早起床就为了收集熬制全新的魔药的原材料,而去往了集市的帕提斯教授,现在也不在官邸里。
因此,此时来看望流觞的,也就只有一直在迫切地等着她醒过来的安德鲁卡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