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给自己捆围巾的时候用眼角的余光留意到了顾景阳脸上的神色,他的神色中带着一些欣喜,甚至有点不知道该把手脚往哪里放,最后竟然紧张的把手插进了裤兜里。
我把围巾系好了,还转过头来冲着他笑了笑说:“好看吗?”反正我自己看不到到底好不好看,你觉得这围巾鲜红的颜色甚是讨喜,像是鲜血染红了一样。
他就像是小鸡吃米一般的连连点头,眼睛里那种喜悦的光彩一点一点的散发开来,我是第一次可以看到一个人的眼睛里透出那样的喜悦,从眼里到心里的喜悦。
“谢谢你……”我又道了一声谢。
他倒是冲着我挥了挥手说:“不客气,我倒是想为之前对你做过的那些事情道歉,其实回头我也想明白了,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许并不适合更进一步,我站在现在这样的位置上,刚刚好。”
他好像有一种大彻大悟的感觉,我也不知道他是为什么突然就想通了。
不过这样是最好的,就跟他说的那样,我们彼此站在这样一个位置上刚刚好,至少还可以像朋友一样简单的问候着。
“你不用跟我道歉,要说道歉的话,也应该是我向你道歉!”我们两个人走在路边上,夕阳的余光照在我们的身上,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可是注定了我们两个人的人生不可能再有交集。
本来就是两条没有任何交集的平行线,硬要把他们拉在一块也是不可能的,我相信这就是命运,这就是缘分。
我两眼平视着前方,任由夕阳的光芒洒在我的脸上,前方的一切让我看起来有点模糊不清,半眯着眼睛,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一样,也是那样的模糊不清。
“顾景阳,说真的,其实一直都应该跟你说句对不起……”我觉得我们两个人也是时候真真切切的把话说清楚了,我想把自己心里掏心窝子的话都告诉他。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此情此景格外的让人容易多愁善感,或许是因为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没有那个特殊人的陪伴,才会让我觉得有一种特殊的孤单。
所以想要找一个倾诉的对象吧……
“别这么说,一直以来都是我一个人自作多情,让你跟着受累了,真是不好意思!以后再也不会来了。”
他就走在我的身边,还是像以往那样陪伴着我,在那段特殊的时光里,他是一个分外特殊的存在,他甚至代替了林铮的位置。
“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从一开始我就把你当成了他的替代品……给了你错误的暗示,所以……所以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是我!”我转头看向他。
我也见到他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少波澜,似乎对这一切早有预料,甚至想了想之后,唇角还勾起一抹笑来。
“你能跟我这样说,我已经很高兴了,免得我总以为是自己自作多情!”他低了低头,似乎是在嘲笑自己。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知道该在这个时候怎么来劝他,我是该劝他不要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还是该劝他不要喜欢我,好像怎么劝都不对,因为我是那个当事人。
于是我就想着岔开这个话题,反正现在把话都已经说清楚了,继续纠缠下去也没了意思,至少以后大家还可以做朋友嘛,我从来都觉得顾景阳是一个值得深交的人,就算不作为未来的情侣,也可以成为好的搭档。
“对了,最近考研的事情怎么样了,你这么优秀,一定能够考一所好的研究学院吧!”我想到了一个很好的话题,把刚才那个话题给岔过去。
顾景阳是我的学长,也就是大三的学生,最近是研究生考试的时间,我主动的关心起了他的考试情况。
“嗯,还不错,准备过一段时间就去美国了,去进修!”顾景阳回答道。
可是他的回答确实让我有些微微吃惊,原来他马上就要动身去美国了,他是想在这之前解开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吗?我有点怀疑,他是真的心里放下我了,还是因为自己要离开了,不想带着我们彼此的恨?
“你要出国了?什么时候决定的事,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诧异的问了一句,不过问完之后我就后悔了,我们前段时间关系闹得那么僵,他怎么会提前告诉我?就算他愿意提前告诉我,我也不愿意听呀!
这么一说,倒真是有点尴尬。
我不由得把脸转到另一边,想要把这个尴尬给化解一下。
他倒是觉得没什么,又重新把双手放进了裤兜里,走路的时候颇有几分潇洒。
大概青春洋溢的少年就应该是像她这个样子的,对未来永远充满了希望,对自己的前途也不再迷茫,笑容就好像冬日里初升的太阳一样温暖而干净,身上永远都散发着一种新生的力量。
“就是前不久才决定的,已经保送了一所美国的大学,主修生物工程!”他又回了我一句,似乎是在讲述一件特别特别平常的事情,对他来说一点起伏都没有的。
我听着心里确实有些不是滋味,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总不能在这个时候把他挽留下来吧,那样会加深他对我的误会,可是他如果真的走了,又真是我想要的吗?
我陷入了一段时间的纠结当中。
而他似乎已经把我的纠结给看了出来,温文尔雅的笑容从他的脸上不断地绽放着,就像是一朵朵温柔的迎春花。
“其实你不用纠结的,我的离开不是因为你,也不是因为放不下你,是因为我真的想去美国看看,从小就很喜欢美国,借着这个机会能够开拓自己的眼界也是一件好事,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回来了……”
他前面一段话说的潇洒,后面一段话却还是掩饰不住的悲凉,甚至是有些悲哀。
其实说那些话都是骗自己的吧?
其实还是因为放不下!
只不过就连自己都不愿意承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