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件一开始就不寻常。
当天是周末,大部分员工都休息,只有我和杨姐在值班,我们这个行业直接上门鉴定的不多,基本都是先电话咨询,客户自己取好样然后再预约时间上门,甚至还有很多客户都是邮寄的检材,所以我们一般接待完预约客户之后,都比较清闲。
周末鉴定的客户不多,这天我刚刚送走最后一个预约的客户,准备在休息室稍微休息一下,杨姐就叫我过去,说刚来了客户需要我配合。
我匆匆跑到杨姐办公室,看到一个平常很少见的场景:
一共有三个人在,一个中年男子领着一男一女两个十几岁的少年,少女肚子鼓鼓的,明显怀孕了。
杨姐简单介绍了一下,中年男子姓张(化名),和女孩小婷(化名)是父女关系,而男孩(小蒋)和女孩则是一对情侣。
当时小婷在老家读书,暑假刚过不久,爷爷奶奶就发现小婷怀孕了,连忙通知在外地打工的父母回来,在父母的逼问下,小婷说自己和小蒋早在半年前就开始恋爱,并发生了关系,肚里的孩子必然是他的。
但是小蒋拒不承认,说对小婷确实有过好感,但是连恋爱都算不上,更别说到那种程度,而小婷则一口咬定和小蒋发生过关系,孩子一定是他的。
小婷父母气急败坏,但这种事情又不宜外传,于是小婷的父亲张大哥听取了一位朋友的意见,咨询了我们中心后,决定带着小婷和小蒋来做亲子鉴定,掌握到了确切的证据再和小蒋的父母摊牌谈判。
小婷挺漂亮的,是个美人坯子,似乎这件事情对她的心理造成了蛮大的打击,看向我们的眼神始终是躲躲闪闪的。
小蒋个子挺高,将近一米七,在中学这个年龄段已经是比较突出的身高了,长得也浓眉大眼的颇为帅气,但眉眼中却始终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痞气。
十几岁的孩子心理不成熟,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恰恰对这种略带痞气的帅气男孩感兴趣,这一男一女之间发生早恋我们并不奇怪。
张大哥再三强调自己的女儿小婷是一个听话的好孩子,一定是小蒋花言巧语欺骗她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小蒋却目光闪烁,始终不说话,最多冷眼扫一扫小婷的肚子,心里想什么完全不知道。
越是这样张大哥的怒意就更盛,他骂骂咧咧道:“等结果出来,马上通知你父母赶回来处理,就你这态度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家小婷不知道怎么会看上你的!”
杨姐忙制止暴怒的张大哥道:“你们既然来了,就是想通过亲子鉴定查得结果,在结果出来之前请稍安勿躁。”
张大哥横眉扫了小蒋一眼,终于消停下来。
小婷当时怀孕超过一定的时间,可以取羊水鉴定,我和杨姐带着小婷到手术室取了样,也一并取了小蒋的检材,并通知几天后再来拿结果。
等结果一出来,我和杨姐知道,小婷家里必然会热闹起来,因为鉴定结果是“排除”,也就是说,小蒋并不是孩子的父亲。
果然,来取结果的张大哥得知结果后,面色阴沉得要浸出水来,还当场质问我们的检验结果准不准确,杨姐耐心地将原理解释给他听后,才无可奈何地回去,一边走一边说回去会问清楚女儿,不排除我们中心鉴定结果出问题的可能。
张大哥离去之后,我也就没去多想,以为和很多事件一样没有任何后续,结果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后续在几天之后接踵而来。
几天后,杨姐告诉我张大哥第二天一早会再来鉴定。因为杨姐轮休,所以她交待我专程接待。
第二天一早,我按照约定的时间在办公室等着张大哥,心理猜测他为什么会再次来鉴定,难道对于上一次鉴定结果不信任还想复检一次?
正当我狐疑之际,张大哥走进办公室,二话没说就掏出一份检材道:“W医生,麻烦鉴定一下,我怀疑这个人就是害我女儿怀孕的恶棍!”
虽然当时心中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但我们中心有规定不能询问委托人内幕,只需要对检材的准确性负责就可以了,所以女方父亲不主动说什么,我们也无从得知这份检材是从什么人身上取的样,但看女方父亲咬牙切齿的神态,这个人必定是一个他们极为痛恨之人。
整个流程走完,张大哥没有多说什么,只交待我们做加急鉴定,他要在今天下班之前得到结果。
加急鉴定最快时间是八小时,快到下班的时间,张大哥匆匆赶来,在我办公室一直等到结果出来。
鉴定结果一出来,我们两个都傻了眼,因为结果还是排除。
张大哥看着我一脸怒意道:“怎么可能,我的女儿只接触过蒋XX(前文中男孩子的名字)和这个人,现在结果都是排除,你们中心的结果到底准不准确?”
张大哥的表现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这种情况我们见过多次,这其中肯定有消息被错误估计了,我便建议张大哥方便的话,将了解到的情况说出来一起分析一下,或许能够给其提点意见,毕竟我们中心诡异事件经历不少,也算是见多识广。
张大哥是个直性子,没有犹豫,将目前掌握的情况合盘道出。
原来上次张大哥回去之后,追问自己女儿小婷到底实际情况如何,小婷却始终一口咬定是和小蒋发生关系怀孕了。
但鉴定的结果毕竟是科学的,张大哥也知道不会那么巧就出现了差错,再加上小婷从头到位的表现并不自然,他觉得可能小婷有实话没有说出来,说不定和电视里面一样,遭到了别人的威逼利诱,不敢将真正的嫌疑人说出来。
在详细询问了和小婷的实际监护人爷爷奶奶之后,张大哥锁定了一个极有可能的人选,这个人和小婷住在同一条街道,因为家穷人丑又好吃懒做,四十多岁还是单身。一天到晚搬把小板凳坐在家门口,看见经过门口的大姑娘小妹子就流口水。
小婷每天上下学都要经过他家,有侵犯小婷的时间和机会。更重要的是,当张大哥询问小婷的时候,小婷一听到此人的名字就有惊慌失措的感觉,极有可能孩子就是他的!
于是张大哥找了个机会接近了此人,暗中取了检材过来做鉴定。
听完张大哥的描述我也觉得奇怪,综合小婷的表现和行踪,孩子的父亲如果不是早恋的对象,那么确实有可能是这个人的。
现在既然都排除了,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小婷没有向自己的家人说真话。
我和张大哥提起之前我们中心遇到过的类似的事件,曾经有一个智障少女被性侵了,一开始也是怀疑很多人找不到真正的嫌疑人,最后却发现居然是智障少女的亲叔叔!
但那个案例里面是因为智障少女神智不清,所以才始终找不到真正嫌疑人,而张大哥女儿小婷是一个正常的孩子,那么很有可能这个嫌疑人是小婷很亲近的人,所以她才不敢说出实情。
张大哥听完,思索了半响,仿佛明白了什么,满脸阴云地回去了。
仅仅过了两天,张大哥就带着一份新的检材赶了过来,整个鉴定的流程张大哥始终一语不发,仿佛遇到什么最难以接受之事。
上午还有其他客户需要接待,张大哥就一直在休息室等着,眼看中午他还没有出来,我便多叫了一份外卖送了过去,准备陪他一起吃个午饭顺便宽宽他的心。自己的女儿怀孕,父亲是谁却始终找不到,换到任何一个人都难以接受。
边吃边闲聊的过程中,张大哥的碎碎念却让我大吃一惊!
原来张大哥怀疑的这个人,正是小婷的亲舅舅!
小婷的舅舅是一个大学生,暑假的时候回家,张大哥让小婷去找舅舅补习功课,在舅舅家呆了几天,而那几天正好也是小婷怀孕的时间,如果小蒋和街坊的所有嫌疑都排除了的话,那么只有可能是这个舅舅,而且这个舅舅对小婷很好,和小婷发生了关系小婷却碍于面子帮其掩饰非常有可能!
除了这个之外,还有另一个消息更让我震惊。
当时小婷要到年底才满十四岁,也就是说,和小婷发生关系的人涉嫌强奸罪!
之前张大哥一直没有说小婷的实际年龄,而小婷看起来也有十五六岁,却万万没想到她今年尚未成年!
让我们吃惊的事件尚未结束,等结果出来,我和张大哥完全傻了眼,因为结果还是排除!
几乎所有有嫌疑的人全部排除了,那么小婷肚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