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这么重要的情报,你是从哪里知道的?”一旁沉思良久的谢老正色道:“你安插了暗线在阎良身边,对不对?”
谢老这话问到点子上了,既然阎良和蒋文彻底分道扬镳,那么阎良暗中的行动肯定不会通知蒋文,这从阎良自己没有过去、依旧坐在教育局掩人耳目就可以看出来。那个年代的交通和通讯方式又非常不发达,那么蒋文是从哪里知道这些情报的呢?
唯一的解释就是,蒋文在阎良身边安插了暗线,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在场众人都将目光投向蒋文,等着他的回答。
蒋文却连连摇头道:“没有,阎良这人行事太过谨慎,如果我安排暗线很容易就被他看出来。”
谢老追问道:“那你怎么发现的?”
蒋文看了一眼龚警官道:“龚神探,不知道你们上次去秀梅家中,有没有见到那枚玉扳指?”
龚警官和小马对视了一眼,点头道:“见到了。”
去秀梅家调查的那次,秀梅为了证实自己所说的话,曾经拿出过玉扳指给龚警官和小马看。
蒋文道:“玉扳指是翠色,内侧还刻有一个“芳”字,对不对?”
龚警官恍然道:“这扳指你也见过?”
“没错,就在我没收阎良等人所有的武器和财物,将他们逐出团结互助会时,收缴了一名曾经是地主成员的玉扳指,因为这枚扳指一看就价值不菲,拿出去能换不少东西,当时那个成员嚎啕大哭,说去世多年的母亲就给他留下这么一件遗物,希望我能留给他,我一时心软就同意了。”
蒋文回忆了片刻,继续道:“我检查了那枚扳指,里面有一个“芳”字,那人说“芳”是他母亲的小名,我就没有怀疑,直到这次阎良安排人前往XX村,我才想到“芳”很有可能指的就是聂缉椝!”
看到龚警官等人恍然大悟的表情,小马却如坠云雾之中,忍不住出声询问道:“芳字和聂缉椝有什么关系?”
龚警官看了小马一眼,无奈道:“小马,这个案件了结,一定要找个时间好好给你补补历史课,聂缉椝,字仲芳!”
“哦,原来是这样!”小马这才明白过来。
蒋文继续道:“不止这一点,和那个成员的籍贯也有关系,我当时查了档案记录,他老家就在XY县,所以更加确定了他就是聂缉椝的后代。”
“XY县?”这下就连龚警官都疑惑了:“聂缉椝老家不是衡山县吗?怎么和XY县扯上关系了?”
衡山县和XY县虽然同属湖南境内,但之间相隔数百公里,分属于两个完全不同的地市。
蒋文解释道:“聂缉椝确实是衡山县人,但是他的二儿子聂其昌,娶了左宗棠的长房孙女左元宜为妻。”
左宗棠是晚清的重臣,著名的军事家、政治家、洋务派代表人物之一,与曾国藩、李鸿章、张之洞并称“晚清中兴四大名臣”,他的老家,正是湖南省XY县。
“XY县!左宗棠!”此时此刻,小马脸上浮现出极度惊讶之色!
因为这个极为复杂事件的源头——消失的杀人漫画家老古的老家就在XY县,而那起连环杀人案,也发生在XY县!
或许朋友们看到这里有点奇怪,本文开篇的时候不就提到过,连环杀人案的地点是在ML县吗?
确切地说,这两种说法都没有错,因为在1966年以前,ML一直归属于XY,1966年之后,才将ML从XY划分出来,独立成县。
就这样,两个时隔数十年的大案,终于完全联系了起来!
“天呐!”小马忍不住惊呼出声道:“龚警官,难道老古他……!”
龚警官重重点头道:“现在看来,老古,确实很有可能也是聂缉椝的后人!”
老古的真正身份终于水落石出,只有“聂缉椝后人”这几个字才能完美地解释有关于他身上的所有反常现象!
老古是一个饱读诗书的读书人,在那个文化素养普遍偏低的年代,以他的能力担任一县之长都绰绰有余,为什么他却躲在家中闭门不出,只是整天无聊地画着漫画?
老古为人善良,人畜无害,为什么亲叔叔和亲堂弟一家子会如此残忍对待他,不但将他的家财全部骗尽,甚至还狠心想将他置于死地?
现在看来,真相很可能如下:
老古和小古一家其实并不是亲戚,而是完全不相干的两姓人。
渡江战役之后,聂家大部分人逃往台湾,老古和秀梅一样,是聂家留在大陆的分支之一,在“土地改革运动”中,普通的地主都会受到镇压,何况是老古这种有“恶背景”的地主,一旦被抓到,十有八九会被批斗至死。
于是,老古的父母找到小古的父母,谈好条件,合成了一家,改姓为古,成为了一个普通的宗族富裕户。
“土地改革运动”中,富裕户不会受到严厉镇压,他们总算是逃过了一劫。
为了不暴露身份,才能出众的老古只能憋屈地在家画漫画,因为他一旦出去担任要职,很可能就会被刨根问底发现真实身份。
老古的韬光养晦并没有换来真正的安宁,父母死后,小古一家打起了他巨额财产的主意来,以种种理由要走了他绝大部分的财富。
老古为了保住性命,只得忍气吞声。
一直到文革开始,他因为画得一手好漫画受到重用,多年的郁闷得以消散不少。
而小古一家则不依不饶想致他于死地,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将小古一家全部杀掉后潜逃。
小古的父母就算再痛恨他也不敢说出他的真正身份,一旦说出来,夫妻俩的唯一结局就是被加上“叛国”的罪名被砍头示众!
(因为夫妻俩包庇过GMD要员的后代,形同判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