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前往县警局打了声招呼后，便骑着自行车和龚警官一同踏上了前往省城的道路。

　　 因为之前龚警官刚骑了几个小时自行车从村里回到县城，为了节省体力，两人特意放慢了速度，一边聊天一边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查案是个极度耗费脑力的事情，也要学会适当地放松一下。

　　 从县城到省城并不远，不过也要骑上几个小时，两人为了放松心态保持头脑清醒，从历史说到地理、从山水说到人文，尽量不去想案子，从事刑侦行业的人都知道，在查案的间隙能拥有几个小时的脑力休息时间是非常幸运的一件事。

　　 骑着骑着，龚警官觉得有点不对劲了，因为小马的眼睛一直朝他身上瞅，就如同单身了五十年的老光棍看到一个十八岁的青春美少女一般，差点连口水都滴落了下来。

　　 “小马，我又不是个黄花大闺女，你看什么看？”龚警官突然出声，吓得聚精会神盯着他看的小马差点从自行车上跌落下来。

　　 “龚老……我……我只是好奇……”

　　 “好奇什么？”

　　 小马斟酌了下语言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这几天是不是一直在暗中进行调查？”

　　 龚警官笑道：“小马，不错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小马无奈道：“这有什么难猜的，恕我直言，龚老您办案是一把好手，但是一忙起来个人卫生就有那么一点……您在那到处是黄泥的村子里面呆了五天，现在身上却还非常干净，居然连泥点子都没有，所以我想，您这几天一定是换了一身衣服，隐藏了身份在暗中进行调查。”

　　 龚警官下意识往身上一看，果然干干净净仿佛刚穿不久一般，这几天下了一场雨，如果穿着这身衣服在村里呆了五天的话，早就脏兮兮地看不清本来颜色了。

　　 龚警官点头道：“你猜对了，其实我这次并没有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吴警官身上。我放置联络暗号之后，就找了一个流浪汉，花钱买了他的一套衣服，假扮成流浪汉暗中去调查情况。”

　　 小马恍然道：“难怪您要和我约定五天后见面，这五天时间刚好够您将那些村子都调查一遍……”

　　 话音未落，小马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凝重起来，沉声道：“龚警官，您是不是怕吴警官叛变？”

　　 “没错！”龚警官正色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谢老说一直都是吴警官和他联系，他从来都没有和吴警官主动联系过，这一方面是考虑到吴警官的安全，但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或许也是吴警官不想让谢老掌握他的行踪！”

　　 小马悚然一惊，确实有这个可能，老吴是有“前科”的，他曾经意志不坚定服用了鸦片，而且配合那个神秘的“江湖郎中”处理了几个凶案，或许是出于保护老吴的需要，谢老后来一直没有提到老吴在这些案子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但至少说明了一点：老吴所扮演的角色并不光彩。

　　 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后来老吴被妻儿的死所刺激，“改邪归正”和谢老一同查起了“人猪案”，谢老和老吴是一同出生入死的战友，出于根深蒂固的信任自然会选择相信老吴，但龚警官和小马是局外人，不会对老吴毫无保留的信任，在没有明确敌我关系之前，保持一个怀疑的态度是必须的！

　　 “您东奔西跑不可能一直在哪里待着，那万一吴警官出现，提供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您错过了怎么办？”小马询问道。

　　 “这点完全不用担心，第一，如果吴警官没有叛变的话，既然他潜伏了这么久没有暴露，就说明他办事非常谨慎，我们这次来没有带任何谢老的信物，只是摆了一个联络暗号，他肯定不会贸然出现和我们见面，而是会想方设法和谢老见一面，确定我们的身份。”

　　 龚警官顿了顿，继道：“第二，就算吴警官提供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那也没关系，因为我们的调查并没有限定时间，远不止这一次机会，大不了下次再重新约定时间就行。第三，万一吴警官真叛变了，那他就更加不可能出来和我们见面，在没有明确省公安系统对于人猪案调查的态度之前，他们绝对不会轻举妄动！”

　　 小马恍然道：“我明白了，您一开始就发现了一些重要的情况，准备进行暗中调查，为了提防吴警官叛变采取针对性的行动，您特意让我回县城，自己留下来布置暗号，从表面上看是守着暗号急着见吴警官，实际上是去这些村子再暗中进行一次调查，对吗？”

　　 “小马，你猜得完全正确！”龚警官重重点头道：“一开始，除了发现凶案只在省城发生之外，我还发现了另一个很奇怪的现象，省城附近的小村子不下百个，为什么偏偏“团结互助会”只在固定的十几个村子进行援助，而对其他村子视而不见？这十几个村子并不相邻，且也不属于同宗，“团结互助会”要做善事的话，选择一个区域的所有村子进行援助明显更省时省力，但他们偏偏要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挑选十几个看似毫无瓜葛的村子，相距最远的两个骑自行车都要走上一天一夜，这不是自己给自己增加难度吗？所以我怀疑，这些村子一定有一个共同点，是这个共同点，让“团结互助会”选择它们进行了持续近二十年的定点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