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我听艾拉说过。

　　 否定掉的那个方案，因为元无殇一再强调太弱智，她们也认为没有必要保存进资料室，就没有留底。

　　 如果有存底的话，也在艾拉那里。

　　 参与这件事的人都心知肚明。

　　 难言的沉默。

　　 “元总，拜托你的人给解释一下？”法国人再度发问。

　　 丁副总悄然靠近元无殇，低声说，“没有存档。”

　　 元无殇一直平静的脸庞，已经泛起冰霜的寒光。

　　 法国人还在嚷嚷“我们要看那个被你们否定掉的预算！”

　　 “这么大的方案你们难道没有存档？”

　　 所有人人大眼对小眼，鸦雀无声。

　　 我努力想着，自己曾在艾拉的文件里见过那个弱智到笑的方案，凭着自己有限的记忆博一下得了！

　　 我笑着向前，用法语道，“那个方案没有存档是因为它没有必要占据我们的资料空间，但是它们却存在了我的大脑里，我来告诉大家??????”

　　 我操着略微生疏的法语一一道来。

　　 十几分钟就把三个法国人说得满意点头。

　　 在列的元氏高层目瞪口呆。

　　 元无殇眼中的喜悦更是掩饰不住，他狭长的桃花眸不时地朝我飘过来，我直接无视。

　　 三个法国人跟着元无殇进了公司的会客室。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我后来才知道，经过这次为公司解围，许多员工已经开始对我另眼相看。

　　 又因为我在元无殇身边工作，他们总会在上下班或者吃午餐的时候，送我盒咖啡，小零食之类。

　　 我也不推辞，只要有人给，就笑着收下。

　　 “锦素，真没想到你法语说得这么好，今儿你救了我们的急！”丁副总用手绢擦着额头的冷汗。

　　 “在元总身边好好干，总有一日，你会熬出头的。”

　　 “谢谢。”我由衷而言。

　　 法国人离开元氏大厦，已经是下午五点半。

　　 元无殇为了弥补大家中午没休息，就宣布提前下班。

　　 我收拾办公桌上一大堆凌乱的文件。

　　 “锦素，今天谢谢你。”

　　 不知何时，元无殇已经立在我办公室门口。

　　 “不谢。身为公司一员，应该的。”

　　 我冷冷回他。

　　 “一起下班，我请你吃晚餐？”他双手交叉，凝视着我。

　　 我又想起被他摔破的那盆兰花，气又上来，“对不起，我另有安排。”

　　 “锦素，你故意气我？”他伸手拿走我的手包和手机。

　　 “你如果去，我就把它们还你，不去，我就拿走。”

　　 “无赖！”我去抢，被他躲过。

　　 “去不去随你，反正我在地下停车场等你。”他推门离开。

　　 混蛋！

　　 我还是上了他的车。

　　 “想吃什么，我来定位子，元太太？”

　　 我黑着脸，“我今天太累，想回去休息。”

　　 “也好，我正想静一静。”他调转方向，车子掉头朝明嘉花园方向驶去。

　　 “我回我的出租房，不去你那儿！”我大声喊。

　　 他笑而不语。

　　 车子一停，我飞快拿起我的手包下来。

　　 “别拗了，跟我上去。”

　　 我摇头，“元无殇，我稀里糊涂就被你骗着领了证儿，我要冷静下来想想我们之间的关系。”

　　 “锦素，你他么的什么意思？跟我领证是多少女人求之不得的！睡都睡了，你老跟我拗着干有意思么？”

　　 谁说被他睡了，就要嫁给他？

　　 我的余生可不想跟他捆绑在一起！

　　 “元无殇，你是怎么睡我的，怎么跟我领的结婚证，非要我说出来吗？”

　　 “睡你是看得起你，别给几分颜色就妄想开染坊！”他狠狠关上车门，朝我吼，“上楼！”

　　 我犟劲儿上来，“这是你的家，我不去！”

　　 “锦――素！”

　　 这两个字是从他牙缝里迸出来的，我知道，他发火了。

　　 他真要把我弄上去，我也只能就范。

　　 三十六计走为上！

　　 我扭头就跑。

　　 “你他妈的给我回来――”

　　 他的声音渐渐消失在我身后。

　　 次日，天气冷晴。

　　 因为规划部有份文件要元无殇审核，我一大早就来到公司。

　　 一出电梯间，就看到元无殇那张阴沉的俊颜。

　　 “我要开个小会议，你来记录。”

　　 他嗓音清冷，没有温度。

　　 “好。”我紧跟他飞快的步子。

　　 我偷偷看了眼手机，离上班时间还有半小时。

　　 元无殇在工作上一直是个狂人般的存在。

　　 几位部门经理陆续跟来。

　　 一进会议室，我立马进入角色，记录着会议的每一项议程。

　　 “章总监，如何压缩预算这一问题我们十三号的会议已经讨论的初具规模，丁副总也曾亲自做了市场调研，为什么你的报告还在就一些皮毛问题絮絮叨叨？如果你不能胜任，就请让位其他同事。”

　　 元无殇在会议投影屏前，狠狠把手中的文件夹扔给对面的章总监。

　　 一头冷汗的章总监小心的捡起乱糟糟的文件，“请元总再给我一次机会。”

　　 “今天下班之前我要看到焕然一新的file。两点的会议你没必要参加，现在你可以离席了。”

　　 章总监瑟瑟发抖，退出鸦雀无声的会议室。

　　 “薛部长，你的店面扩充议案看起来很完美，连几位高层都能糊弄过去，确实有些技术含量，但它需要市场的严格检验。以我多年在地产业的经历，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此路不通！”

　　 “李经理??????”

　　 在座的元氏中上层骨干被元无殇涮了一遍。

　　 整个会议室出奇的静。

　　 我独坐一隅，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双手飞快在手提电脑上记录着，唯恐漏下什么。

　　 “诸位，你们一直坐着元氏的管理位子沾沾自喜。从未考虑过如果某一天，我们元氏不能达到预期的营业额，我们这么多张嘴要去哪里讨米吃？或许你们还不知道，全球首屈一指的地产巨头‘博西’已经准备入驻华城。以后，华城这块色香味俱全的地产蛋糕就不是我们掌控了，虽说地产只是元氏的九牛一毛，但却前景堪忧――”

　　 我认真听着。

　　 元无殇看似吊儿郎当，其实在工作中蛮有魄力。

　　 忽然间，我手机来电铃音响了――

　　 在座的诸位，双目齐刷刷聚到我身上。

　　 元无殇的俊脸已经泛着寒光，朝我射来。

　　 这下可好，撞枪口了。

　　 我反应过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关掉手机。

　　 “对不起。”我忙起身朝他们道歉。

　　 “锦素！”元无殇瞪了我足足有一分钟，终于开口。

　　 “元氏员工工作守则第十七条是什么？”

　　 “工作期间除总裁副总之外任何人不许使用手机。”我缓缓背出口，“发现一次，扣除当月所有奖金。发现两次，扣除当月所有工资。三次，开除。”

　　 “你这个月的奖金已经没有了。”元无殇冷漠的嗓音带着不屑。

　　 我自然知道奖金在元氏是何概念。

　　 这个时候放手一搏得了。

　　 “元总，我们工作守则中规定的是工作期间，现在是北京时间07时55分，离工作时间还有5分钟，我不算违规。你不能扣除我这个月奖金。”

　　 这句话一出口，很多人都窃窃私语，

　　 或许他们在笑话我不自量力。

　　 “锦素，你根本就没有理解公司所谓的‘工作期间’四个字的含义。”元无殇冷冷盯着我，“无论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凡是与工作有关的都是‘工作期间’。现在的会议虽然占用的是你们的休息时间，但是会议内容讨论的是关系元氏下一步的生存之道。所以刚才你是在工作期间使用手机，必须认罚。”

　　 他是卯足了劲儿算计我！

　　 我心中立刻慰问了元无殇的十八代祖宗好几遍。

　　 谁让人家是大boss！

　　 忍！

　　 “对不起。”我再度道歉，眼神却不服输。

　　 “我们继续。”元无殇眼皮都没朝我翻一下。

　　 整个上午都在开会。

　　 等所有人陆续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

　　 我整理完会议资料，已经累得腰酸背痛。

　　 一个会议，被扣掉一个月的奖金，我越想越生气。

　　 “你帮我向财务部要一份青云山所有的账目支出。”他没有休息的打算。

　　 我“嗯”了一声。

　　 再次打开电脑，给刘主管发讯息。

　　 刘主管很快回复过来，我忙打印出一份，递给他。

　　 他接过却没有看，只是盯住我，目光灼灼。

　　 “锦素，扣你奖金，你很不服？”

　　 明知故问！

　　 我没有接他的话，合上电脑，“如果没事的话，我上去了。”

　　 他没有挽留，只是用一种我都看不懂的眼神送我出门。

　　 回到办公室，我还想着被扣奖金的事儿，根本就无心工作。

　　 他的脚步声传来越来越近。

　　 “锦素，我要跟‘联众’老总讨论下一步合作，你一起去。”

　　 元无殇开口就扔过来这么一句带着命令口吻的话。

　　 “好。几点出发？”我知道自己只有服从的份儿。

　　 “20分钟之后。”

　　 “我去准备。”

　　 我马上起身，去调取与联众有关的文件。

　　 20分钟后，我跟他上了辆商务车。

　　 我一头扎进最后面的角落。

　　 司机平稳地开着车，元无殇不停地翻着手机。

　　 我以为同行的会有其他人，但没想到，只有他一个。

　　 到了他们约定的酒店。

　　 我提着手提电脑，背着装满文件的公文包，踩着三寸多的高跟鞋，追着元无殇快如流星的步子。

　　 丫的一点儿也不体谅女人！

　　 他在用这种幼稚的方法迫使我就范么？

　　 无聊！

　　 终于到了酒店顶层一个小会议室。

　　 我气喘吁吁把会议所需资料一一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