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清醒归来
高空白云飘飘,风清遥遥。
桑玦穿着如仙,身却仿若陷入阿鼻地狱,筑基时明悟的灵台再一次被覆盖,丹田真元被驱散绞碎,痛苦的几欲晕厥。
她狠狠咬住嘴唇,眼睁睁瞧着雁回真君走到她身边,猛然吐出一口烈火。
雁回真君早有防范,索性趁机一掌打在她胸膛,想趁机封印天堂火。
然而,此次火势却如此凶猛,竟然在体内破坏起来,大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势。
“我不会害你,于礼你是我弟子,于情你是我……亲人。”雁回真君艰难道,“只要你配合,我将你送到你父亲那儿修养。”
“爹?”桑玦红色眼瞳渐渐回复黑白分明,“那我娘呢?”
雁回真君皱了皱眉:“那是你们的家事,你父亲在闭关,等他出来你去问他吧。”
桑玦灵台被打乱,身体虽然依然深受煎熬,反倒清醒了一些,她怔怔看着自己的手,感受着体内依然在咆哮的火焰。
小时候那种以为是火毒侵袭的感受又来了,她好不容易变得正常的情绪又要被冰封。
啊,还不止是她的心神,她感受着周身的冰冷,明明是柔软的仙衣,却那么冷那么硬,她怀疑自己就要死了。
雁回真君感受到她的失落,手搭上她的肩膀安抚道:“不要害怕,这件法衣不会害你,只要你体内的天火不妄动,它反倒会助你修行,保你性命。”
雁回真君一边说着一边暗自腹诽自己那哥哥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个女儿,瞧这法衣设计的,以他直男剑修的审美来看妥妥不应该是男子的装饰。
法衣虽然能随心所变,但依旧会保持炼制衣服的设计者原有的风格,这种……
桑玦满心伤感,她见师父沉默,哪里知道他实际上是在吐槽呢,她以为是自己让他伤心了,不由鼻子一酸。
“师父,我的剑断了。”
雁回真君回过神,招手将台上的断剑和断刀摄取了上来,打量了一下缺口:“放心,你既然能清醒,那么剑心仍在。至于这剑,你还未结丹将其纳入丹田人剑一体,断了刚好重新炼制升级一次。”
桑玦听得怔怔:“师父,还有师弟的事儿,我……”
雁回真君认真起来,带着她往下飞:“这件事你倒要好好说清楚,虽然你不再是悬剑阁弟子,但也不能留仇。”
参加升界会的人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一看天上,那妖女竟然又来了,还穿得仙气飘飘,看起来丝毫无损,真是无耻。
“雁回真君,这件事如何了?”陆执事刚刚也被吓坏了,他只是来做个任务呀,怎么就遇上这种事,到时候如何上报啊。
雁回真君看了他一眼:“本君将送她去天玄宗道君冰峰处修养,你且如实上报就是。”
陆执事听得咋舌,这么一说他哪里还敢如实上报,什么天玄宗冰峰,那不就是宗内如今万年来首位升仙的那位大人的唯一亲传弟子未殊道君的道场么?
那明摆着是你亲哥,一家人!
陆执事如何想没人知道,大家等待的是一个结果。事情闹得这么大,到底要如何收场。
悬剑阁和清风谷两者之间气氛很是尴尬,桑玦看在眼里,她深呼吸一口气,主动上前率先朝着悬剑阁的方向拜了拜。
“我桑玦违反阁中规矩,理应受罚,但我心中依然是阁内弟子,永远不变。”
她转身看向清风谷,容颜冰冷,不急不缓朝着白芷作了个礼,解释道:“多谢当年谷内收留,但我不后悔杀了你们的长老。”
白芷制住周围躁动的门人,这姑娘的威力可不能再领教了,当年杀害齐长老的凶手也不用查了。他点点头:“你本不算我谷中弟子,你且说齐长老之事。”
桑玦沉默片刻,便将当日发生的事冷静的说了一遍,着重在长老杀了珍兽的事情上,其他淡淡掠过。
但众人又不是傻子,听到“炉鼎”二字便觉得齐长老是疯了,不仅疯了还眼神儿不好,你说想要炉鼎去高价求取自然有人来,但他居然招惹了这么个大祸害。
她的天火是你个小小金丹修士能觊觎的?被烧成灰简直是自作虐。
“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本君徒儿自然是没有错的。”雁回真君盯着白芷,“告诉你师父,你们清风谷的管理过于宽松,恐生祸患。”
白芷脸火辣辣,他们清风谷一向悬壶济世,仁心仁德,一心钻研丹药之术,竟然出了这种事。
修仙界虽然弱肉强食,为了资源经常斗得你死我活,但总的来讲大家都讲求凡是留有余地,对于无辜的小孩总是保护居多,发生这种事好丢脸。
“桑小友,那么你师弟和我谷弟子谢挽言之间又是怎么回事呢?”白芷对关阑很上心,对谢挽言这个徒孙倒是不那么熟悉。
“我来说!”谢挽言推开旁边拦住她的人,猛地跳出来将最近发生的事一一叙述了一遍。
她生的娟秀普通,没有桑玦带给人的高冷之感,大家对她也没有杀人放火的心理阴影,相比起来更容易得到大家的信任。于是众位修士开始纷纷指责何朔狼子野心,恳请雁回真君与陆执事严查小世界。
“所以,桑姐姐是最仗义的人啦,我要向她学习。”谢挽言刚才看桑玦的风姿,那么神采飞扬,她现在看她的眼中满是星星。
“咳咳。”桑玦正想笑笑,全身突然剧烈疼痛起来,她猛地咳出几口血来,黑漆漆令人心寒。
“姐姐!”
雁回真君立刻将她扶住,发觉她体内刚刚沉静的天火竟然又暴动起来,正和身上这件法衣对抗,桑玦于是遭了殃。
不行,不能在待在这里。小世界灵气不够她滋养身体,桑玦几次被打落筑基,灵台和丹田都受损严重,必须到大世界好好修养才是。而他自己也要闭关养伤。
桑玦感到扶住她的手在轻轻发抖,她连忙道:“师父可是受了伤?我不用您的真元压制了,过一会儿就好。”
“无妨,你跟你朋友们道别吧,我们即刻就走。”
“去哪儿?”
“你亲身父亲所在的地方。”
桑玦睁大眼睛,捂嘴不敢相信,竟然真的有这么一天,她娘的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