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文找到儿子的时候,她和盘托出了,不过她并没有提到她被引诱离婚与自己欲求不满出去找欢的事。她只是陈述了慕瑾过去发生的不光彩的往事,以及这件往事导致的现在的后果。她将全部的过错,都怪罪在了Mary的头上。包括被逼无奈离婚的事以及Mary出于报复的心理接近慕然的事,以及Mary现在正和慕瑾同居的事,还有他们打算要结婚的事。
“这怎么可能!”慕然显然是无法接受得了的。他为之疯狂的Mary竟然在十年前和自己的父亲有不伦的关系,十年之后她卷土重来就是要破坏他们的家庭?而她出于报复是故意接近自己、引诱自己?这是什么荒唐的事情啊!这是在演电影么?这怎么可能?
慕然无法接受的了这些事情。
“慕然,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把这个贱女人赶走,让你爸看到她的真实面目。我们这个家不能散,绝不能被这个坏女人破坏掉。”
“爸爸还不知道么?这些事!”
“你爸已经被那个贱女人蒙在鼓里了,非要跟我离婚。慕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所以,我们一定要赶在他们下个月结婚之前把他们拆散掉。”
“这件事,我先找爸爸谈一下吧!”
“还谈什么!”曼文突然生气样的发起火来,高声说道:“你跟你爸一样都被这个狐狸精给迷住了。你直接让你爸回家,要不就跟他断绝父子关系。我就不信,他为了那个女人还不要你了?”
“妈!”慕然神色凝重,一张沉默的脸庞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慕然,你可是我的儿子,我也觉得你爸肯定是一时糊涂了,你一定要让他回来知道么?妈妈不可能没有他。”
慕然无话可说,只能点头应了应。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无理取闹,算是无理取闹吧,就是那样的一种嫉妒、不甘心驱使下的不愿的追悔莫及感。
曼文在尝到被男人欺骗过的滋味后,觉得慕瑾才是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男人,眼看着他要和Mary结婚了,她的这口恶气是怎么也咽不下去的。她扪心自问,那个贱女人凭什么呢?凭什么抢走了她的爱、夺走了她的家庭?慕瑾是属于她的,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儿子,这是他们的纽带,更是谁都无法夺走的关系。就算是她抛弃的,她不要了,也轮不到她来捡!就算最后是她毁灭了,也不会让她得到。
慕然从没想过这一切的美丽意外会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他应该去找爸爸谈谈的,先不管母亲的说法。他应该去问一下爸爸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他觉得他无法非常端正的能坐下来和他的爸爸谈谈。
毕竟,他为之疯狂的那个女人正和他的父亲在一起同居。作为一个男人,他真想给他父亲一拳,可作为一个儿子,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说?
他约见了Mary,在Mary本不打算见面要挂断电话的时候,他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说的时候,Mary同意了。他竟然为此而感到高兴!他也不知道他约见Mary是为了要谈些什么事情,包括现在他都大脑一片空白,他内心里的另一个自己戳破了他的这种高兴心理的行为,可能就是拿这个作幌子只是单纯的想要再见一面Mary吧!
今天下雪了,毫无征兆的,Mary裹着一件厚实的纯白色羽绒服在清晨推开了一家咖啡馆的大门。那个门厚厚的、懒懒的,像是还没有睡醒一样。叮铃咚隆的一串铃铛响将屋子里还在打哈欠的人吵的顿时瞌睡虫全消,站在柜台后面,恭恭敬敬、满怀热情的同她打招呼。Mary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同他们打招呼同时快速的环顾了一下整个店内。没有慕然的影子。
这里是两层的复式结构,Mary转身去了二楼,靠窗的地方慕然正茫然的盯着窗外发呆。直到Mary在他对面坐下的时候,他才恍然过来一般,自己是在等人。
慕然点了一壶斯里兰卡红茶,他本不喜欢这些茶类的,他觉得那是上了年纪的老头才会有闲情去打发时间做的一项事,包括他在京城办公司的时候,经常通宵加班,来一杯苦苦的不加糖的咖啡更能舒缓他紧张、烦躁的情绪与神经。今天点这个喝的,完全是为了Mary考虑,他记得她喜欢喝茶一类的东西。但点了之后又觉得自己太傻了,他自己的父亲就酷爱喝茶的。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对上了号,不用他亲自问Mary得到她亲口回答,她与他相处的日子里,每次谈话总离不了他的家庭,不!是他的父亲。
“来了。”慕然有些不自在的问了句。他其实想要表示对上次自己的言行的抱歉,可话到嘴边他又不好意思说了。他觉得一身雪白的Mary像个天使一样。
“你已经知道了?”Mary有点儿担忧的问道。毕竟他是慕瑾的儿子,而她即将要和慕瑾结婚,她不想慕瑾与他的儿子之间起什么冲突,也不想引起麻烦事。对于她做的事她大可以选择死不承认或者坦白?这个她还没有想好。
“算是吧!我知道我父母离婚了,因为你,还知道我爸在和你同居,而且你们就要结婚了。”他不想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可他一想到她竟然在和他的父亲在一起,他就满肚子的火气,暂且先不论Mary有意接近他欺骗他的事。
“既然这样,我无从辩驳。慕然,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去告诉你父亲呢?还是选择沉默。”
慕然彻底无言了,他像外面的一朵小雪花一样,被寒风肆意飘摇着,不知道要飘到哪里去、能飘到哪里去。
“我不知道。”
这是慕然的回答,却让Mary看到了一丝丝的希望。起码他没有立马回绝说他要去说出来,说明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
“可能我是个坏女人吧!”Mary这样说着,端起整整一壶的斯里兰卡红茶给慕然倒了一杯,继续说道:“你与我相处应该也知道,我等了十年为了你的父亲。我是爱他的,并不想动画片里演的蛇蝎心肠的蛇精一样去孽待你的父亲。我有些害怕你跟他说。但并不是因为我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开脱,而是,你父亲的病真的很严重。他每顿吃的药都有一小把,医生已经叮嘱过了,他不能再受什么刺激了。否则他的心脏真的就收不了了。慕然,我恳求你一下行么?为了你父亲的生命健康不要告诉他,不要再让他的心承受哪怕一丁点儿的伤痛了。”
Mary说的很动情,就算是个不相关的旁人也不会不为之动容的。何况还是爱慕着她的慕然,还有一个是他的亲生父亲。
他还能说什么呢?除了点头同意他觉得他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隔天,当他们四个人围坐在家里一起吃饭的时候,Mary、慕瑾、阿木、慕然,谁也没有感觉到尴尬,起码面上、谈话中他们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尴尬。Mary在应付这样的场合时向来能说会道、又很适事宜的调节气氛,避免冷场和尴尬。至于慕瑾与慕然他们两父子之间的尴尬也荡然无存,毕竟在慕然约完Mary的下午,他见了自己的父亲。他们心照不宣对这个重组的家庭避而不谈,很是融洽,为此慕瑾也很感动和欣慰,他得到了儿子的谅解还有什么是比这个更让人舒心的呢?至于慕然与阿木之间,他们之前在家里的酒吧见过一两次,所以,既不熟悉也不陌生,至于以后也全然没有要熟悉的必要了吧,在这个房子里,他们只是扮演了两个年轻的儿孙辈的听话的孩子而已。
上帝的选民呀!正义和希望使你们的痛苦减少了许多,请指示我们上升的阶梯。――但丁《神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