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友商社。
长岛拓也与田中一平四眼相对。
“这件事可能无法保密,总部很生气,但这个人又不是我们推荐的......”田中一平跟长岛拓也分析。
虽然长岛拓也失势他有可能上位,但太过明显地拆台是不符合企业文化的。
长岛拓也闭着眼点头:“我当时就觉得这家伙靠不住,奈何我们......”
“其实原本我们就是做好送钱的准备,不是吗?”田中一平又低声说道。
“嗯,是啊,但不是送给三菱的人,现在他们一定在嘲笑我们,唉!”
“并不是我们一家输,赢的也只有那一家吧!”
“报价上去之后,把那几个专利买下来,回头在这上头扳回来!”
“濠江那边嘛,让他们就地了解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我总觉得事情很不简单......”
“确实,听起来像是很危险的热带病......这种病的潜伏期有的可能得有十多天。”
“鼠疫腺型是二到八天,肺型快的几小时,......”
“您说会是鼠疫吗?”
“不清楚,所以让他们在那边了解下,......”
“他们被隔离观察着。”
长岛拓也摆摆手,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当前最重要的其实是投标。
“总部是同意提供这笔贷款的,但他们要求资金放到他们指点的银行这一点,总部觉得不能同意!”
“这样吗?”
“是的,这笔资金应该是用于购买我们的产品,完全可以放在我们的银行里头划拨,他们拿去之后,相当于我们另外提供给他们一笔钱,......”
“可看起来就是这个意思!”
“会是银行那边的想法?”长岛拓也叹了口气,“我担心在这一点上如果做不到,我们就拿不下这个订单了。”
田中也叹了口气。
“田中君,我看我们各自再做些说服工作吧!”长岛拓也诚恳地看着田中。
田中点头,这件事做好了,他当然也是有功劳的,尤其是现在,需要放他出去一起游说的时候。
这里的情况,本社的人清楚,总部却未必完全了解,总部了解,未必银行那边管事的人员也都同样了解。
尽管彼此不存在从属关系,但主办银行、综合商社、制造企业还是构成了日本财团三位一体的紧密结构。
财团成员通过交叉持股、互派经理、共同投资、交换情报等方式建立横向联系。
像他们这种拥有高度忠诚和丰富实战经验的会社骨干都有自己从属的派系。
别看长岛拓也和田中做着正副手,却各有自己的派系,这种时候就得放下成见了。
…...
当然他们说的都是日语,不过大体也就是这些意思,甚至别的那几家商社的办公室的情形也异常相似。
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一天多下来,香江近千曰本综商的职员就没个轻松的时候。
东亚银行八楼。
会客厅,大家慢慢吃着早茶,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闲话,看着刚送来的报纸,人人心中盘着账,自己的事,别人的事,算计个不停。
阿标进门,众人抬头。
“王先生出来了。”他低声说道。
李福兆看看手表,对何马崔三人点点头,示意可以过去了。
李志远捧着传呼表情似笑非笑,离开去打电话。
何五当先放下报纸出门,迎面看到王俊生面容紧实,头有汗迹,边上的那人衣服都湿了。
“他请你们过去!”王俊生说道,“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何五伸手与之相握:“再会!”
三人前往李一鸣那办公室,也不用人引路,尽头转角应该就是了。
门却是开着的。
“进来!”
崔世平关上门,三人来到桌前,见到自然又是一桌子泥捏的小怪物,李一鸣表情淡定,也没请他们坐。
“昨天我安排了人在赌场里头吐了一口血......”何五开口就说。
“直接吐到那赌桌上,不过不是那一张......”何五继续说道。
李一鸣眯眼笑了笑,这些人做事也是真粗暴,看来是把平日里头对何鸿生的不满都借着这动作给撒出来了,反正那何鸿生也不敢多说什么,无非是得换张赌桌。
“昨晚倒是没把所有人钱都赢光,他们最后应该还是有些家底,不过反正人也不能出酒店,慢慢赢着就是了。”马有礼说道。
“好,那边你们自己安排。”李一鸣目光落到箱子上,“是什么?”
“这是昨晚做出来的。”何五打开箱子,把一个盒子递给李一鸣。
那边崔世平和马万礼也各自开箱。
“这一个是宋真宗时的官窑小碗,这是真品。”何五说道,“这料子是火烷布的老料。”
“这几块是宋时的马蹄银。”马有礼说道,他那箱子里头几块色泽发黑却刻着字的金属块。
崔世平的箱子里有一卷尺长的布,他伸手拿起:“这是海图,是照着明代《武备志》上的郑和航海图另画的,作旧过。”
李一鸣看了一眼点头:“现在不用急着弄出去,真真假假最好。”
“嗯!”何五心生异样,这李一鸣怎么连看都不看,小心至此还真的是......
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不过李一鸣给的压力仍是极大,这办公室虽然小,但外头这戒备森严,香江中银的行长,香江工委会的部长,个个都是屏着气往来,气色也是进去前出来后完全两样,足见这李一鸣的威势。
“那...李生有什么吩咐?”
“你们找几个靠得住的人,让他们说黄志恒拿这马蹄银典当去赌钱,就可以了。”
“那这图......”
“图以后再说,这火烷布其实是石棉做的布,你们别当手帕会得病。”
何马崔三人猛然一抖。
崔世平赶紧把那布放下,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也用不着那么小心,你们把这布裁成手帕大小然后烧一次,再混到八仙饭店的物证里头。”李一鸣说道,“就当黄志恒自己藏的。”
“好!”三人顿时了然,这火烷布烧过后,上面的画自然会消失,但还是有些痕迹在,但谁也看不出来,秘密自然就是在黄志恒心里,但那家伙哪有什么真的秘密。
“不错,”李一鸣笑了笑,看着三人,“这些东西足够了,别的让别人去发散,另外......”
“这些你们看一下,”李一鸣拿出一个纸袋交给何五,“后续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