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宁表示一切听罗腾的安排,不过特意点了一句,让嘉玥同往。
小心驶得万年船,武修的世界,稍一个大意就会丢了性命,叶宁将嘉玥带上,多少有点人质的意味,并不会因为阿暮重伤那晚,嘉玥遵守了承诺,只带来父亲与药材而有所放松,毕竟,当时有四个昏迷的族人的性命捏在他手里。
罗腾果断同意了,不仅没有觉得不妥,反而高看叶宁一眼,心思细腻,谨慎小心,听女儿说还实力非凡,连他都看不出深浅,他是越来越觉得这个年轻人不简单!
两个白天很快过去,夜幕降临,罗腾带来了两套粗布麻衣,和两个藤条编织的帽子,给叶宁与阿暮换上后,交给阿暮一块玉牌,还特意关照阿暮,躲在这个木屋里别出去,万一被人发现,就说是青龙一脉,罗腾族长身边的下人,因为犯了过错,被处罚来这里守夜。
踏着夜色,叶宁,罗腾,嘉玥三人出发了,沿着村子里纵横交错的道路穿梭,没有刻意避开来往的族人,相比第一天晚上,今晚这路上明显多了不少人。
约莫二十分钟后,来到了一片联排木屋之前,木屋有数个门,门前都站着至少两名族人保守,周围还有暗哨盯着,一看就是重地。
三人走到中间的那扇门,罗腾拿出一块玉牌,守护人员仔细看了看,又扫了眼叶宁二人,露出一丝狐疑。
罗腾面色一沉:“怎么,我女儿女婿陪着一块来不行吗?”
听着一出,嘉玥俏脸微微一红,垂下了眼帘,叶宁倒是皮厚,不光面不改色,还很配合地替嘉玥掸了掸肩头的灰尘,看样子很是亲昵。
守护人员立刻让开了道。
步入第一道门后,里头是个大院子,倒是和电视里古宅院差不多,叶宁环视一环,纵然晚上光线很暗,却依然能看到种植着浓浓密密的花草,一股好闻的芳香在空气中飘扬。
“没有特定活动的话,这祠堂三主脉成年嫡系成员可随时进入,支脉的话,只有族长,长老才能进来。”罗腾解释为之前擅自为叶宁定了个身份而解释了一句。
叶宁无所谓地笑笑,罗腾瞥了嘉玥一眼,轻轻叹了口气:”自从五十多年前降格支脉,我这一脉就再没出现过天赋达甲级的族人,再加上支脉能分配到的资源不足主脉十分之一,能够迈入凝丹期就已经不错了,我的话,要不是因为年轻人在外游历遇到过一些机缘,现在也顶多是凝丹大成...嘉玥是我的希望,也是我们这一脉的希望。”
叶宁能从他的言语中听说十分复杂的情绪,没有多少共鸣,却能够理解,就好像一个人看到希望,却又没把握抓住希望,这是最难熬的,尤其是还需要蔓延漫长的时光,简直就是一种日日夜夜,无休无止的煎熬。
“嘉玥才刚二十出头,我想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十年功夫她就有希望迈入道境,未来无可限量。”叶宁比较可观地说道,变相地是在强调,他有把握解决嘉玥身体的问题。
罗腾眼神一亮,重重点头。
走过了穿过两个院落,迈过三扇门,终于,三人进了一个很深的大屋子,左右两侧靠前摆放了两排高低不一的木桌,上面星星点点布满了蜡烛,一股古朴的檀香弥漫其中,吸上一口,让人不觉地精神微震。
罗腾与嘉玥的神色变得,变得很是庄重肃穆,叶宁依旧是一张无表情的面孔,不过心中可不似脸上那般平静,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
慢慢走近,主墙当中不分主次的两幅巨大画像映入眼帘之中,因为岁月久远,即便是做了处理,依旧不免泛黄,显得很是陈旧,叶宁的视线首先凝在右边那张画像上,心绪如潮水般澎湃了起来,那熟悉的面容,嘴角微翘,泛着一丝桀骜的弧度,不是黑爷又是谁?
悠悠四百多年,黑爷的容貌却似石化一般,没有半分变化。
半响后,叶宁的视线缓缓移动,最后顿在了左边那副画像之上,画中一名剑眉星目的男子,青布麻衣,负手而立,给人一种目空一切,睥睨天下气质,仿佛在这名男子的面前,世间万物都显得是那般渺小。
叶宁没有言语,只是这么怔怔地望着,忽然间,双膝一曲,跪了下来,朝着画像中的男子叩拜而下,这位当年叱咤风云的人物,就是他的祖师爷,暗黑之主!
罗腾与嘉玥正闭眼低头,应该是做着祷告一类,叶宁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他们吃了一惊,待叶宁三叩头毕,嘉玥才犹如神来之笔般问了一声:“叶大哥,你和我先祖难道有什么渊源吗?”
叶宁一愣,从地上慢慢起来,然后摇头:“你瞎想什么呢。”他想尽量避免在祖师爷画像前胡说八道,只能模棱两可地应付过去。
嘉玥似乎不准备罢休,欲言又止,罗腾脸色猛地一变,似想到了什么,急忙道:”嘉玥,给先祖叩头。”
嘉玥看看父亲,见父亲眼神坚定,甚至有着一丝责备之意,她恍然清醒,父亲是不让她提及那个秘密,她暗自清醒,自己到底年轻,差一点就说出口了。
以眼角余光瞄了叶宁一眼,嘉玥跪下,恭恭敬敬地暗黑之主那张画像叩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与父亲一道分别对两张画像九十度躬身。
前面的叩头是对先祖,后头的鞠躬是对恩人——神农氏一族的恩人。
叶宁也是如法炮制地对两张画像鞠了一躬,又默默凝视了一会儿,平复下不平静的心情,然后道:“走吧,今晚我就给嘉玥疗伤。”
罗腾与嘉玥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是看到了一抹激动与期许之色。
走出了木屋,叶宁脚步一顿,再度回头朝屋内看去,想了想后,又扭头起步,心中暗暗有了决断,既然嘉玥是祖师爷的后人,那这一次,他不妨就多赐他一份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