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会议室后,秋若雨没去餐厅,回了顶楼的套间,让厨房送了两份西式餐。
套间由两个卧室一个小厅组成,秋若雨显然胃口不佳,只吃了几片面包,喝下半碗罗宋汤就离桌了,靠在小厅的单人沙发里,手指点着扶手怔怔出神。
好一会儿过后,秋若雨忽然问道:”TINA,刚才会上那些董事的态度你怎么看?”
TINA是叶连娜的英文名。
叶莲娜看向秋若雨,借着慢慢咽下嘴里食物的功夫思考了一下,理智地道:“他们当中肯定有人被其他商家收买了,今天只是一个试探或者说信号,华远上市在即,这个时候入股华远,风险小,回报高,如果有这样的机会,我相信任何商家都不会放过,现在的关键就看明天竞技赛的结果,叶先生的安危是重中之重。”
秋若雨苦苦一笑,点头赞成的同时,眉眼间透出几分忧虑与倦色,早在四天前,也就是竞技赛开始后的当天晚上,她便是从一些渠道得知了业内的最新动向,比如,她与叶宁的婚姻已不再是秘密;又比如:以蔡,金两家为首的数个商家暗中联手,会在此次竞标赛当中针对华远;再比如:范家正在四处拉拢联合,预备竞技赛之后对华远进行抵制...
这些天,外界风平浪静,就连林海沧都没有打来一个骚扰电话,秋若雨却是明白,如此过分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酝酿,很多人都在等,其中也包括了她,等待明天赛果的揭晓,华远能否取得山区承包权还在其次,叶宁能否完好无损地回归才是真正的焦点所在。
当然,在其他人眼中,叶宁是一枚能够左右利益天平的关键砝码,可对秋若雨来说,哪怕是所有的财产都比不上这个男人来得重要。
“秋总,你再吃点吧,今天你加起来才吃了不到两个面包,这样你的身体会撑不住的,明天叶先生回来,要是看到你憔悴的模样,肯定会很心疼的。”叶莲娜端着一份甜点到秋若雨的面前,这几天秋若雨在人前镇定如恒,实际却是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叶莲娜作为私人助理还肩负保镖职责,基本属于形影不离,自然是看在眼里。
秋若雨看看她,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顺手接过来,用勺子挖了一小块。
“叮咚。”正吃着,门铃声响了起来,叶莲娜走过去,通过猫眼看了看,随后打开房门,门外的美女少女没等叶莲娜开口招呼,便主动问道:“秋若雨在吗?”
“欧阳...快进来吧。“秋若雨也走了过来,看清门外少女的面容,神情微惊了一下,少女正是欧阳家的大小姐,欧阳夏青。
欧阳夏青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款步走了进来,一身得体的职业套装,秀发高盘,少了几分学生气,多了几分端庄与严谨。
在沙发区坐下,叶莲娜给欧阳夏青泡了杯花茶,欧阳夏青出于礼貌笑了笑,随即笑容一收,盯着对面秋若雨看了一会儿,眼神当中隐藏着一丝复杂之色,而后垂着眼帘道:”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秋若雨明白她的意思,瞅瞅叶莲娜,叶莲娜会意道了声:“秋总,我先回房。”然后进了西侧的那间卧室,将房门轻轻带上。
“找我什么事?说吧。”秋若雨露出一丝浅笑,挺放松的样子。
“我想和你确认个私事,希望你别介意。“欧阳夏青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不待秋若雨的认可,就跟着道:“你和叶哥哥是十六天前领的结婚证,你还把名下全部的华远股份都转到了叶哥哥名下,我想了解一下,你和叶哥哥的婚姻是不是一笔交易。”
秋若雨楞了一下,嘴角那抹浅笑散去,欧阳夏青很快又补了一句:“你别误会,不是我有意要查,这事在圈子里已经不是秘密,恩,缘头是来自你父亲和范家。”
秋若雨略作沉吟,淡淡地道:“我和叶宁之间是真结婚。”
“真的?”
“真的。”
“怎么可能,你那些股份等待华远上市后价值好几十个亿...”
欧阳夏青的语气和神态都表露着怀疑的意思,秋若雨也知道自己和叶宁的婚姻在大家族惯性思维看来是不可思议的,可她与叶宁之间是怎么回事,又岂是外人所能了解的?
“我说的是事实,我对他百分百的信任。”
秋若雨认真的语气让欧阳夏青蹙了蹙秀眉,犹豫了片刻,不甘地一咬牙:“难道你就没怀疑过,叶哥哥和你结婚是看上了你的财产,几十亿呢,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婚姻能经得起这种考验?”
秋若雨俏脸扳了下来:“我再说一遍,我对他百分百的信任...另外,我不希望任何人在我面前说他的坏话,这会让我很反感。”
欧阳夏青明显感到秋若雨是真的生气了,抿了抿唇,沉默了一阵后,轻叹了一声:”希望是我误会了...”然后又端起茶水喝了两口,似终于下定了某个决心,猛然抬起微绷的小脸:“好,就当是我误会了,既然你那么信任他,说明你很爱他,既然你那么爱他,那你就应该为他着想,为什么你还要让他代表华远参加这次的竞标赛,你难道不清楚,这样会害死他吗?”
一通质疑如同洪水开了闸,欧阳夏青的情绪节节攀升,俨然有了失控的迹象,脸色涨得通红,当中只缓了一口气:“叶哥哥为了华远集团,为了你,得罪了那么多人,那些人身后的家族哪一个都比华远的底蕴要深厚许多,就今天下午,我收到了确切消息,金家,蔡家领头,联合了不下五方,铁了心要借这次竞标赛的机会置叶哥哥死地,今天已经是竞标赛的第四天,说不定叶哥哥已经,已经...”
“吧嗒。”说着说着,两颗晶莹毫无征兆地从那对水汪汪的眸子里掉下,刚落在手捧的水杯里,溅起两小朵水花,欧阳夏青却硬是没眨下眼,死死地盯着秋若雨,哽咽的声线泛着丝丝颤抖:“我不信你作为华远的总裁会那么没有预见性,你为什么要让叶哥哥去冒这种险,你说啊,我要你给我一个解释,你是不是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他?你是不是故意让他去送死?你,你的心计太歹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