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1章 受伤的脸(2)
第971章 受伤的脸(2)
“你听我说,咱们先稍安勿躁,守在门口看看情况。”
近日亓灏对顾瑾璃的态度很是在乎,荷香觉得无论如何,亓灏捧着顾瑾璃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再像两年前顾瑾璃刚嫁入王府那般,对她施暴行呢?
即便是顾瑾璃要把这天给翻了,依着亓灏这般患得患失,一心想要破镜重圆的心,也断不会做出伤害顾瑾璃的事情。
有这样的想法,可能是荷香被上次顾瑾璃中药,亓灏并没有趁人之危的行为给感动到了。
她认为,亓灏能顾及顾瑾璃的感受,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这是君子所为。
要说伤害,反而是顾瑾璃在拿着刀子时不时的一下下捅着亓灏。
顾瑾璃回京的目的,就算她不对荷香和爱月托盘而出,两个丫鬟心里大概也是明白的。
顾瑾璃要复仇,要将亓灏之前加注在她身上的痛苦都讨回去。
只是,顾瑾璃不说,她们也不好多问。
阿翘是顾瑾璃的得力助手,而她们只需在身边好好侍候着她的饮食起居即可。
“阿翘,你先抱着小黑回去歇着,主子这里有我和爱月。”荷香见爱月终于不吵叫了,转头对阿翘道。
阿翘见小黑恨不得拨开自己的衣襟钻进去的模样,只好点点头离开。
爱月见荷香将耳朵贴在门上,也只能压下担心,学着她的样子,一起耐心的听着里头的响动。
里面安安静静,仿佛无人一样。
爱月绕到窗户处,偷偷将窗纸戳了个洞,眯着一只眼睛往里瞅。
亓灏将眼里火花四射的顾瑾璃放在床上,坐在一旁,将她额间散落下来的乱发捋到一边,缓缓道:“阿顾,我知道你恨我,厌我。”
“可是……”苦涩一笑,他将她冰凉的手贴在心口,一字一句的认真低沉道:“阿顾,除非我死,否则这辈子都不会再放开你。”
顾瑾璃唇已经被咬得印上了牙印,眼见就要出了血,亓灏小心翼翼的将她的唇掰开,怕她伤了自己,顾瑾璃借机一口狠狠咬在他的手指上。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透露着万分的恨意。
亓灏疼得身子一颤,却不恼不怒,只是蹙紧了眉头,默默的任顾瑾璃发泄。
他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更能看清她对他的恨,但什么都不能阻止他爱她的心。
“我已经让自己后悔过一次了,不想再经历一次失去你的痛苦。”
嘴里一股咸涩之意,可见顾瑾璃是发了狠劲的,势必要将亓灏的指头给咬断。
那股子恨意,让趴在床上的爱月都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荷香,主子这是要把王爷的手给咬下来的意思呀!”对荷香招了招手,爱月竟难得有点于心不忍。
荷香也挨在爱月身边,戳了个洞。
亓灏的血落在鹅黄色的床单上,也沾满了顾瑾璃身上的白衣。
她的嘴角挂着血,像极了那话本里会吃人的妖魅。
其实,只要亓灏脸上能露出点疼痛或恼怒的表情来,顾瑾璃便会张开口,放他一马。
奈何,亓灏不仅死撑着,还做出一副甘之如饴的深情款款来,这让顾瑾璃瞧了心中更是不爽。
嘴巴里的血腥味道越来越重,她死死盯着亓灏那张俊颜,还想再用几分力气,然而他温润的眸子里浮着的那层轻雾,却让她一时之间狠不下心来。
松了口,她只觉得心口好像被什么给撞了一下。
可能,是掌心下亓灏强有力的心跳。
张了张嘴,她想说点什么,又庆幸自己被点了穴。
要说什么呢?该说什么呢?
他们二人,论公有着灭国毁家之仇,论私她被他逼得跳了崖。
不管从哪个立场来说,他们都是敌人。
亓灏,他到底为什么对她……
有太多的疑问,充斥在顾瑾璃的心间。
她觉得,她越发的看不懂亓灏了。
亦或者说,就从未看懂过他。
起初,见他一副痴心不改的模样,认定了他是惺惺作态。
但随着一天天过去,一次次的“交锋……”,她发现自己竟无法再忽略他所流露出来的“真心……”
就像是一颗种子,他渐渐在她的心底扎了根。
又像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她不敢让人知道。
如同身陷迷雾之中,她茫然了。
亓灏是她恨了两年的人,是她在“万窟楼……”的那七百多个日日夜夜里支撑下去的“信念……”
要不是为了报复他,她何尝在那个鬼地方受苦受难?
除了继续恨下去,她别无他法。
眼里闪过一抹挣扎,顾瑾璃不想再看到亓灏。
移开眼,她又重新咬上了嘴唇。
亓灏以为,顾瑾璃厌恶得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自己。
低眸,他看了一眼自己流血不止的手指,微微将手收于袖中。
“阿顾,你早些休息。”另一只手给顾瑾璃解开了穴道,他隐去自己眼中的难过,转身出了房间。
顾瑾璃余光瞥见亓灏的背影,不知自己刚才是否出现了错觉,好像看到了他眼角溢出了一滴清泪。
门“吱呀……”一声开了,亓灏踏出了房间,整个过程顾瑾璃没有说一个字。
“王……王爷。”荷香和爱月二人见亓灏出来了,紧张的行了个礼。
亓灏走了几步,顿了一下,可能还想交代点什么,但两个丫鬟等了一会,只见亓灏又抬脚走人了。
荷香和爱月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搞不懂亓灏的心思。
不过想着还在床上的顾瑾璃,她们便“嗖……”的钻进了屋子。
“主子!”
因为知道顾瑾璃身上的血是亓灏的,故而爱月也没太担心:“奴婢给您拿件衣裳换上吧?”
顾瑾璃的手指甲用力抠着床单,半晌才闷声道:“把这床单也换了。”
荷香连忙应声道:“是。”
换了衣裳,换了床单,打发走了两个丫鬟,顾瑾璃躺在床上,睁眼闭眼就是亓灏那受伤的脸。
她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很是郁闷。
毫无半点睡意,她爬下了床,扯了一件外衫披在肩膀上,坐在桌案边开始抚琴。